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從斷頭台上走下來 文 / 曉雲
「我憑什麼信你?」九闕斂了眼底的吃驚,冷冷開口。
「你可以選擇不信,正如你可以選擇幽冥宮一樣,不過老夫提醒你,你不是每次都可以從斷頭台上安然活著下來。」蘇震庭的話觸動了九闕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不能再有萬一了。
「好!我信你!你想我怎麼做?」九闕冒不得險,他不是貓,命只有一條!
「跟我走,連帶著你的暗部!」蘇震庭正色道,月光下,那張歷經風霜的臉透著難掩的堅毅。
「你竟然知道暗部?」九闕詫異看著眼前男子,或許,他該選擇強者,眼前老者顯然知道幽冥宮的一切。
「只要我想,就沒有不知道的事情。走吧!」蘇震庭淡淡開口、
「現在就走?」九闕狐疑看向老者。
「難不成你還想回去?雖然幽冥宮不在老夫眼裡,可也不容小覷,你出來這麼久,他們不會懷疑?」蘇震庭不以為然,旋即轉身點足而起,九闕猶豫片刻,終是尾隨蘇震庭而去,他已截然一身,在哪裡於他而言沒有不同,誰能成為他復仇的階梯,他便跟誰走。
翌日清晨,鳳傾歌滿身疲倦的睜開雙眼,入眼的竟是那抹逶迤的紅裳。
「啊—」鳳傾歌失聲輕喊。
「懷袖長的是有多醜,才致傾歌反應如此劇烈呵?」楚懷袖薄唇微揚,好看的桃花眼瀲灩魅骨,雌雄難辯的俊顏宛如這世上最美的風景,可即便如此,以這種方式出現,還是讓鳳傾歌難以接受。
「傾歌只是沒想到齊王來的這麼早。」鳳傾歌斂了眼底的驚愕,吃力起身。素腕外露,上面的鞭傷已化作淡淡的淤痕。
「本王可比顧子兮那傢伙晚了好些呢,看看這傷,誰能相信是昨天才落下的呢?」楚懷袖戲謔道。
「不許是御醫院的御醫醫術高明麼?」鳳傾歌不以為然,慢慢移動身體時暗自敬佩,顧子兮的藥果真靈藥,身體竟沒有昨日那般撕心裂肺,只有一些淡淡的澀痛。
「傾歌也學會開玩笑了!那些庸醫,本王當真不敢恭維呢!」見鳳傾歌起身,楚懷袖悠然上前攙扶,卻被鳳傾歌巧妙避開。
「這般見外?」楚懷袖意識到鳳傾歌的刻意,呶呶嘴道。
「實在是傾歌沒有那麼脆弱。」鳳傾歌嫣然淺笑,這一笑,千嬌百媚,嫵媚橫生。入眼時,碎了楚懷袖的心。感覺到楚懷袖神色異常,鳳傾歌吃力走到桌邊,為其斟茶。
「咳咳……王爺該是不專程來看傾歌的吧?」鳳傾歌提著茶壺,茶水入杯,嘩嘩作響。
「不可以麼?皇上將傾歌你賜給本王為妃了!」楚懷袖隨意開口走至桌邊,卻見桌上的茶杯早已溢出水漬,可鳳傾歌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開玩笑的,皇上那麼小氣,怎麼捨得放手。不過本王好奇,傾歌這片刻失神是因為驚喜還是驚嚇呢?」楚懷袖饒有興致的看向鳳傾歌,心底卻抹過一絲落寞,答案,他瞭然於心。
「王爺這算是假傳聖旨?」意識到自己失態,鳳傾歌斂眸開口,旋即將紫砂茶壺擱置一處。
「本王好心來看傾歌,你該不會到皇上那裡參懷袖一本吧?」楚懷袖劍眉微挑,狐疑問道。
「王爺曾救過傾歌,大恩未報,以此勾銷如何?」鳳傾歌煞是正色看向楚懷袖。
「傾歌這麼會算,不如開個鋪子得了!」楚懷袖聞聲,後腦頓時滴下大滴冷汗。
「不知王爺來找傾歌何事?」鳳傾歌莞爾淺笑.
「當真是來探望傾歌的,懷袖的信譽已經這麼差了嗎?」楚懷袖音調有些高挑,眼中光芒盡顯無辜。實則楚懷袖剛自碧月閣出來,若非行至中途遇著絕殺,他亦不會折返至此。
「既是如此,傾歌感激不盡。」鳳傾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眼前男子當真與楚銘軒同父異母麼?怎的兩兄弟會有天差之別呵。
直到楚懷袖離開,他都未說出任何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無奈之下,鳳傾歌相信,楚懷袖所言非虛。
鳳傾歌本以為楚銘軒會出現,可惜等了三日,楚銘軒竟未踏入羽鳳軒,不過這三日青鳶倒是時常來探望自己。而讓她欣慰的是第三天,洛月兒亦脫離危險,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月兒!」看著自昏迷中慢慢睜開雙眼的洛月兒,鳳傾歌激動的無法自持,眼淚唰的湧了出來,彼時慘絕人寰的一幕猶在眼前,直至現在,她仍能看到洛月兒素衫上滲出的絲絲血跡。
「娘娘……」洛月兒吃力起身,雙手搥床之時,雙肩傳來刺骨的劇痛。鳳傾歌見此,登時上前將其扶著倚在床欄處。
「月兒,是傾歌對不起你!」鳳傾歌聲音哽咽,淚水迷濛了雙眼,她很清楚,董璇芯之所以對洛月兒動刑,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吾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累,她怎會不內疚。
「娘娘何須說這麼重的話,月兒從沒這麼覺得。」洛月兒忍痛強笑,眼底無一絲怨念。
「你放心,現在時機未到,終有一日,傾歌會讓董璇芯跪在你面前磕足一百個響頭!」鳳傾歌絕然開口,眼中眸光尖利如刃。
「說到底是月兒不小心暴露自己,否則也不會連累娘娘被董璇芯誣陷,現在月兒只怕皇上會因為月兒身份懷疑到娘娘,若如此,便是月兒的過失了。」洛月兒憂心看向鳳傾歌,神色忐忑。
無語,鳳傾歌淚眼朦朧的看著洛月兒,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鳳傾歌忽然止不住淚如雨下,彼時她還因為洛月兒是幽冥宮的人而處處提防,是自己枉作小人了!
「娘娘?您怎麼了?」看著鳳傾歌失聲低泣,洛月兒焦急開口,吃痛伸手欲安撫之時,卻被鳳傾歌狠狠攬在懷裡。
「月兒,對不起!從今以後,傾歌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鳳傾歌發誓般字字鏗鏘。彼時,某人悲慼感歎,原來這世上傷洛月兒最深的,不是別人,而是口口聲聲說護她周全的鳳傾歌。
「娘娘莫哭,月兒沒事!」洛月兒驚訝於鳳傾歌的動作,卻感覺這懷抱暖至心扉。許久,鳳傾歌方才鬆開洛月兒,拭乾眼角的淚水。
「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華妃是不是幽冥宮的人?」鳳傾歌斂了眼底的情愫,肅然問道。
「蘇修若?不是!」洛月兒堅定回應。
「那就怪了,在冰窯之時,董璇芯指出你非宮中侍女,當時情況緊急,我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卻不想華妃突然衝進來,說你是她五年前托關係自外面帶進來的,因為此前犯過錯,才被貶至清宮。起初董璇芯不信,後來又闖進來一位鄭公公,與華妃一唱一和,方才化險為夷。」鳳傾歌簡單敘述當時的情景。
「鄭徹,他是幽冥宮的人,幫我在情理之中,可華妃……她會不會還當初我們救她的恩情?」洛月兒猜測道。
「或許吧,不過這個人情欠大了,改日我要親自走趟碧月閣才是。」鳳傾歌垂眸思忖,神色肅然。
「娘娘,這是哪裡?」洛月兒說話間環視四周,非清宮,非鹿壽宮。
「羽鳳軒。」
「睿廑太后生前靜修之處?」洛月兒吃驚看向鳳傾歌。
「嗯,是楚銘軒的意思,我們自冰窯出來便被抬進這裡,已經三天了,即便我傷勢好轉,楚銘軒似乎並沒有讓我們搬出去的意思。如果我沒猜錯,這該是楚銘軒的保護手段,在太后靜修之地,該不會有人放肆才是。看來楚銘軒心動了。」鳳傾歌冷笑。就在洛月兒再欲開口之際,房門突然響起。
「誰?」鳳傾歌微怔了下,今晨她已經向周公公要求調走所有伺候的宮女,雖然周公公有些犯難,卻也應下了,此時,這羽鳳軒該只有她們兩個才對。
「屬下絕殺,來探望月兒姑娘,不知月兒姑娘是否醒了?」清越的聲音帶著一絲欣喜,以絕殺的功力,自然聽得到洛月兒的聲音。
鳳傾歌聞聲淺笑,美如蝶羽的眸子在看向洛月兒時閃過一抹戲謔
「你和絕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