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橫豎沒什麼地位 文 / 曉雲
「能被齊王選中,傾歌幾世之福。」鳳傾歌低低回應,清越的聲音似狂風咆哮過楚銘軒的心臟!不是說在這世上,你只勾引過一人,用心勾引,用命勾引,直到萬念俱灰,你還是想勾引他!不是說曾那麼真心愛過,無悔!鳳傾歌!你說的不是朕?若是,為何還要答應。
「能得傾歌為妃,是懷袖之幸才是。」楚懷袖薄唇微勾,伸手扶起鳳傾歌的一刻,心,竟有絲絲顫抖,有緊張,有興奮,還有那抹欲淺還深的動容。
正坐上,楚銘軒雙手緊攥竹椅,深邃的眸越發黝黑幾分,那隱忍其間憤怒彷彿龍捲風般,似要順間爆發。就在此刻,一直沉默在側的青鳶優雅起身。
「齊王倒是慧眼看中我們傾歌,只是本宮這身體且重,仙童一人伺候不來,所以只能委屈齊王暫且將傾歌還與本宮,如何?」青鳶一臉恬靜淡雅,言語間雍容華美,如秋水的眸子閃爍的光芒溫柔看向楚懷袖。
青鳶語出,不知有多少怨毒的目光頓時如利箭射了過去,尤其是董璇芯,那雙鳳眼中的寒芒簡直要將青鳶凌遲處死。
「哦,本王倒是忘了恭喜雪妃,聽聞雪妃懷有龍種,可喜可賀!」看著眼前溫婉沉靜的青鳶,楚懷袖微施禮以示恭敬。
「齊王若真恭喜本宮,便將傾歌還與本宮便是。」青鳶淺笑嫣然,那樣的表情讓人無法拒絕。
「既然雪妃用慣了傾歌,本王自不該奪人所好。那此事便等雪妃誕下龍子後再議,皇上以為如何?」楚懷袖轉眸看向楚銘軒,眼底笑意更濃。
「朕允!」由始至終,楚銘軒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鳳傾歌,他糾結彼時金鑾殿上鳳傾歌那些至死仍愛的表白,若是真的,她為何在答應楚懷袖的請求,若是假的,那眼裡的淚水可在騙人!
接下來的宴席索然無味,每個人都各懷心事,每顆心都澎湃不止,或好的,或壞的。
當楚懷袖離開皇宮到萬花樓的時候,已是子時,不得不承認,萬花樓四季如春,黑夜璀於白晝,越是黑夜,這裡越是夢幻迷人。
「公子這麼晚來千魅這夢仙居,千魅可有想入非非之意了呢。」花千魅搖曳著走下床榻,隨手披起淡粉色羽衣,如踏月而來的仙子般走至桌邊。
「千魅不會想到,今日楚銘軒竟欲為懷袖選妃。」楚懷袖低聲垂眸,自顧提起常年備在桌上的女兒香。花千魅聞聲微震,旋即盈盈坐至楚懷袖對面,淺笑嫣然
「還真是個好皇兄呢,公子定是感激到了極致,才會夜不能寐到千魅這裡飲酒的呵。不過千魅還真是好奇,未來的齊王妃到底長什麼樣呵。」妖媚的眸子緊盯著對面的男子,花千魅第一次感覺到了糾結,莫名的,聽到齊王妃這三個字,她竟有絲心痛的感覺,原來喜歡,已經這麼明顯了麼。或許她該收心了。
「重點不在於齊王妃,在於楚銘軒為何會有此舉動,為本王選妃,虧他想的出來!」楚懷袖的聲音似有怨念,那張美至極致的臉上浮現淡淡的陰霾。
「千魅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不過是楚銘軒關心公子你的終身大事罷了。」花千魅不以為然。
「關心?哼!他連自己的……罷了,本王有些心悶,陪本王喝酒!」那雙如琉璃般光華晶瑩的眸子似染寒霜,楚懷袖復斟滿酒杯一飲而盡。在花千魅的印象中,楚懷袖第一次在自己這裡喝的酩酊大醉。
鹿壽宮內燭火搖曳,香熏裊裊,已是深夜,青鳶卻無法安然入睡。
「娘娘,仙童真是不明白,這麼個燙手山芋好不容易扔出去的,你怎麼又給撿回來了,再說了,人家鳳傾歌是要去做齊王妃的,你這麼一弄,豈不毀了人家一輩子的幸福嘛!不如您再跟皇上商量一下,把她賜給齊王得了!」仙童貌似苦口婆心。
「你不是很討厭她麼?怎地為她的終生幸福抱怨起來了?」桌前,青鳶無奈淺笑。
「娘娘!」仙童再欲開口之際,房門突然響起,仙童聞聲開門,卻見鳳傾歌恭敬站在門外。
「傾歌還沒睡?」見是鳳傾歌,青鳶柔聲淺笑。
「娘娘不是也沒睡麼。」鳳傾歌櫻唇勾起,緩步走入內室。見鳳傾歌走了進來,青鳶轉眸看向仙童、
「你先下去吧,這裡有傾歌陪本宮就好。」仙童聞聲,警覺看向鳳傾歌。
「還不下去!」青鳶慍怒,仙童只得轉身離開。
待房門緊閉一刻,青鳶櫻唇淺笑
「本宮知道傾歌會來,所以一直在等。」青鳶說話間斟了杯清茶推至鳳傾歌面前,清澈如水的眸子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娘娘既然知道傾歌的存在會威脅到娘娘的地位,為何還要從齊王手裡將傾歌要回來?」鳳傾歌不解看向青鳶,原本她只想試探楚銘軒,每一次試探便會多一分把握,鳳傾歌篤定楚銘軒不會准許,因為在楚銘軒眼裡,她看到了糾結和隱隱的憤怒。她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足以讓她一朝翻身的契機。
「就算沒有傾歌,本宮依舊沒什麼地位,這龍子不過是上天的恩賜,皇上對青鳶如何,青鳶心裡再明白不過,有時候很想自欺欺人,可人活著,就要面對現實,不是麼?」青鳶苦澀開口,眼底隱隱透著波光。鳳傾歌聞聲抬眸,不解看向青鳶。
見鳳傾歌不語,青鳶復道
「五年了,自青鳶見到皇上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此生都交給這個男人了,不管他的愛在哪裡,青鳶的愛從未變過,所以他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牢牢印在青鳶的心裡,只要看一眼,青鳶便能猜出他是喜是怒,亦或者是悲。熹宸宮,當你被齊王拉出去的那一刻,青鳶分明看到皇上眼底的怒火,那怒火源於嫉妒。當你應下齊王請求時,皇上怒極,若非青鳶開口,皇上定不顧帝王之尊勃然大怒,青鳶不想皇上在眾人面前失態,不想此事傳出去落人話柄,所以才起身將你要了回來,傾歌,本宮不知道你心裡所想,可從眼神裡,本宮看得出來,你並不想當這個齊王妃,對不對?」溫柔的聲音似滲到人骨子裡,鳳傾歌看著眼前淡雅如水的女子,心底動容,偏生她愛的人是楚銘軒,注定悲哀。
「傾歌身負滔天罪孽,能活著已是萬幸,如今就算過著木偶一般任人擺佈的生活,傾歌依舊感恩。至於在哪裡,做什麼,對傾歌而言,不重要。」鳳傾歌淡淡開口,眼底劃過一抹黯然。
「有些話,本宮不知當講不當講。」青鳶似是徵求般看向鳳傾歌。
「娘娘請說。」
「抄家滅族之罪,非皇上一人可定,帝王之尊,亦有太多無可奈何,本宮無法感同身受,卻能體會其中之痛,至少你還活著,皇上已經盡力了。所以本宮求傾歌別再執念過往,凡事都要向前看,不是嗎?」青鳶的話令鳳傾歌心頭陡震,看著那雙春波秋水的明眸,鳳傾歌不禁感慨,沒想到這後宮之中,竟也有看穿已心之人,青鳶的確不簡單,若非對楚銘軒刻骨純淨的愛,眼前女子弄權之術必是董璇芯幾倍。
「娘娘言重了,傾歌心裡沒有執著,只是感恩。」鳳傾歌眸色堅定,眼底波瀾不驚。
「感恩好,感恩的人活的不會辛苦,茶快涼了,傾歌且嘗嘗本宮親手泡的茶。」青鳶點到即止,唇角啟笑。鳳傾歌無語,垂眸嘬口清茶,茶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娘娘不止刺繡一流,茶道在後宮之中亦無人能及。」鳳傾歌真誠讚美。
淡雅幽香的房間內,鳳傾歌與青鳶暢談過往之事,談笑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她們忘了,這裡是後宮,誰用情最深,誰輸的最慘,前一刻堅固如堡壘的友情,下一秒或許會被摧殘的連渣子都不剩……
寒天雪地,縱是青天白日,大越皇宮亦鮮少有人出來走動,此刻,洛月兒正端著一疊衣服朝鹿壽宮方向而去,寒風刮在臉上,她卻毫不在意,自樹林回來,洛月兒便一直糾結於破冰的身份,能與董璇芯走的那麼近的高手,到底是誰?以他的武功,要想在後宮刺殺鳳傾歌,該有七成把握,若此人當真衝著鳳傾歌,以自己的能力,斷不可能護鳳傾歌周全,此事是否該向宮主稟報……
「月兒?」迎面,絕殺看著風雪中垂眸走著的洛月兒,心底泛起絲絲憐意,只是恍惚中的洛月兒根本沒看到絕色的存在,逕直走過。
「月兒,你沒事吧?」似是感覺到洛月兒臉上的沉凝,絕殺下意識伸手拉住洛月兒。
「呃……奴婢叩見統領大人。」突地,傷口處傳來的驟痛令洛月兒順間清醒,在看到絕殺一刻,洛月兒陡然後退數步,心底暗自震驚,她很想隱藏自己受傷的事實,可鮮血卻不合時宜的滲出白色宮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