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想報復就找我! 文 / 曉雲
「不走了!睡吧。」陳平單手搭在周敏秀肩上,順勢將其攬入懷裡,周敏秀雖想開口,卻終究默不作聲,倚在陳平懷裡。同床異夢,此時的兩人各懷鬼胎。
薔薇院,大片的月光花妖嬈綻放,風起,月光花迎風搖擺,散出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只是屋內二人,卻毫無心思享受這般美景。
風傲天憂心看著咳嗽不止的母親,雙手緊攥成拳。
「母親!您別難過,傲天這就去宰了那個楚懷袖,替妹妹報仇!」風傲天薄唇緊抿,咬牙切齒開口。見風傲天欲闖出薔薇院,秦氏猛的一聲將其喝住。
「站住!你還嫌不夠亂麼!是不是非要氣死我,你才高興!」秦氏低吼出聲,身體因為激動而越發輕顫不止。
「母親!」見秦氏神色異常,風傲天急急繞過方桌,雙手扶穩秦氏,目露關切之色。
「傲天,為娘何嘗不想為曼雪報仇,可是有風蕭然在,我們暫時還動不得楚懷袖,而且……」秦氏說話間看了眼窗外,又以內力探測周圍無人偷聽後,方才繼續道
「而且兇手也未必是楚懷袖。」秦氏面色憂鬱,厚厚的眉黛露出驚恐的光芒。
「娘,你不是說妹妹衝出薔薇院就是去找楚懷袖嗎?而且她就死在紫棠居,證據確鑿,怎會不是楚懷袖?」風傲天劍眉緊皺,不以為然。
「起初娘也以為是楚懷袖,可是後來曼雪屍體突然發生變化,你沒看到她頭髮順間掉光嗎?」秦氏低聲開口,目光似有戒備的看著窗外,生怕有人偷聽。
「那又如何?」風傲天忽然想起紫棠居內鄭氏一番話,登時恍然,繼而猛的坐在秦氏身側.
「娘!您別告訴我風卓宇是您害死的!」
「小聲點兒!風卓宇平日裡傲慢囂張,飛揚跋扈,老東西早跟為娘說過,他不是可造之材,而且他排行在你之後,娘怎會多此一舉去害他!不過,他倒是被人害死無疑。」秦氏肅然道。
「不會吧?不是病死的嗎?而且病了大半年。」風傲天狐疑道。
「你莫插嘴,聽為娘說。當時風卓宇死的時候,我不許任何人靠近,後來抬出房間也是蒙了白布的,所以除了鄭氏,風敏,幾乎沒有人看到他死時的狀態,現在為娘告訴你,風卓宇死時的狀態與你妹妹一模一樣!而且和……」秦氏欲言又止,爾後似有深意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有些事,或許他不知道的比較好。
「那也就是說有人給妹妹下毒?這個人亦是當初害死風卓宇的兇手?而且這個人必在莊內!」風傲天愕然看向自己的母親,詫異猜測,
「沒錯,這個人顯然不是楚懷袖,現在看來,楚懷袖不過是個幌子,那人分明是在嫁禍,現在為娘擔心的是那個人下一個目標是誰。」秦氏反手拉過風傲天的手,滿眼憂慮。
「如今曼雪已經去了,娘就只剩下你一個,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出事!所以為娘想將你送出去,離開風莊一段時間再回來。」秦氏正色道。
「娘!您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傲天偏偏不信,這風莊還有誰敢在我身上打主意,娘你放心,我不會有事!」風傲天不以為然。
「可是娘害怕啊!」見風傲天不為所動,秦氏又是一陣急咳。
「娘,您別著急,傲天這麼大人了,會保護自己,你放心吧!」風傲天自信開口,繼而扶著秦氏走進內室。
風傲天離開之際,秦氏緩緩走下床榻,撐著虛弱的身子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裡自己已然逝去的年華,秦氏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
彼時嫁給風嶙,他不過是江湖上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憑著自己娘家在江湖上的勢力,一步步創建風莊,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和風嶙舉案齊眉,琴瑟和諧的過一輩子,卻沒想到,風嶙壯大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納了三房姨太,起初自己會時不時找三房姨太的麻煩,後來也厭倦了後宅的爭鬥,而讓秦氏萬沒料到的是,這三房姨太不過是風嶙的障眼法,在她精疲力竭之後,他終於將自己最愛的那個女人娶回風莊,對她百般呵護,而且為了讓那個女人的兒子成為風莊長子,他竟暗中吩咐廚房在自己和那三房姨太的膳食裡下了麝香,直至那個女人誕下男嬰之後,他才終止了這麼罪惡的行徑。所以她恨,她恨那個叫楚芙蓉的女人,也就是風莊五夫人,風蕭然的親娘!
看著桌上大把大把掉下的墨發,秦氏晃動在眼圈兒裡的淚終是無聲滑落,
「楚芙蓉,你若恨就恨我,若想報仇就找我!切莫再傷害我的孩子……」
風起,一抹素色長衫在柳林間翻飛,風蕭然漠然看著房間內的秦氏,心底漸寒。
子夜前後,風蕭然在確定秦氏已睡後方才回到清雅居。推門之時,鳳傾歌與楚懷袖早已在房間裡等候多時。
「有何發現?」鳳傾歌抬眸看向風蕭然,低聲問道。
「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這風莊中,似乎有人在操控一切,而且從現在看來,他是在為母親報仇,剛剛在薔薇院,我聽到秦氏提及卓宇死後的狀態與曼雪一模一樣,這點,風敏沒有說謊,不過卓宇的死卻不是大……秦氏所為。而且秦氏似乎很害怕,極力讓風傲天離開風莊暫避風頭,不僅如此,在風傲天走後,我親耳聽到秦氏自語,若母親想要索命,便找她,切不可傷了她的孩子!毋庸置疑,當年害死我母親的,定是秦氏!還有一點,懷袖說的沒錯,秦氏開始掉發,而且是成把成把的掉,如果我猜的沒錯,她該是中毒了。」風蕭然狠噎了口氣,眼底溢出星點寒芒。
鳳傾歌聞聲微震,旋即看向楚懷袖。
「要不要說?」楚懷袖犯難看向鳳傾歌,忽然覺得,若說出來似乎有些殘忍。風蕭然狐疑看向二人,不明所以。
「其實……害死五夫人的未必就只有秦氏一個。剛剛齊王本想回紫棠居驗查,希望有所發現,卻在經過沉香院的時候,聽到一件駭人聽聞之事。」鳳傾歌猶豫片刻,繼續道。
「原本我已經懷疑六房周氏定有把柄落在秦氏手裡,事實亦如此,原來周氏與陳平竟有苟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陳平親口說出當年他與周氏是如何合謀害死五夫人的,而且提及所用之毒叫蟾酥粉,這種蟾酥粉食後並無異樣,卻會令體內血液漸漸凝固,直到最後血液驟凝之時,方能令人命喪黃泉,而人死之後,因為血液凝固,所以會在雙手及手臂上顯出紅色血絲,其狀與風曼雪手臂上的如出一轍。」鳳傾歌靜聲敘述楚懷袖所見,眸光不時看向風蕭然。
看著那雙深如古井般的眸子湧動著濃烈的窅黑,鳳傾歌可以感受到風蕭然正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可她不能隱瞞,如果不徹底查清楚芙蓉的死,風蕭然永遠都不會釋然。
「也就是說,母親在承受秦氏所下吳茱萸之毒的同時,又在受蟾酥粉的折磨?她們何其歹毒,母親在清幽院深居簡出,從不與人為敵,她們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母親!」風蕭然皓齒狠咬,俊逸的外表因為憤恨顯有得些變形。
「嫉妒會讓女人瘋狂,老莊主獨寵楚夫人,不僅對她呵護備至,還刻意在楚夫人誕下你之後,才讓其他夫人懷孕,這無形中便是將五夫人置於眾矢之的。」鳳傾歌據實分析,僅僅紫棠居一個細節,便已讓鳳傾歌深刻體會到風嶙對風蕭然的溺愛,到了過分的地步。子憑母貴,可想而知,風嶙對楚夫人是何等的寵愛。
「蕭然,你打算怎麼辦?」一側,楚懷袖眼底劃過一抹暗淡,須臾之間便恢復如初。
「等父親回來,我自會在父親面前,為母親討回公道!」風蕭然眸色幽冷,彷彿古井最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
「其實……」鳳傾歌欲言又止。
「傾歌但說無妨。」感覺到鳳傾歌臉上的難色,風蕭然直言道。
「假設殺死風曼雪和風卓宇之人,便是隱藏在暗處為五夫人報仇的人,那麼……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對五夫人動手的,未必就只有大夫人和六夫人……」鳳傾歌肅然道。
「怎麼說?」風蕭然劍眉揪擰一處,心,陡然懸浮於空,若如鳳傾歌所言,母親當年該是承受怎樣的痛苦?!
「你別忘了,風卓宇的死狀與五夫人一致,所以,鄭氏亦有可能。」鳳傾歌斷言。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畢竟五夫人死了那麼久了,就算有證據,怕也被兇手銷毀的一乾二淨。」楚懷袖難得神情肅然。
「就算再久,真相卻只有一個,而且我相信,那個幕後之人必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如今大夫人已經有所症狀,我們且觀察其他幾房的動向,或許會查出蛛絲馬跡。」鳳傾歌提議道。
「也只能如此了。」風蕭然微微頜首,腦子裡一片混亂。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看出風蕭然眼底隱隱透著的疲憊和哀傷,鳳傾歌似是安慰的輕拍了下風蕭然的肩膀。
「多謝。」風蕭然感覺到鳳傾歌手間的重量,微微點頭。
就在鳳傾歌欲邁出房間之時,忽然轉身,似有深意看向風蕭然
「如果你知道那個幕後兇手是誰,會怎麼處置他?」鳳傾歌淡淡道。一側,楚懷袖眸色微閃,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