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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脂粉味兒的男人 文 / 曉雲

    眼前偌大一片梔子花,葉綠茂盛,花大而富濃香,放眼望去,白色花朵在風中輕搖,宛如踏紗而來的仙子,美艷不可方物。

    「風莊四季景致如春,隨便搭眼都讓人心曠神怡,確是安度暮年的好地方。」鳳傾歌讚歎道。

    「呵,景色雖美,人心污濁,昨日二娘才到清雅居,今日敏兒便被人下了『嗜睡蠱』,看來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風蕭然冷冷道。

    「原來你早知道敏兒姑娘因何沉睡不醒,那你還讓趙管家去請御醫?」鳳傾歌不以為然。

    「御醫到的時候,相信敏兒已經醒了,其實我是想讓御醫為梓瑤診治,如你所言,四娘膽小,從不敢為梓瑤出頭,自小到大,梓瑤只與我走的近,剩下的時間便與異草為伍,怪可憐的。」風蕭然悵然道。

    「原來如此,你覺得是誰給敏兒下的『嗜睡蠱』?」鳳傾歌挑眉問道。

    「你以為呢?」風蕭然反問。

    「這點很難猜,但絕不是秦氏。下蠱之人用意很明顯,他不想風敏妨礙鄭氏向你求助,換言之,他很想你介入到秦氏與鄭氏的矛盾中,繼而揭開風卓宇死的真相。」鳳傾歌篤定道。

    「傾歌所想與我如出一轍。既然那人有心成全,我倒樂得其成,只是對於卓宇的死因,我們該如何查起?」風蕭然一時間毫無頭緒。

    「能成為風莊入幕之賓,相信那些大夫醫術定非泛泛之輩,連鄭氏都能看出自己兒子死於中毒,他們會看不出來?」鳳傾歌唇角微揚,眼底溢出星寒之光,彼時金鑾殿,如果不是事先串謀,吳宏怎麼可能在藥箱裡備好測試麝香和藏紅花的液體,雖然鳳傾歌依舊沒有想出自己指甲裡的毒藥是誰抹進去的,但有一點,吳宏必是陷害她那些人裡的其中之一。

    「這點我倒有注意,自我記事起,莊內大夫便有三人,馮德,王義,陳平。直到現在仍是他們三個,並未換過。」風蕭然薄唇輕抿,神色肅然。風起,花香四溢,眼前男子直立風中,依舊是那身道袍,眉宇間的憂鬱時隱時現,鳳傾歌能感受到風蕭然心底的迫切,畢竟事關生母被害之謎,縱是修道多年,亦無法淡定。

    「這件事只能暗中查探,以免打草驚蛇。」鳳傾歌似是提醒道。

    「蕭然明白。」風蕭然自是明白鳳傾歌言外之意,微微點頭應聲。

    就在這時,柳林對面突然傳來一陣輕咳。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春桃貼身攙著風梓瑤,低聲提議。

    「難得出來,再走走……」風梓瑤虛弱開口,眸光貪婪的看著眼前的美景。

    「三妹身子不好,怎不在房間休息?」看著風梓瑤蒼白如雪的容顏,風蕭然先一步迎上去,憂心問道。

    「在房裡躺了大半年了,實在悶的慌,傾歌姑娘也在呵。」風梓瑤唇啟淺笑,在看向鳳傾歌時,微微點頭以示招呼。

    「剛剛我讓趙管家去楚宮請御醫了,等到了,讓御醫到靜芯院幫你看看。」風蕭然自春桃手中攙過風梓瑤,說話間,眼中透出一絲寵愛的光芒。

    「必是大哥為我費心了,梓瑤感激。只是若讓父親知道梓瑤驚動宮中御醫,怕是不好。」風梓瑤謙婉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疚。

    「沒事,有我在。」風蕭然唇角含笑,目光如古井般深幽沉穩,風梓瑤淺笑,不再多言。

    待春桃扶著風梓瑤離開,鳳傾歌緩步走到風蕭然身側。

    「你對這個妹妹尤其在乎呵。」看著風梓瑤孱弱的身影漸行漸遠,鳳傾歌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雖為風莊三小姐,卻有棲息他人簷下的無奈,風梓瑤如此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活著,當真辛苦。

    「緣分吧,或許是此前走的近的緣故。」風蕭然淡淡道,聲音縹緲如自九天傳來。不語,鳳傾歌知道除此之外,必還有其他原因,只是風蕭然不想說,她便不問,人總有秘密,有些秘密可以與人分享,有些則必須死守在心底,他日隨生命而逝,譬如,她對顧子兮的愛慕……

    適夜,鳳傾歌遣退了夏香和冬菊,獨自坐在窗欞邊,身體倚著竹椅,玉臂抵於窗台,單手托腮,清亮如星的眸子靜靜望著浩瀚的蒼穹,月光下,鳳傾歌長髮如烏黑芬芳的綢緞瀉於腰間,華美的令人凝窒呼吸,風起,墨發隨風輕揚,流轉出絢爛的光芒。

    「美人悠閒的很呢!」雨打青瓷的聲音,柔而不陰,帶著淡淡的魅惑似自很遠的地方傳來,人,卻近在咫尺。

    月光下,那抹逶迤的紅裳隨風而動,掀起無盡繾綣的風情,絕世妖嬈的容顏,任翻遍世間每個角落都找不出更甚的美,肌膚細滑如同凝脂,在月光的掩映下彷彿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散著珍珠般的色澤,尤其是那雙狹長魅惑的美瞳,隨意的顧盼流轉,便可顛倒眾生。何等的絕美,令鳳傾歌都自歎不如。

    「沒想到第一個出現在傾歌眼前的,竟然是齊王。」輕柔的聲音波瀾不驚,鳳傾歌沒有半分訝異,彷彿早料到楚懷袖會出現,只是遲早問題。

    「第一個?難道除了懷袖,美人還有別的念想?」楚懷袖微嘟起粉嫩的薄唇,玉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折扇,扇面依舊是素淡清淺的冰山雪蓮。看著楚懷袖不時搖扇的動作,鳳傾歌啞然失笑,這個美的似帶著魔性的男人呵,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嬌嗔的動作,真比女子還要讓人砰然心動麼?

    「傾歌很奇怪,到底齊王是如何找到風莊的呢?」彼時鳳傾歌曾想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顧子兮,此時想來,那樣傷人的話,任誰都不能無動於衷,顧子兮又豈會再自取其辱,思及此處,鳳傾歌腦海裡赫然浮現顧子兮默然離開的身影,心,蕩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失落。

    「原本還真沒想到美人會在這裡,只不過江湖傳聞,風莊少主娶妻,懷袖只道是天方夜譚,所以特來看看,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那個想飛仙的傻子重墮凡塵,原來是美人你呢,這便不奇怪了。設想英雄垂暮日,不住溫柔住何鄉。」楚懷袖感慨良多。

    「傻子?」鳳傾歌挑眉看向楚懷袖,彼時曾聽風蕭然說過,他娶自己不過是想看到一個人發飆的模樣,看來那個人該是眼前這位齊王爺了。

    「現在看來也不傻,居然搶了本王喜歡的女子。傾歌,你該不會真想嫁給一個整日神經兮兮,以風露為食的怪物吧?切不可被他的表象迷惑,更何況,他會比我帥?如果你想,我這便帶你回去,讓皇上將你賜給本王做齊王妃,如何?」楚懷袖難得一本正經道。

    「這不好吧?齊王莫忘了,傾歌可是在封妃的金鑾殿上被人帶下去的,若回去,只有兩個可能,第一,皇上力排眾議,再度封傾歌為妃,第二,皇上亦相信傾歌是毒害雪妃腹中龍子的兇手,將傾歌推至午門斬首,怎麼都不可能封傾歌為齊王妃,更何況……」鳳傾歌美眸微眨,其間閃爍著如繁星璀璨的光芒,眸光繞過楚懷袖看向其身後,看似那般無害。

    楚懷袖神情微震,嘴角笑容有些僵硬,繼而轉身,如料看到那抹道袍在風中凌亂。

    「更何況蕭然從不和有脂粉味的男人比帥!楚懷袖,你想從風莊把人帶走,是不是該先徵求一下主人的同意?」風蕭然如凌遲般的目光死死盯著楚懷袖,心底暗自懊惱,在『西山之巔』怎地沒打臉呢!

    「哦,有道理呵,那懷袖便不走了,待明日老莊主醒來,再行拜見。」楚懷袖臉皮極厚的看向風蕭然,笑容如群星燦爛。

    「不走?也好!本少莊主與傾歌擇日成親,介時請無憂公子作指婚人,如何?」風蕭然薄唇微抿,眼中光芒比鳳傾歌還要無害。

    「這不好吧?」楚懷袖不以為然。

    「蕭然倒覺得再適合不過。當日若非無憂公子相讓,蕭然又豈會當上武林盟主,風莊亦不會有今日的威望,所以公子理當有此殊榮。」風蕭然聳肩道。

    「既然少莊主一番盛情,那懷袖便等到少莊主大婚之日略盡綿力。」楚懷袖說話間轉身欲自窗戶躍進鳳傾歌房間,下一秒卻突然感覺自己身體陡然懸浮於空,心底一陣咒罵。

    「這裡是蕭然未婚妻子的房間,無憂公子想幹什麼?」風蕭然單手推掌,神情淡漠如冰。

    「懷袖只想敘舊而已,蕭然兄多慮了呵。」楚懷袖一陣無奈。

    「蕭然亦有很多舊事想與懷袖兄好好敘敘。」風蕭然說話間,單手運力,楚懷袖極其被動的被風蕭然帶離幽香院。

    看著楚懷袖飄然離去的身影,鳳傾歌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笑意,如今楚懷袖找到這裡,相信楚銘軒的眼線也會很快知道自己的行蹤,楚銘軒呵,莫讓傾歌等的太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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