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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百口莫辯 文 / 曉雲

    「若皇上不准,臣妾亦不堅持。」董璇芯轉眸看向楚銘軒,聲音似帶著刻意,她知道,至此之後,自己與楚銘軒再無情義可言,亦或者,她根本不該與一個帝王,而且還是心繫著別的女人的帝王講什麼情義!至此之後,她的人生就只有權利二字,她會用畢生之力保住自己皇后的位置,這一刻,她恍然大悟,後宮的女人從來就只能依靠自己。

    「請皇上三思!」堂上眾臣再度高呼,楚銘軒陷入兩難境地。此刻,鳳傾歌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她仔細回憶,自己亦未用早膳,口中該不會出現問題,至於手指,剛剛端起茶杯的時候,並未觸及到杯沿,也沒有可能出現意外。可董璇芯執意如此,定有可疑之處,鳳傾歌左思右想,卻無法猜透董璇芯意圖何在。也因此,鳳傾歌並未開口,將所有的糾結推向楚銘軒。

    「皇上,奴婢願意試!奴婢是冤枉的!」就在楚銘軒徘徊不定的時候,被列入嫌隙之內的宮女大聲乞求,眼淚撲簌而落。

    「傾歌?」楚銘軒猶豫看向鳳傾歌,眼底透著一絲歉疚。既然已成定局,她還能說什麼呢。

    「傾歌願意。」鳳傾歌淡啟櫻唇,心底竟有些忐忑不安。得鳳傾歌應允,楚銘軒轉眸看向周公公,微微頜首。一側,吳宏早已調配好了驗查的液體,將其遞給周公公,周公公親手將其分成兩份,分別轉給鳳傾歌與小宮女。

    兩人先行漱口,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聚在兩人身上,當鳳傾歌將漱口水吐在瓷碗內時,楚銘軒懸浮的心終是落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可看到鳳傾歌飲下漱口水的時候,他的心莫名懸浮。

    緊接著,周公公用蘸布浸在液體裡,然後點向小宮女的十指。看著自己沒有變色的指甲,小宮女大喜過望。

    「奴婢是清白的!皇上!皇后!奴婢是清白的!」小宮女撲通跪在地上,滿眼期盼的等待著自己的判決。眾人毫不理會小宮女,因為他們在乎的只有鳳傾歌。

    「老奴得罪了!」周公公走到鳳傾歌面前,恭敬施禮。鳳傾歌輕淺微笑,旋即伸出玉指。周公公不敢怠慢,繼而握緊蘸布,將裡面的液體一滴滴的落在鳳傾歌的指甲上,直至滴到鳳傾歌左手中指的指甲時,眼前的一切讓最先入目的楚銘軒愕然震驚。

    「皇……皇上?」看著鳳傾歌中指指甲慢慢變了的顏色,周公公面色慘白,驚慌失措的看向楚銘軒。

    「怎麼會這樣?」鳳傾歌柳眉緊蹙,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已經變成墨綠色的指甲,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這分明是陷害,是他們早就布好的局!可到底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鳳傾歌百思不解,而且此刻,她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

    「鳳傾歌,你怎麼解釋?」董璇芯眸色驟寒,說話間已然衝到其面前,倏的握起鳳傾歌變色的玉手,猛的舉過頭頂。這一刻,滿堂唏噓,驚駭,各色表情不一。

    「鳳傾歌!你天大的膽子,皇上對你厚愛有佳,欲封你為妃,沒想到你妒心這般重,竟容不下雪妃腹中龍種!皇上,此等妖孽,留她不得!」堂下,魏謹鏗鏘開口,神色肅然,眾臣亦附和著跪倒在地,聲討鳳傾歌。

    「為什麼?鳳傾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青鳶從沒想爭什麼,只求腹中孩兒平安,為什麼你連青鳶這麼卑微的希望都要磨滅!青鳶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啊!皇上!孩兒死的冤枉啊—」看著鳳傾歌變色的指甲,早已虛弱不堪的青鳶突然衝向鳳傾歌,卻在離開鳳椅時,整個身體跌倒在地,鮮血染盡華衣,青鳶哭的撕心裂肺。一側,仙童慟哭著欲將青鳶扶起,卻被青鳶一把推開

    「鳳傾歌!你還本宮孩兒!還我!!」絕頂的哀嚎迴響在整個金鑾殿,青鳶再欲撲上去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身體如斷翅蝴蝶猛的摔在冰冷的理石上。

    「娘娘!!」仙童跪爬著衝到青鳶面前,吃力將其抱在懷裡。

    「來人!將雪妃抬回鹿壽宮,好生休養!」見青鳶昏厥在地,董璇芯冷聲吩咐。待青鳶離開金鑾殿後,所有人的目光重回到鳳傾歌身上。

    在那一順間,鳳傾歌腦子裡一片空白,任她如何想,都不知道自己的指甲是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如今事實就擺在面前,憑她如何解釋又有誰會信?

    「鳳傾歌,你可還有話說?」董璇芯側眸看向鳳傾歌,陰冷的眸子帶著勢在必得的傲然。

    「傾歌冤枉。」鳳傾歌淡淡啟唇,眸色無半點波瀾,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的,在董璇芯和堂下這些臣子面前,她的解釋無力且蒼白。

    「現在是大越失了龍子,傾歌你一句冤枉就想不了了知?就算冤枉,你至少也該解釋一下這指甲怎麼會變色?只要你拿出證據,本宮相信堂下這些大臣決不會為難你!」言外之意,只要鳳傾歌拿不出證據,她的罪便坐實,後果可想而知。

    「傾歌無從解釋。」越描越黑,鳳傾歌深知其理,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緘默不語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怪不得本宮了!鳳傾歌蛇蠍心腸,竟然毒害大越龍種,罪當該……」董璇芯還未說完,便聽身後一聲低吼。

    「在這金鑾殿上,皇后可將朕放在眼裡了?」冰冷的聲音帶著入骨的寒意,低戈的語調驚的董璇芯硬是將『誅』字嚥了回去。是她太過得意忘形,竟忘了身後的楚銘軒。

    「臣妾不敢,只是證據確鑿,鳳傾歌罪無可赦。」董璇芯垂眸站在一側,低聲開口。

    「是否證據確鑿,是否罪無可赦,都由朕來決定,皇后自該守著皇后的本分!難不成這金鑾殿何時移主了?」楚銘軒淡聲開口,卻將如何也扛不起的帽子扣在董璇芯頭上,明為斥責董璇芯,實則說與堂下眾臣,尤其是魏謹。

    「臣妾不敢,臣妾一時心急僭越,求皇上恕罪。」董璇芯心慌俯身,將頭埋在胸前,這樣的罪名足以要了她的命,她如何也承受不起。

    「下不為例!」楚銘軒冷聲開口,旋即將目光落在鳳傾歌身上。

    「傾歌,你且仔細想想,到底你的指甲為什麼會變色?這其中是否有誤會?」冰寒的聲音順間柔和許多,楚銘軒似有深意的看向鳳傾歌,明擺著在給鳳傾歌推搪的機會。

    「臣妾當真不知,不過臣妾指天發誓,這毒斷不是臣妾所下,臣妾冤枉。」鳳傾歌字字珠璣,眸色堅定無比,她很清楚,楚銘軒在給自己台階,只要能編出一個適當的理由,她或許就可免受其罪。可她更清楚,在沒弄清事實之前,她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給董璇芯和魏謹可乘之機,一旦再將證據坐實,她便再無翻身餘地。

    「傾歌!」楚銘軒走近鳳傾歌,急切低歎。一側,董璇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旋即側眸看向魏謹。

    「皇上,既然此事有異議,老臣以為,可先將鳳傾歌押入天牢,待事情查清之後,若殘害龍種之事果真與鳳傾歌無關,皇上再行封妃不遲。」魏謹不失時機上前,一語得眾臣贊同。

    楚銘軒緊盯著鳳傾歌,期待的目光終是落寞。

    「事情尚有諸多疑點,來人,暫將鳳傾歌押入天牢。此事朕會親自處理,其餘人不得僭越。」楚銘軒無力揮手,週遭侍衛旋即將鳳傾歌帶離金鑾殿。

    看著鳳傾歌默然離開的身影,楚銘軒心如刀割,他心疼鳳傾歌,明明受了委屈卻不會自己辯解隻言片語,亦如當年,她與禍國無關,卻憑白承受逆天之罪,從未向世人辯白。

    封妃儀式無疾而終,金鑾殿上,眾臣在達到自己目的後作鳥獸散,後宮妃嬪亦暗自竊喜退出,整個金鑾殿,就只剩下楚銘軒與周公公。

    「皇上,老奴有罪。」周公公哽咽跪在楚銘軒面前,若不是自己將那該死的東西滴在鳳傾歌指甲上,現在鳳傾歌已經是鳳妃,皇上也不會如此神傷,好好的封妃儀式又豈會是現下這副光景。

    「起來吧,與你無關,就算不是你,亦會有人充當這個角色,朕倒慶幸是你,至少證明吳宏的液體沒動任何手腳。你先下去吧,讓朕好好想一想……」楚銘軒以手扶額,聲音略顯沙啞。無語,周公公愧疚退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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