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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6章 必死之心 文 / 曉雲

    「娘娘.既然娘娘心意已決,勁生遵命。」何勁生本想還口,可在看到青鳶眼中的決然時,終是將話嚥回了肚子,他很清楚,現在說什麼於主子而言,都無濟於事,倒不如答應主子,也好讓她安心。

    「這就好,今晚吧,你今晚就想辦法離開,十日之內,本宮必會出現在清佛堂!」見何勁生應下,青鳶方才舒了口氣。她已經連累了仙童,這一次,她如何也不能讓何勁生因為自己受累。

    「娘娘放心,奴才在宮中還有些熟識的人,離開皇宮不難。只是娘娘您要珍重!」何勁生緩身而起,眼底透著掩飾不住的憂慮。

    「放心,本宮自有分寸,你先下去收拾吧。本宮也要仔細研究一下。」青鳶櫻唇抿起,淡笑著回應。何勁生恭敬俯身,旋即轉身離去。

    就在房門緊閉的一刻,青鳶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傷和不捨,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劃落。與何勁生在一起的這些時日,她真心感受到了什麼叫幸福,對於一個身處後宮的妃嬪來說,這些日子已經是太奢侈了,老天爺終究待她不薄,她知足了.

    夜,來的比想像的要快,風起,窗外傳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桌上燭火搖曳,鳳傾歌輕歎口氣,旋即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欞合起。或者是心煩,如今聽這風聲,總有些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房門輕響,鳳傾歌的手停滯在窗欞上,半晌,方才開口問道。

    「誰?」除了洛月兒,鳳傾歌猜不到別人,可她還是要再問一句,這一刻,她反倒希望站在門外的是別人。

    「娘娘,月兒剛剛到御膳房端的參湯。」在聽到洛月兒的聲音時,鳳傾歌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要來的終究躲不過,而且,這還是她自己的決定。

    「進來吧.」鳳傾歌淡淡開口,轉身時,正看到洛月兒提著食盒走了進來。秋水瀲灩的眸子落在食盒上時,鳳傾歌的手下意識撫向小腹。

    「娘娘,參湯需趁熱喝.藥效才好。」洛月兒神色悲涼,說話間打開食盒,將盛有參湯的瓷碗端到桌上,繼而看向鳳傾歌,眼底蘊著些許不安。

    「這裡面?」鳳傾歌緩緩踱步走到桌邊,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面前的參湯。

    「回娘娘,這裡面按著娘娘的意思摻了藏紅花,份量不重,卻足以將娘娘腹中胎兒打落.」洛月兒據實道。

    「御膳房那邊都安排好了?」鳳傾歌猶豫片刻,淡聲開口。

    「娘娘放心,鄭公公已經找到了替罪羔羊,娘娘一旦滑胎,自會有人將罪認下,斷不會牽扯無辜,更不會讓皇上對娘娘有分毫的懷疑。」洛月兒柔聲解釋,晶亮的眸子暗自注視著鳳傾歌。

    「你辦事,我一向放心.」鳳傾歌微微頜首,垂眸間,玉指慢慢伸向眼前的參湯。

    「娘娘?」見鳳傾歌端起參湯,洛月兒終忍不住輕喚。無語,鳳傾歌慢慢將瓷碗移至唇邊,黑如子夜的眸子緊盯著碗中金黃色液體。心,正在經歷著從未有過的掙扎,喝?還是不喝!

    鳳傾歌端著瓷碗足足猶豫了半盞茶的功夫,最後終將瓷碗重重摔在桌面上。

    「不行.本宮喝不下去!怎麼辦?月兒,本宮要怎麼辦?」淚,洶湧而落,鳳傾歌猛的撲在洛月兒懷裡,痛哭失聲,明知他們是楚銘軒的孩子,明知他們的存在會帶給所有人痛苦,可鳳傾歌卻無法親手了結他們。

    「娘娘.就算您喝下去,他們也會沒事,因為月兒沒在裡面放任何東西,月兒知道,娘娘何等善良,又豈會親手傷害自己的骨肉。」洛月兒的眼角氤氳出一片霧氣,雙手輕撫著鳳傾歌的雪肩,試圖給她無盡的安慰。

    「如果不是本宮大意,他們根本不會來到這個世上,說到底,都是本宮的錯,不該讓他們承受一切,可是本宮要如何面對他們?月兒,你告訴我,本宮要如何面對他們!面對楚銘軒的孩子!」鳳傾歌緊攬著洛月兒的腰枝,眼淚浸濕了她的衣襟。

    「娘娘,您別這樣,且不說他們是否能撐到降世還是未知數,就算生下來,他們只是您的孩子,與楚銘軒沒有半點關係!」洛月兒哽咽著半蹲到鳳傾歌的面前,小手輕拭著鳳傾歌的眼淚,這是怎樣善良的女人,偏生老天爺讓她承受了這麼多痛苦?

    「只是我的孩子麼.」鳳傾歌發洩完心底的哀傷,淒然苦笑。事實勝於雄辯,就算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他們是楚銘軒孩子的事實。

    「娘娘,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您要振作起來,若再這樣萎靡,您自己的身子怕也吃不消了。」洛月兒扶著鳳傾歌走到榻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這一夜,鳳傾歌注定無眠,既然她下不了手,便只能做好生下他們的準備,如洛月兒所言,她便當他們是自己一個人的孩子,若她有幸在復仇之後還活著,便會帶著他們遠離塵世,遠離顧子兮。她已經欠顧子兮太多,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讓他因為自己而蒙羞!

    清晨,當鳳傾歌自朦朧中醒過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影,轉眸時,赫然看到楚銘軒不知何時竟躺在自己身邊,而且身著龍袍,想來是一夜未脫。

    鳳傾歌緩緩轉身,動作輕巧的沒有驚動楚銘軒。看著那張俊酷的容顏,鳳傾歌的手緊緊攥著,鳳府滅門已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可她的恨卻沒有減少半分,每每看到楚銘軒,她都想將他食肉寢皮,挫骨揚灰!尤其在想到腹中孩子的一刻,鳳傾的心,彷彿正被刀子一下一下的割著,心血汩汩而出,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親,是孩子的恥辱!

    漆黑的眸子滾動著濃烈的窅黑,鳳傾歌將手緩緩伸出錦被,纖長的玉指一點點伸向楚銘軒,彷彿是魔鬼的利爪,下一秒便欲卡在楚銘軒的脖子上。

    「傾歌,你醒了?怎麼沒叫醒朕?」就在這一刻,楚銘軒突然睜開雙眼,繼而以手搥床,急急起身。幾乎同一時間,鳳傾歌突然將眼底絕頂的恨意化作滿眼的溫順和體貼。

    「是皇上該叫醒臣妾才是,讓皇上身著龍袍睡了一夜,當真是傾歌的失誤呢。還有月兒,傾歌一會兒定好好罰她,怎地皇上來了,都不通稟本宮一聲。」鳳傾歌緩身而起,在楚銘軒的攙扶下慢慢走下床榻。

    「朕昨天忙的太晚,本不想過來,卻放心不下你和孩子,所以來的晚了,你也別怪月兒,是朕不讓她驚醒你們的。」楚銘軒細語應道,每一句話都離不開孩子,可他越是在乎,鳳傾歌便越覺心痛,明明可以讓楚銘軒痛不欲生的,她卻下不了手。

    「皇上以後可不許這樣,傾歌會心疼的。」鳳傾歌瀲灩的眸子散著些許柔光,纖玉整理著楚銘軒的龍袍,嬌嗔提醒。

    「不會,以後不管政務多忙,朕都會在酉時之前回來陪你!」楚銘軒心疼握住鳳傾歌的玉手,篤定道。

    「那不好,傾歌已經是禍水了,若是讓前朝眾臣知道皇上為了傾歌連政務都不理了,那傾歌還不知道要被他們說成什麼樣了。」鳳傾歌微撅櫻唇,似是埋怨道。

    「對不起,是朕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已經草擬了詔書,只要你這一胎誕下男嬰,朕即刻封他為太子!」楚銘軒言之鑿鑿道。

    「臣妾不想他做什麼太子,只想他能健康快樂,若他有半點不適,傾歌願以命為他我祈福!」鳳傾歌心知楚銘軒最懼怕的是什麼,遂刻意加重音調。

    聞聽此言,楚銘軒握著鳳傾歌的手猛的收緊,眼中憂慮一閃而逝。

    「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們出事,不管是你,還是孩子,朕都豁出命的保護!」楚銘軒用生命啟誓,漆黑瞳孔散出的光芒,彷彿子夜中最亮爍的星星。

    陪著楚銘軒用罷早膳後,鳳傾歌本欲出宮走動,卻覺力不從心,縱是在宮內多走幾步,都讓她覺得十分辛苦。

    「娘娘,還是讓月兒扶您回內室休息吧?」見鳳傾歌呼吸有些吃力,洛月兒眼底一片憂色。

    「沒事,坐下會好些。」鳳傾歌微抹了額間滲出的細密汗珠,淡聲回絕。

    「娘娘已經吃了不少補藥了,可還是這麼虛弱,再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不如讓月兒去找媚娘,看看她能不能想出好辦法?」洛月兒抽出袖內錦帕,小心為鳳傾歌擦汗。

    「本宮無礙,休息一下就會好的。」見洛月兒為自己擔心,鳳傾歌心底蕩起一絲暖意,尤其昨晚,當洛月兒告訴自己那參湯裡沒有任何藥物的時候,鳳傾歌便知道,洛月兒是真心待自己。即便自己有意加害絕殺,洛月兒仍不忘將那盅蓮子羹拿回來,這份情誼,她怕此生難還。

    就在洛月兒還欲再勸的時候,宮門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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