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5章 再猖狂也是個奴婢 文 / 曉雲
寒風雖止,寒意逼人,鳳傾歌無聲走在白雪堆積的青石路上,身後留下串串痕跡,行至御花園時,鳳傾歌無意瞥到了不遠處的涼亭,彼時場景仍在眼前,如今卻是物是人非,鳳傾歌不明白,到底青鳶何以將自己視作她的眼中釘,到底,她當日字字句句是否發自肺腑。
鹿壽宮前,仙童最先看到鳳傾歌,便急著跑過來興師問罪
「鳳傾歌,你還敢過來!若不是你,我家娘娘怎會落得如此境地!你這個妖精,禍害!滾開,這裡不歡迎你!」
「若不是你家娘娘,我家主子也不會身陷囹圄,仙童,平日忍你,是因為你雖口無遮攔,也算真性情。可如今,你家娘娘與某些晦暗勢力混入一丘之貉,月兒便容不得你再出言不遜,你再猖狂也是個奴婢,眼前這位是皇上剛剛封的鳳妃,見了主子,不該下跪行禮嗎?」洛月兒怒目而視,與之針鋒相對。
「你!」就在仙童欲還嘴之時,青鳶拖著一身疲憊自鹿壽宮走了出來。
「不知鳳妃駕到,青鳶有失遠迎,還請鳳妃不計較才是。」輕柔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憔悴,鳳傾歌不語,垂眸看向青鳶,彼時金鑾殿後,她便沒機會再見青鳶一面,即便身處風莊,她依舊記掛著青鳶,卻沒想到,回宮後,竟已物是人非。
「要不是踩著我家主子的肩膀,你會重封為妃,現在倒知道擺譜了!」青鳶身後,仙童冷嗤道。
「月兒,替本宮撐嘴二十下。」鳳傾歌漠然開口,旋即親手扶起青鳶,欲踏入鹿壽宮。
「娘娘,仙童一向口無遮攔,求娘娘莫怪罪才是,若罰便罰青鳶。」鳳傾歌指尖觸及青鳶之時,青鳶下意識躲避,繼而擋在仙童面前,淡聲道。鳳傾歌緩緩收回玉指,眸色如幽潭般凝視青鳶許久,方才綻出一絲淺笑。
「既然姐姐替仙童求情,本宮就網開一面,若有再犯,必定兩罪並罰,介時姐姐便免開尊口了。」鳳傾歌利眸看向仙童,繼而逕自走進鹿壽宮。有那麼一刻,仙童竟被鳳傾歌的目光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鹿壽宮內,鳳傾歌端坐正位,捲翹的眸子微閃著打量周圍的一切,彼時情濃,豈是假的!
「聽聞姐姐在金鑾殿上承認當日是你將毒藥塗抹在本宮指甲上的?」鳳傾歌呷了口茶,旋即看向洛月兒,洛月兒自是心領神會,轉身將鹿壽宮的宮門自裡面緊閉。
「皇上已經罰臣妾降級扣俸,如果鳳妃覺得不夠重,大可到皇上那裡哭訴。」青鳶不否認。
「傾歌只怕姐姐遺漏了什麼,所以過來問問,姐姐小腹的傷口,皇上該是不知道的吧?」鳳傾歌擱下手中茶杯,淡聲道。
「洛月兒!都是你說的對不對?」一側,仙童狠戾道,卻被青鳶厲聲喝住。
「看吧,本宮早就說過,這奴婢的嘴,早晚會闖下大禍的。」鳳傾歌嗤之以鼻。仙童亦知道自己多嘴,雖有憤怒,卻不再多言。
「既然洛月兒沒死,想來鳳妃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青鳶也無意與鳳妃周旋,鳳妃想怎樣?」青鳶索性和盤托出。
「這句話該是本宮問姐姐才對,何以姐姐不惜自傷身體都要陷傾歌於不義?到底傾歌哪裡讓姐姐如此深惡痛絕?」鳳傾歌神色肅然,正色道。
「鳳傾歌!事到如今,你還揣著明白裝糊塗!」青鳶眸色驟寒,憤然道。
「本宮是真不明白,否則,也不會來這一趟。傾歌從不輕易與人為敵,只要姐姐說出難言之隱,傾歌便當這件事沒發生過。」鳳傾歌堅定開口,目光璀璨如星。
「好大方的鳳傾歌呵!你是可以當所有事沒發生過,可惜本宮不可以!如今本宮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鳳妃若沒別的事,請回!」青鳶陡然起身,目露寒意。
「至此以後,青貴人當真要與本宮為敵了?」鳳傾歌斂眸看向盛怒之下的青鳶,沉聲道。
「仙童,扶本宮到內室休息。」沒有理會鳳傾歌,青鳶獨自起身,漠然離去。見青鳶如此,洛月兒不禁看向鳳傾歌
「主子……」直到青鳶走進內室,鳳傾歌方才長歎口氣,旋即與洛月兒離開鹿壽宮。
「月兒,替本宮去找鄭公公,讓他多注意何勁生,看看能不能從何勁生那裡得到些消息。」鳳傾歌低聲吩咐。
「月兒明白,只是青貴人似恨主子極深,主子不得不防。」洛月兒憂心提醒道。
「放心,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本宮比你更清楚。」鳳傾歌淺笑著看向洛月兒,淡淡道。
天空不知何時陰了下來,大片的烏雲如棉絮般層層疊疊,寒風止,空中忽然飄起六角形的雪花,洋洋灑灑,煞是唯美。鳳棲宮前,鳳傾歌於大雪中漠然直立,淺粉色的長袍漸漸失了顏色。
看著眼前『鳳棲宮』三個大字,鳳傾歌的身體竟止不住的顫抖,往昔光景依稀就在眼前,鶯歌燕舞,琴聲繞樑,原本以為與那個男人鶼鰈情深,縱是生命到了盡頭,亦感念上蒼讓自己遇到了對的人,可原來,一切只是黃粱一夢,這一夢,讓她失去太多。
眼角有冰涼的東西滑過,分不清是雪?還是淚!隱忍了這麼久,鳳傾歌知道自己不可以哭,至少不可以在人前流淚,否則被有心人看到,會諸多猜測。可這一刻,她真的忍不下去,眼淚就那麼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她甚至來不及拂去,便被寒冷封干。
鳳傾歌拼了命的忍,長袍內,指甲嵌進肉裡仍渾然不知,即便如此,她還是發出小獸一樣的低泣,這一刻,她甚至不敢向前邁一步,生怕這一步會讓她跌倒,會讓她所有的脆弱暴露於人前。
「娘娘,我們進去吧?」感覺到鳳傾歌的異常,洛月兒緩步向前,雙手攙住她的手臂,似要將自己所有的力量傳給她。鳳傾歌狠噎了下喉嚨,硬是將眼底的氤氳全數逼回,她不能哭,縱是哭,也要解釋成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