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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2 凌將軍之移魂大法 文 / 陌上花開2012

    管府的執事認得這位銅面大人,(風逸和靈兒之前在管府住過一段日子)他知道這兩位將軍與老爺私交甚好;聽得凌大人能治老爺的病,他萬分驚喜、連連躬身,讓一位小僕從引著暗衛大人去後院;他抹抹額上的冷汗,催著侍從們快把膳房備好的酒肉呈上來,好招待堂內的各位大夫。

    管仲得了怪病?什麼樣的怪病?那個執事卻不肯向眾人細說,眾朝臣抱著看好戲的態度,誰也沒有離開管府;這些人居然在沒有喜主的情況下,熱熱鬧鬧地吃起喜酒來。

    管仲新娶的如夫人叫田婧;她因家貧無錢為父醫病,無奈之下自願賣身到女閭。管仲在一次到女閭視察工作的時候,見到了這個才貌出眾的田氏,田氏是被閭主選為接待上級領導的『三陪』小姐出場的。

    那段日子正好是風逸和靈兒失蹤的時候,管仲舉目茫茫人海,找不到可以交流思想的知音;他便時常到女閭喝點小酒,聽聽艷姬們的彈唱打發無聊的時日。

    沒想到居然讓他撿到寶了,這個叫田婧的姑娘不僅歌舞出眾,還熟知周禮、詩書,對人生的見解也非同一般,連上次那個叫寧戚的縱橫家故意為難管仲、唱的『浩浩乎乎白水』一歌,她都能講出來是何隱意;管仲覺得這樣的女子堪能做他的紅顏知已,就將她接到家裡準備納為如夫人。

    齊王姜小白聽到這件事也很高興,他總覺得管仲賺了那麼多錢,既不泡妞也不生養子女,沒甚麼用處;現在見管仲開竅了,也替他高興。

    小白想得很周到,他怕管夫人出身女閭惹人恥笑,便下令賜田氏脫離奴籍,又令大臣們參加管仲的喜禮,好給田氏三分面子,以後在別家貴婦面前也好有些顏面。

    田婧早就居在管府,所以也就省了那些迎親的俗禮。辦喜禮的頭天晚上,田氏讓侍女們為她試穿喜服,正好被前來探望她的管仲看到,管仲看到新夫人穿上正服、在銅鏡前左顧右盼,美艷不可方物,頓時生了慾念。

    田婧從鏡中看到夫君驚艷的神色,也是含羞期待,她示意侍女們都退到門外……沒想到,什麼也沒來得及做,管仲就臉色大變:自己打起自己的耳光來,打得臉紅腫一片,田婧拉不住他,忙把侍從們都叫來將他雙手固住,他還不停地叫嚷,「何方妖孽!亂我姜太公修行!」

    田婧嚇得魂不附體,當晚就請來了疫醫,可是疫醫們束手無策,只得用銀針使管大人昏睡一晚,看他早上醒來是何情況再做打算。

    管仲一早醒來,看到在床邊陪坐了一晚的田婧,又開始大叫不止,田婧哭得兩眼紅腫,把王城裡有名的疫醫和巫師都請來了。

    疫醫們說管大人是被痰濕迷了心竅,給他灌下藥去卻不見任何效果;巫師卻說是鬼魂附上了管大人;他們唸咒施法、好一陣折騰,結果王宮的兩位真巫,三個女祝把自己咒過去了,一個個昏迷不醒,現在都還躺在後院的廂房裡。

    靈兒聽田婧嗚嗚咽咽地說完管大人的怪病,她猜到了三分:就在管大夫對如夫人動了凡人的情慾之時,潛在管仲靈台的姜太公甦醒了,他一個修道數百年的仙人怎能容許他寄身的凡體洩了真陽?

    於是管仲在兩個靈魄的爭鬥下神智錯亂了。

    她悄聲把自己的分析說給風逸聽;風逸倒吸一口冷氣,看向夫人的眼光多了幾分疏離;他總覺得姜太公元神尚存之事,是靈兒的臆想;但是,管仲現在的情況超出了他理智所能接受的範圍。

    「怎麼辦?他這樣下去會怎樣……」風逸看著床上被繩索捆住的管大夫,他的臉被自己抽得像個豬頭,這病情確實有幾分怪異。

    靈兒也是措手無策,她小心去把了把管大夫的脈動,那關脈跳得和根琴弦似的;再這樣下去,不出三日管仲就會心力枯竭而死。

    她貼近管仲的『豬』臉,小聲地喚他,「太公?太公?」

    昏迷的管仲忽然睜大眼,「想我姜尚曾在朝歌屠牛、孟津賣酒,隱居鬧市所為何來……」

    靈兒鬆了口氣,是太公的元神無疑,不是什麼冤鬼附身。可是為什麼太公的元神沒能將管大人的靈魄逐走?難道管仲的靈魄也甚為厲害?

    她想到管仲被後世的妓院尊為祖師爺,世稱他為娼妓神,那麼管大人死後的靈魄也會升入天界的!呃……

    靈兒下了決心,「大哥,快讓暗衛們去找剛出生的小貓,越多越好!」

    「啊?」風逸不明所以。

    「哎呀,你就聽我的,快去傳令吧。」

    田婧在一邊聽到,也慌忙讓家奴們去找幼貓;她本是個博學的才女,知道許多地方是尊貓為神靈的,說不定貓神真的能將老爺身上的鬼魂軀走。

    執事大人已將等得不耐煩的大夫們送走,親手捧著酒食進來,請兩位統領大人用膳。

    靈兒喝了一口蜜漿,心神不定地守著時叫時睡的管仲;又將疫醫們備好的傷藥給他塗了一遍臉,等著手下們送來合適的幼貓。

    貓送來第一隻的時候,靈兒就把別人都趕出門去,風逸執意要留在房裡看她『做法』,靈兒也聽好隨他;她將自己的手掌用厚布纏住(其實是怕被小貓抓傷),把木籠中的小花貓抱出來。

    這隻貓大約有半個月大,長得胖乎乎的甚是可愛。

    靈兒將貓舉到管仲面前,盡量讓他和貓對上眼,「太公,太公?這個可還中意?」

    管仲茫然地睜開眼,又無力地閉上;靈兒連喚了幾次他都不再理會。

    「這個法子不頂用?」風逸覺得世界變得很荒誕,小心扯扯靈兒的袖子屏住了呼吸;他怕自己一轉臉,夫人會變成了一隻大花貓。

    門外有人敲門,送進來第二隻小貓,靈兒一看籠中那只黃狸貓快有一歲大了,眼睛小而無神,一看就是又懶又笨的那種,她洩氣地將籠子扔到一邊,試也不用試了。

    時至夜半,兩個在房中打著盹兒,門口又有暗衛出聲,「將軍,屬下找到一窩剛生下來的貓崽兒,一共六隻……」

    靈兒睡意全消,立刻打開門將暗衛手中的木箱接過來。她把門閉好,讓風逸端著那箱子,自己先抱出一隻來去引管大人。

    「太公,這一隻剛剛睜眼,你看!比你當加菲時還要俊俏、健壯……不喜歡?這只呢?這個毛皮烏亮、雙目有神,兩耳微卷、系出名門……不行啊……」

    這一窩小貓崽都給管仲看了,管仲只是不理會,靈兒也開始覺得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太公好容易變成人了,怎麼甘心再做回寵物貓?

    再沒有幼貓送來,靈兒已身心疲憊;風逸勸她喝口侍人剛送來的雞湯。靈兒拿過碗來,掀開銅鼎的蓋子,房角的那只黃狸貓突然『喵嗚』叫了一聲!

    床上的管夷吾掙扎起來,頭一抬一抬地四處尋找;靈兒眼前一亮,急忙抱起那隻貓給管仲看,管仲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黃貓,黃貓也竭力睜大那雙小迷縫眼,一直盯著管仲……

    直到靈兒的手臂完全麻掉了,手指抖得像過電一樣,管仲的眼睛終於閉上,無力地躺在榻間。

    黃狸貓也垂下毛絨絨的小頭。

    靈兒將貓小心地放在榻上,去把管大夫的手腕:脈搏已變得平和;她吁了口氣,將耳朵貼在黃貓的胸口,還好,也有心跳!

    只有風逸覺得他的心跳快停止了,「靈兒,太公又寄到貓身啦?」

    「應該是吧,你在這裡守著他們兩個,我去外面交待一聲。」

    「不,我和你一起出去,我害怕……」

    「你——」靈兒看到風逸眼中果真有幾分迷茫,只得安撫地說,「那你把門外的管夫人叫進來,我們好生商議怎麼把這事敷衍過去。」

    田婧看到床上的管仲已被解開了繩索,睡得很是安寧,臉上的紅腫也消去了許多,「老爺他真的沒事了?」

    「呃,沒事了……」

    田婧就要給這兩個銅面人下跪,靈兒忙止住她,「我方才想好了,別人問起管大人生病的事兒,你就說是前天他喝醉了,在樹上撞傷了頭面……怕別人取笑,昨天就沒出來接待客人;那些疫醫和巫師……給他們點金銀封住口,我再讓暗衛們嚇唬他們一番,定不能將這事走漏風聲的。」

    管仲自得齊王重用後,一向受朝臣們嫉恨,就怕那些舊時的權臣們拿這事做文章。

    田婧自是萬分感激,讓執事去拿一盒金珠謝過兩位大人。

    風逸剛要推辭,靈兒對他使了個眼色,「謝過管夫人了,凌某正好想買些酒肉賞給辛苦尋貓的兄弟們呢。」

    反正管大人有的是錢,拿些來花花有何不妥?看著一臉得意的靈兒,風逸抽抽嘴角。

    疫醫們聽說管大人的病好了,一齊向內房湧進來,巫師和女祝們也清醒了,他們聽說凌將軍請貓神驅走了惡靈,都想著以後施法的時候一定帶著小貓。

    風逸冷著臉告誡他們不許出去亂說管大人的病情,誰的舌頭長了,可以請暗衛營的兄弟幫他修修。

    當然是每個人都沒這需求。

    靈兒疲乏至及,她讓風逸抱上狸貓,快些回府休息。

    「靈兒,我們以後得養著這隻貓麼?」風逸想起以前那只酗酒無度、追鳥鬧魚的白貓,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靈兒瞅了一眼那只不甚精神的黃狸貓,暗想太公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我們當然得伺候著這位老祖宗;不然,誰給他老人家煎魚買酒?」

    「靈兒……」

    「嗯?」

    「你不會也是某個……仙子寄在我妹子身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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