正文 第352章 虎落平陽被犬欺 文 / 曉雲
「魏相出去便知道了!」九闕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眼底閃過一抹狡黠。魏謹暗吸了口氣,方才走出正廳。此時,楚銘軒已然被侍衛牢牢綁在鐵架上。
「這」在看到楚銘軒的剎那,魏謹本能的轉身,想要找東西遮掩自己,卻在下一秒被九闕攔了下來。
「魏相是有什麼對不起楚銘軒的,才會這麼害怕見到他?」九闕嗤之以鼻。被九闕這麼提醒,魏謹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有多可笑,此時此刻,他最不該害怕的人就是楚銘軒。
「咳咳」魏謹頓時斂了眼底的驚慌,手捋長鬚,踱步走向正院中央。
「嘖嘖,本相還以為是眼花了,沒想到一向專橫跋扈的越王也會有今天呵!」魏謹頤指氣使的走到楚銘軒面前,眼中儘是奚落的目光。
「魏謹?原來你是被含煙城的人救走的。」與九闕還活著的事實相比,魏謹出現在這裡倒讓楚銘軒覺得沒有太多震驚。
「怎麼?本相沒死,你很失望是不是?楚銘軒,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本相早說過,你若再寵鳳傾歌,遲早會被她害死,看看,是不是應驗了!」魏謹幸災樂禍的看著被綁在鐵架上的楚銘軒,心底頓覺暢快淋漓。
「魏謹!當日朕下密旨讓你饒鳳府滿門,如果不是你私自處決了鳳府一百三十人,朕與傾歌怎會走到今日覆水難收的地步!」楚銘軒狠掙著鐵鏈,憤然怒吼。
「看看!楚銘軒,到現在你還冥頑不靈,真是無藥可救了。」魏謹冷哼一聲,旋即走到九闕身側。
「不知將軍要如何處置這個昏君呢?」魏謹慇勤開口。
「魏相只管坐在一邊欣賞便是。來人!把火爐搬出來!」九闕冷蟄開口,繼而一步步走到楚銘軒面前。
「楚銘軒,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當年若不是你下旨征招秀女,青青也不會被選入宮,更不會被你打入冷宮抑鬱而終。九闕自小沒有父母,這輩子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青青,她淒涼慘死那一刻,九闕發誓終有一日會將你挫骨揚灰!」九闕咬牙切齒開口,眼底儘是寒意。
「素青青,她禍亂後宮,毒死四宮妃嬪,朕沒將她杖斃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只聽『啪』的一聲,未等楚銘軒說完,九闕手掌猛的甩了過來。
「你沒資格提她的名字!你最大的錯,就是娶了她,卻不能好好愛她!楚銘軒,你讓我錐心刺骨,我便讓你痛不欲生,拿來!」九闕咆哮開口,一側侍衛登時將燒的通紅的烙鐵遞到九闕手裡。
「到底是君臣一場,九闕還真是不忍心呢,可一想到青青所受的苦,我真是無法原諒!」九闕將尾音咬的極重,說話間將手中的烙鐵狠狠搥到楚銘軒的手臂上,
「呃」一股白煙倏的竄起,焦糊的味道順間瀰散在正院,楚銘軒拚命咬住皓齒,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可劇烈的疼痛還是讓他額間佈滿冷汗,連呼吸都帶著顫音。
「呵,還有些骨氣,不過本將軍倒要看看,你的骨氣能支撐多久!」九闕冷笑著抬起烙鐵,猛的朝楚銘軒另一隻手臂搥了下去。就在此時,一條素白長綢倏的射了過來,將烙鐵包裹的嚴嚴實實,讓人吃驚的是,白綢在與烙鐵相觸時,竟沒受半點損傷。
「右護法?」九闕陡然抬眸,正看到花千魅搖曳著走了過來。
「看來千魅是壞了將軍的興致了呢?」花千魅娉婷站在楚銘軒身側,側眸間,赫然看到楚銘軒左手手臂上的烙痕,心底微有傷感,到底也是一國之君,竟被九闕這般侮辱,著實過分了。
「右護法言重了,不知右護法到九闕府邸有何要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九闕很清楚自己在含煙城的位置,眼前之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沒什麼,隨便看看。」花千魅似有深意看了眼九闕,旋即走到一側,九闕自是明白花千魅的意思,隨後跟了過去。
「右護法有何吩咐?」九闕恭敬道。
「城主希望將軍能留楚銘軒一命,莫再難為他了。」花千魅低聲開口,媚眼如絲。
「城主的意思是利用他對付無情?」花千魅的話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九闕心頭,這一刻,他忽然後悔剛剛為何沒一刀了結了楚銘軒。
「這個麼當然,若將軍不想看到楚銘軒的話,千魅自會將他安置到別處。」花千魅欲言又止道。
「不不右護法放心,九闕自會好生照料楚銘軒,定不會讓城主失望。」九闕登時回拒,陪笑道。
「將軍素來一言九鼎,那千魅可就相信將軍了。千魅告辭!」花千魅微微頜首,轉身離開。待花千魅走出將軍府,魏謹方才迎了上來。
「右護法似乎不允許將軍動楚銘軒呵?」魏謹試探道。
「是城主的意思,不過還好,城主依舊讓楚銘軒留在本將軍府邸,來日方長,本將軍定不會讓楚銘軒好過!」九闕寒眸陰蟄,聲音如覆冰霜。
「有將軍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現下還有一個鳳傾歌,真不知道鳳傾歌若是看到將軍,會是什麼表情呵?」魏謹刻意道。
「本將軍更期待鳳傾歌看到魏相的表情,剛剛楚銘軒可說了,當年楚銘軒有意放鳳府滿門,是魏相抗旨不尊,鳳傾歌與楚銘軒一同入含煙城,想必這件事鳳傾歌早已知曉,所以魏相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九闕冷哼一聲,旋即繞過魏謹,大步走到楚銘軒面前,揮手示意兩側侍衛將楚銘軒解下來押入後院柴房。
皇宮東南角,紫來宮
「你真的是含煙城的少主?」清澈的眸在燭光的映襯下,閃爍著明暗莫辯的光芒,鳳傾歌聲音微顫,淡聲問道。
「傾歌,我不是故意騙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顧子兮滿目歉疚的看著鳳傾歌,眼底流露出一絲忐忑。
「所以你幫我其實是為了含煙城?」這樣的問題太傷人,鳳傾歌忍了許久,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來,她一定要得到顧子兮最明確的回答,如果顧子兮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無疑又一次成了棋子,若如此,她情何以堪。
「傾歌,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事實上,我是一個月前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真的!傾歌,你相信我!」顧子兮如何也沒想到鳳傾歌會懷疑自己接近她的初衷,心底掠過一抹淡淡的哀傷。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是好亂,麻煩你讓我靜一靜,好麼?」鳳傾歌雙手推拒正欲迎上來的顧子兮,乞求開口。
「傾歌」
「求你!」鳳傾歌狠狠咬著字音,眼底閃爍著煩亂的光芒。
「好你就住在這裡,沒人敢來打擾你」顧子兮狠噎了下喉嚨,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繼而轉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鳳傾歌頹然堆坐在桌邊,雙手撐著額頭,狠狠揉著,直覺告訴她,她該相信子兮,可她真的怕了,她再也承受不住做棋子的命運,尤其這一次,她亦付出真心。
「你傷了子兮的心。」清冷的聲音悠然而至,鳳傾歌聞聲抬眸時,媚娘已然坐到桌邊,與她四目相視,許久不見,媚娘似乎清瘦了許多。
「媚娘?你不該在大越麼?難道」鳳傾歌詫異看向媚娘,愕然開口。
「你想多了,我由始至終都是幽冥宮的人。」媚娘無奈解釋。
「那怎麼會在這裡?他們抓你過來的?」鳳傾歌柳眉蹙起,憂心問道,
「勉強算是吧,因為他們認為子兮是在乎我的,把我留下來,就算顧子兮走多遠,都會回來。你覺得可笑吧?」媚娘無奈淺笑,眼底抹過一絲自嘲。
「我不明白?」鳳傾歌只覺腦子裡一片霧水,完全分不清是個什麼狀況。
「簡單說,顧子兮是滅門慘案的倖存者,二十年後被與他同樣倖存下來的父親找到,而他這個父親便是含煙城的城主莊生。這件事發生在一個月前,子兮沒有騙你,所以,剛剛你不該懷疑子兮對你的感情,那種愛,純粹的讓人嫉妒,而你的話卻玷污了它。」媚娘聲音漸冷,指責道。
「是呵,子兮對我那麼好,我怎麼可以懷疑他」鳳傾歌雙手緊握茶杯,懊惱道。
「他不會計較的,明天跟他說清楚就好。」媚娘語氣略有緩和,安慰道。幾句寒暄之後,媚娘借口離開紫來宮。看著媚娘的身影沒入夜色,鳳傾歌心底湧起一抹愧疚,她知道媚娘對顧子兮的情誼,直到剛才,她依舊可以感覺到媚娘的癡心不悔,可怎麼辦,她捨不得把顧子兮讓給任何人,所以只有對不起媚娘了。
夜,愈漸深幽,鳳傾歌靜靜撫在桌案上,無法入眠。回想自己剛剛對顧子兮的質疑,她真恨不得撕爛自己的嘴巴,若她知道顧子兮的居所,必定毫不猶豫的跑到他面前懺悔。
「這世上若有人美過千魅,那必定是傾歌姑娘你了。」就在鳳傾歌懊惱之時,花千魅已然邁進宮門。
「你你是誰?」鳳傾歌聞聲抬眸,警覺看向來者。只見花千魅一身霓裳羽衣,媚眼如絲,風情萬種的走到鳳傾歌面前,嫵媚動人。
「含煙城的右護法,嗯或者說是萬花樓的花魁花千魅,傾歌會不會更有印象?」花千魅素指撩起繁複長衫,端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