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不如死了的好! 文 / 曉雲
見破冰不語,洛月兒氣急,突然自懷中掏出匕首,猛的朝自己的雪頸抹去,千鈞一髮之際,破冰倏的出手,袖內『千縷絲』快如閃電,順間將洛月兒手中利刃擊落。
「你這是做什麼!」破冰猛的起身走至洛月兒近前,那一刻,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心驟然停止,一股莫名的恐慌充斥著他所有感官,也是那一刻,他終於知道答案,他在乎這個叫洛月兒的女子,亦可解釋為,愛!
「與其被你關在這裡不見天日,月兒不如死了的好!」洛月兒狠戾開口,一字一句寒如冰錐。
「我是為你好。」破冰劍眉緊皺,他忽然後悔,不該讓董璇芯和青鳶發現洛月兒在偷聽。
「我會信?」洛月兒嗤之以鼻。破冰凝視洛月兒許久,終走到鐵鏈處,雙手抖袖,『千縷絲』陡然射出,只聽『光啷』一聲,鐵鏈應聲而斷。
「你肯放我?」洛月兒的目光自斷裂的鐵鏈轉到破冰身上,不可置信問道。
「鳳傾歌被人從天牢劫持,現在下落不明,我奉命尋其蹤跡,你可願意跟我一起?」不止洛月兒震驚,連破冰自己都詫異於自己的行徑,身為殺手,他不該動情,可他終究違背了殺手千古不變的定律,儘管他清楚,這麼做的結果,很有可能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甚至屍骨無存。
「我有選擇的餘地麼?」洛月兒斂了眼底的震驚,冷聲開口。有那麼一順,洛月兒堅信鳳傾歌是被宮主所救,她現在所要做的,只是脫身。
夜,幽靜寂寥,漫天大雪紛紛揚揚,雪地上留下兩串腳印,白茫雪中,破冰攥著斷裂的鐵鏈,緩步前行,身後,洛月兒無聲跟在後面,默默注視著破冰的身影。
彼時,塵埃落定,破冰微笑的閉上雙眼裡,腦海裡就只有一個身影……
與大越的氣候不同,隨著地域的推移,鳳傾歌與風蕭然在進入大楚後便覺四處溫暖如春,綠意盎然,偶有風過,如弱柳拂面,讓人心曠神怡。尤其站在風莊面前,鳳傾歌更是整個人怔在一處,眼前偌大的山莊坐落在巍峨高聳的山巒之間,林林叢叢的房間綿延至山峰盡頭仍看不到邊緣,山峰雲霧繚繞,富麗堂皇的建築隱約在雲霧裡,說不出的幻境。眼前琉璃翡翠鑲嵌的莊門雄偉氣派,陽光下,熠熠生輝,腳下理石潔白如瓷,其間不時有寶石點綴,看似無序,實則錯落有致。鳳傾歌粗略估算,整個山莊的面積竟比越宮還要大上三倍不止。
就在鳳傾歌怔神之際,只見莊門大啟,足有數百號身著各色衣服的人自莊內湧出,人雖多卻排列整齊。走在最前面的是位老者,步伐矯健,鶴髮童顏,手中虎頭杖每每擲地,都會發出沉聲,似晨鐘低鳴,老者長鬚及胸,風起,鬍鬚隨風揚起,大有仙人之態,尤其是那雙眼,炯炯有神,其間銳光如刃似箭,犀利如電,彷彿順間穿透人心。
老者身後跟隨六位婦人,或端莊舒雅,體態豐腴,或貌美如花,身嬌百媚,自左而右,逐漸年長,最左面的婦人年紀似與鳳傾歌相仿。
再之後則是三位衣著光鮮的男子,左側男子玉樹林風,風流倜儻,中間男子沉穩內斂,丰神俊逸,右側卻只是個孩童,天真稚嫩,活潑可愛。三位男子身後,則是三位美服華衣的妙齡少女,或靜如處子,或動如脫兔。之後便是身著素白衣裳,丫鬟打扮的女子,足有七列,後面跟隨七列家丁,浩浩蕩蕩的陣勢,著實讓鳳傾歌驚愕異常。
「許久未回,父親還是這般作風,當真食古不化。」風蕭然緩步走到鳳傾歌身側,淡聲開口,那聲音在鳳傾歌聽來,似乎有些沉重,抬眸間,風蕭然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憂傷恰被鳳傾歌捕捉。
「風嶙攜風莊上下恭迎盟主!」鏗鏘的聲音渾厚有力,老者臨近風蕭然時,突然停下來,單膝跪地,虎頭杖立於一側,垂首行禮,恭敬至極。身後百餘號人亦齊齊跪地,那陣勢,絲毫不輸皇帝出巡。這一刻,鳳傾歌著實同意風蕭然的對眼前老者的評價。
「父親何需多禮,請起!」看著地上的風嶙,風蕭然嘴角下意識抽搐,父親跪兒子,這是要遭雷劫的!
「蕭然!爹終於把你盼回來了!」風嶙聞聲起身,順手將虎頭杖遞於身側婦人,旋即上前一步,雙手緊握住風蕭然雙肩,眼中迸發出一股強烈的異樣光彩,在鳳傾歌眼裡,那是更甚於慈父的期待和企盼,作為局外人,鳳傾歌不難看出風蕭然在風嶙心目中的位置何其重要。
「蕭然不孝,讓爹擔心了。」風蕭然淡淡回應,與風嶙的目光相反,風蕭然眼裡竟是說不出的淡定和沉穩,那雙如幽深古井般的眸子竟看不出喜怒。
「蕭然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老爺,還是別站在這裡了,這一路必是風塵僕僕,快讓蕭然進莊吧。」說話的是七位婦人中最長的一位,毋庸置疑,此婦人必是風嶙的元配。
風嶙微微頜首,正欲轉身之際,方才發現風蕭然身側,一直默默不語的鳳傾歌。
「蕭然,這位姑娘是?」風嶙看向鳳傾歌時,眼睛裡頓時流露出審視的味道。
「小女子鳳傾歌,叩見老莊主。」清淡的聲音不卑不亢,鳳傾歌雙手疊於腰間,行禮的姿勢溫婉大方,唇角微微一笑恰到好處。
「嗯,你不是楚國人,從禮數上看,你該是大越女子。」風嶙點頭道,旋即看向風蕭然,似在等待自己兒子給出明確答案。
「父親,傾歌是蕭然中意之人,此番回來,一是看望您,二是想在風莊與傾歌成婚。」風蕭然直言道。
「哦?」風嶙面帶愕然,遂將目光再度落在鳳傾歌身上,幾番打量之後發出爽朗的笑聲。
「好!你是武林盟主,又是風莊少主,風莊未來的繼承人,你的婚事,為父必會為你大操大辦!」鳳傾歌看得出,風嶙的笑是樂到心裡了,足見他對風蕭然的重視,亦是對自己這個未兒兒媳的認同。一側,年長婦人聞聲,旋即走到鳳傾歌身側。
「傾歌啊,這一路累著了吧,一會兒進了莊,大娘吩咐丫鬟幫你打水,好好解乏。」鳳傾歌猜的沒錯,此刻握著自己玉指的婦人當真是風嶙的元配,秦夫人。
風嶙轉身,身後百餘號人順間分至兩側,風蕭然與鳳傾歌便如眾星捧月般被簇擁著走進風莊。
很久以後,鳳傾歌在回憶風莊日子的時候,不禁悵然,如果沒有這段經歷,她或許不會成長的如此之快。
入莊之後,鳳傾歌在丫鬟的引領下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院中屹立一棵參天古樹,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樹影,石子鋪砌的小路植兩行桃樹,滿樹桃花盈盈綻放,風起,飛紅漫卷,美不勝收。偶有幾片落在鳳傾歌的雪肩上,襯的鳳傾歌艷美無雙。
「傾歌姑娘,這裡是幽香院,過了這道拱門便是大少爺的清雅居,奴婢夏香,冬菊是大夫人專門派來伺候姑娘的,您要有什麼事兒儘管吩咐我們兩個,姑娘裡面請,已經有家丁為您打好洗澡水了,待您解乏之後,晚上老爺要大擺宴席為大少爺接風。」一路走來,名曰夏香的丫鬟有條不紊的介紹每個院落的名稱及所住之人,聲音甜美,笑容可掬,看上去極是伶俐,一側的冬菊則少言寡語,不過面容倒顯恭敬。
走進房間,鳳傾歌不禁唏噓,眼前裝飾精美絕倫,大到整個房間的佈局,小到桌椅上的雕刻都堪稱完美,尤其是左側古董架上的擺設,無論是紅透爍亮的深海血珊瑚,還是象牙精雕的銀樹梨花香,甚至角落裡的紫墨貓眼石,每選一件都價值連城,如果這只是風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院落的話,那麼整個風莊當真是貴不可言,它所擁有的財富更甚於大越國庫。
繞過正廳,鳳傾歌被夏香帶到內室右側屏蔽出來的隔斷裡,掀開幔簾,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縈繞而至,只見青色理石正中,一紫檀木的澡盆赫然擺在那裡,蒸騰的熱氣裊裊升起,裡面漂浮著各色花瓣,澡盆邊,正有丫鬟以手試著水溫。
「你們還不過來伺候傾歌姑娘沐浴。」夏香擺手間,房間裡四五個丫鬟唯諾著走了過來。
「我自己來就好。」鳳傾歌柔聲拒絕。
「那怎麼可以,您是大少爺看中的人,日後便是少莊主夫人,我們若是怠慢,大夫人會責罰我們的,傾歌姑娘還是讓她們伺候著吧,能伺候傾歌姑娘是她們的福氣呢!」夏香一張小嘴上下起頜,妙語連珠,鳳傾歌一時竟也找不到理由拒絕。四位丫鬟依著夏香的意思齊齊上前為鳳傾歌褪下華裳,曾是大越鳳妃,鳳傾歌倒不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