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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8 五馬分屍之刑的首創者 文 / 陌上花開2012

    自己當如何面對公主?姜諸兒趴在書案上,和打著酒嗝的姜太貓黑眼對黃眼。姜太貓看他發愣,便悄悄伸爪去夠他的酒杯。

    「你已經喝了三杯了,老傢伙!不知道酗酒傷身麼?」

    「呃……喵!」姜太貓已經會說『呃』這個字了,只是齊王一直以為它是在打嗝。

    「盂陽?」

    「末將在。」盂陽從外房走進來。

    「隨我去看看夫人。」公主已經有身孕了,於情於理他都該去探一探,說幾句暖心窩的話。

    「末將不能去……」盂陽低下頭。

    「嗯,你不去也罷,讓安和備些補品,隨我去夫人的寢宮。」

    姜諸兒以蝸牛般的速度蹭到了靈雀宮,公主的乳母李氏聽聞主君來了,激動得流出眼淚,手忙腳亂地給公主整著衣飾。

    「拜見主君!」

    「都免禮吧。夫人,你面色蒼白,可是有孕吐之症?」

    公主沒想到齊王會這樣問,蒼白的臉上一下子升起紅霞,「主君,小童沒有……」

    「主君恕罪,老奴多一句嘴!」李氏扶著身子微顫的公主,「君夫人自小就體弱,來到齊國又有些水土不服;這些日子飲食甚少,越發顯得虛弱了。請主君多憐惜些夫人,時常來靈雀宮……」

    「李媽媽休要說了!」公主惱羞地止住李氏,眼角卻掃過齊王的面孔,露出哀怨和淒苦的神色。

    姜諸兒面色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主君,探子有急報!」

    安和的稟告幫了齊王的大忙,他急忙向夫人敷衍了兩句,向殿堂走去。

    界外探子來報:鄭國大夫高渠彌趁祭仲出使齊國之際,假意請鄭王姬忽去驗看他排練的新陣,在半道趁鄭王不備,將鄭王射殺,立了三公子姬亹為王!

    姜諸兒聽完探子的稟告,腦後一陣涼氣,手中竹簡已被他捏成碎片!

    時至今日,他依然記得與姬忽在鄭國宮外相別那日,姬忽與他定下攜手歸隱的私盟。

    他生為世子,身份尊貴;身邊除了忠心耿耿的盂陽,從未交過一個知心朋友。後來識得姬忽,同為當世少年俊傑,心中早視之為知已。今日得聞姬忽英年早逝,不由得心中萬分悲痛!

    「姬兄,若是當年沒有本王做梗,你娶得靈兒做夫人,有齊國為你幫勢,有靈兒輔助你治國。你焉能得此惡運!本王欠你良多,定會為你報這殺身奪位之仇!」諸兒對著窗外黯淡的星光咬牙發誓。

    他思量了一會,欲派暗衛高手去鄭國行刺高渠彌,又覺得讓他那樣死去太便宜他了。

    諸兒回到寢房,念及姬忽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心中酸痛、徹夜不眠;早朝的時候他寫下了一封國書,派使臣送去鄭國。

    信中不但承認姬亹為鄭國的新君主。還約他來齊國一會,欲將兩國結為盟友,世代永好。

    姬亹看了齊王親筆所書的國書,大喜過望:「齊王若與寡人結盟,寡人的王位定能安如泰山!」

    他立刻讓卜師占卜吉日,要和左卿祭仲、右卿高渠彌一道,前往齊國與齊王行結盟之禮。

    祭仲大夫慌忙勸阻:「主君切不可前往齊國啊!老臣思量,那齊王城府極深,絕不是善意結交主君!」

    姬亹覺得祭老頭子腦子僵化,跟不上時代了:「齊國是個大國,齊王是神人姜子牙之後,又娶了周公主為夫人,他為人傲慢也是正常的。就算他對寡人無禮,寡人也不與他計較;能和他這樣的大國君王結交,多大的面子呀,寡人即使受些侮辱也是值得滴!」

    「主君,齊君到洛陽求娶公主的時候,曾取道本國。以老臣看來,齊王姜諸兒與先君私交甚厚……」

    祭仲眼角掃過高渠彌,意為:齊王若是知道先君是死在你手裡的,焉知他此舉不是為好友報仇?

    「呵呵!」高渠彌並不領他的情,「兩人私交甚厚?先君兩次拒絕與姜家結親,齊王不知有多恨他拂了情面!上次齊王借道,與先君那般親密,或許是兩人酒後動了龍陽之興也未可!呵,呵!那兩個人都沒有子嗣,說不定……呵呵……」

    姬亹心中動怒:姬忽是他長兄,怎容得高渠彌這般毫不顧忌地吐出穢語,辱及先君?但他是被高渠彌扶上王位的,朝中大夫多半是高渠彌的朋黨,他再惱火,也不敢當場訓斥於他。

    姬亹面上淡淡地說:「此事就這樣定了。祭大夫休要再贅言!」

    祭仲見鄭王不聽勸阻,暗自歎了口氣,說自已年邁體衰,不宜隨君遠行,堅辭不去。姬亹也不勉強他,選了個吉日和高渠彌去齊國了。

    大夫原繁與祭仲私下交好,他不解地問祭仲:「結交齊國是好事呀,你為何反對?」

    祭仲蹙眉道:「齊王姜諸兒居於大國,文治武功當世無二,其人必有圖霸天下的野心。自古只有小國攀結大國之理,哪見過大國主動和小國結盟?主君此行,恐遭不測。」

    原繁摸摸長鬚,「那小弟就試目以待,看看祭大夫的預言是否靈驗。」

    姬亹成為鄭國的新君後,時時擔心周天子和諸侯們不承認他的鄭王身份,這時齊王姜諸兒第一個認可他,還要和他結盟,他欣喜若狂,帶了金銀珠寶和大夫高渠彌一起來到了齊國。

    齊王以禮相待,一番笙歌燕舞、觥籌交錯之後,姜諸兒攜姬亹的手臂,一同登壇盟誓。

    兩位君王和幾位大夫立在高台之上。侍衛端過來銅盤,上面放一把短刀,請齊王刺牛耳取血,他若與鄭王一同飲下牛血,便成歃血為盟的戰略夥伴。

    姜諸兒負手站於祭壇上,靜望了一陣天邊的幾縷浮雲,在心裡和逝去的姬忽說了幾句話。

    他回過身來冷冷地問姬亹:「你們先君鄭昭公,是如何去世的?」

    這種神聖的時刻,齊王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把姬亹嚇出一身冷汗,他驚慌地去望身後的鄭大夫高渠彌。

    高渠彌也愣了一下,「先君因病而死,下官也甚是悲痛。」

    姜諸兒緊盯著高渠彌的眼睛,「本王怎麼聽說姬忽是出城之時被賊人射中後心而死?!」

    高渠彌見齊王眼神如刀,心中也有了懼意,「的確是有賊人行刺先君,下官們救護不及,有愧於先君。」

    姜諸兒又問道:「可捉住行刺昭公的賊人?」

    高渠彌目光閃爍,不敢直視齊王:「鄭國至今還在懸掛著緝捕賊人的告示,可惜尚未捉拿歸案。」

    姜諸兒冷笑一聲,「本王以前還敬你擅長行兵佈陣,是個當世英才。如今你犯下謀殺國君的大罪,居然還敢在本王面前百般抵賴,真是恬不知恥!」

    「昭公一生光明磊落,不料死在你這種逆賊手中!本王要將你碎屍萬段,以告鄭昭公在天之靈。快將他們拿下!」

    齊將石之紛如先將高渠彌打倒在地,縛成一團。

    姬亹見勢不妙,馬上跪到齊王身前,不住地磕頭,「此事與寡人無關啊,都是高渠彌這奸賊做的,齊王殿下切不可遷怒於寡人啊!」

    姜諸兒皺眉踢開姬亹的手臂,「既然你知道是高渠彌謀殺了昭公,那你登位之後為何不斬殺這個逆賊為長兄報仇?今日本王要為枉死的姬兄討一個公道,你自己到九泉之下向他討饒去吧!」

    他走下祭壇,示意侍從行刑。劊子手上前一刀砍下姬亹的腦袋!

    齊王走到閉目等死的高渠彌面前,「你也想死得這般痛快嗎,休想!」姜諸兒雙目泛著紅光,「來人!用五匹馬,分別綁住他的頭頸和四肢,把馬驅向五個方向,撕開這弒君的奸人!」

    高渠彌魂飛魄散,他不住地嚎叫著,「姜諸兒,你這毒辣小子!老夫到九泉之下化成厲鬼!定讓你等不得好死……

    不消一刻,高渠彌的身體被活生生的撕扯成了五片,心臟脾肺隨污血落了一地!看得圍觀的眾朝臣心驚膽顫!

    諸兒暗中歎了口氣,他本性也不是如此殘忍之人。除了以此手段為姬忽報仇雪恨,也有敲山震虎警醒齊國朝臣的意思。

    此時的齊王宮,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齊王妹姜靈兒的緋聞。大夫管至父甚至還寫了一首污穢靈兒的詩篇——《南山》,他們說魯夫人剛一歸鄉,夫君姬允便死在姜彭生手中,緊接著曾與她訂過親的鄭王姬忽也死在逆臣高渠彌箭下,姜靈兒就是個剋夫的天煞星!齊王要是再和糾纏不清,也會被她剋死……

    若再不用狠辣的手段鎮住這些只知奢華享樂、挑撥是非的貴族大夫們,他們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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