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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 歲月靜好與生死之難 文 / 陌上花開2012

    秋日的晨陽照在金碧輝煌的魯王宮上,鳴鳳宮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院子裡靈兒親手栽種的桂枝已長成小樹,此刻正盛開著桔色的小小花蕾。枝條上串串嬌黃,被風落的花瓣兒落在樹下,空中飄拂著陣陣幽香。

    只是樹下圍放著幾個繃了網紗的大竹筐,不知是剛何用處。難道夫人是想學黛玉葬花?靈兒可沒那閒情逸志,她只想著吃喝二事。

    桂花初開時收了一半的花用來薰制香茶;盛開時收的花瓣和發釀過的山葡萄汁混合一起,二次發酵過濾後釀成桂花酒。這是靈兒前世的外公教她的釀酒之術。

    一向注重養生的外公曾說過:『酒液中酒精含量越高,有害成分也就越高。如蒸餾酒和發酵酒比較,有害成分雜醇油、醛類、甲醇等主要存在於蒸餾酒中,而發酵酒中都相對較少。低度的發酵酒,如黃酒、果酒、藥酒、奶酒等,有害成分極少,卻富合糖、有機酸、氨基酸、維生素等多種營養成分。』

    外公最愛用桑葚子加冰糖釀酒,他說桑葚子本身就是滋補腎陰的中藥,釀成果酒又能將其藥能隨酒精進入肝經,更增了幾分補血的功效。靈兒也用桑葚試著釀了兩次,興許是少了冰糖的緣故,總不如山葡萄釀成的酒液味美。

    宮中的酒人高石子心中甚是惱火,君夫人居然自己在宮中釀酒,分明是看不起他這魯國第一釀酒高手!

    有一日,酒正大人把魯侯賞給他的半壇桂花酒分了一樽給高酒人,讓他試著也釀製這種口味香甜的果酒。

    高石子憤憤不平地嘗了一口,愣了一瞬,他慎重地雙手握住酒杯,小心翼翼地把酒杯端到鼻下,深吸了口氣,又小小地抿了一口:『啊呀呀——』他大驚失色!此酒入口醇和、回味悠長、齒頰留香,果味與花香巧妙地融為一體;既有清酒的優雅,也有新醴的回甘,這是仙人才能喝到的佳釀啊!

    高酒人遂收起不平之意,日日守著一堆霉爛的山葡萄,琢磨夫人的酒是如何釀成的。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雁。』

    (女子說:公雞已叫了,快起床吧。男子說:天還沒有亮,你看看星星還掛在天上呢。女子:夜宿的鳥兒飛起來了,快去蘆蕩射鴨射雁,等野鴨大雁射下來,我為你烹調好菜。)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等我做好菜,我們一起喝點小酒,就這樣白頭到老:我彈琴你奏瑟,增加酒興,那是多麼美妙快樂的事情啊!)

    靈兒吟著這首《女曰雞鳴》,想起那世看過的胡蘭成與張愛玲的故事:胡蘭成在給張愛玲的婚書上寫道:『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大概是取了這首詩的意境吧。

    歲月靜好啊,雖不能與姜諸兒那般琴瑟和鳴、執手偕老,若是一直這樣從容地活下去,也可謂是一種幸福。

    靈兒坐在長廊下,看寒香翻動晾乾的藥草,又瞅著小丫頭們拿了帕子跟書雲學刺繡;自己實在是無事做,便窩在籐榻上發呆。

    世子姬同在魚池邊和一隻黃花小貓兒嘻鬧著,他的小侍從緊張地在一旁盯著,生怕貓兒發了狂性抓傷世子。

    靈兒笑吟吟地望著姬同。兒子也喜歡貓兒,只可惜這隻貓兒比起加菲來天差地別。也不知道姜太公現在怎樣了,有沒有想起之前的事情,回到齊王宮找她?

    魯侯前日已歸國,魯鄭聯兵與宋國打得兩敗俱傷。為了那些黃金珍玩搭上許多將士的性命,到底值還是不值?沒人會想這些。靈兒暗自歎著氣。

    紫薇宮中的侍女來報,夏侯夫人要生產了,主君請夫人過去。靈兒點點頭,前些日子她過去看過,夏侯妃的身體素質不錯,胎兒也不算大,生產時應該沒什麼問題。

    靈兒讓僕婦好生看著同兒,帶上寒香和書雲去紫薇宮。

    魯侯和太夫人已在宮中坐待,衛妃在一旁侍候,靈兒行了禮跪坐一旁。

    產房不時傳來刺耳的尖叫聲,靈兒有些不安,想進去看看,卻被寒香輕觸了一下,示意她避嫌。

    夏侯薇的侍女小慧從產房疾步走出,匆忙地行了個禮:「媽媽們讓奴婢去庫房取參片為夫人提著精神兒。」

    太夫人揮揮手讓她快去,靈兒忽地出聲:「參片這些東西不應該早就備在產房裡麼?」

    小慧腿一抖,又跪了下來,「奴婢們疏忽了,奴婢該死!」

    太夫人不滿地瞪了靈兒一眼,「快去,快去!別耽誤事兒!」

    靈兒卻敏銳地發覺:小慧在起身的時候眼角不安地掃向太夫人身後的衛妃。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小慧離去的身影。

    產房裡的慘叫聲變成嗯唔聲,後來全沒了聲息,靈兒心知不妙,即刻起身對魯侯說,「不對!怎麼沒聲音了,小童進去看看。」

    太夫人警惕地說,「裡面是兩個極有經驗的接產婆,母親親自選的,還能有什麼不對?」

    靈兒憋火道,「那請母親身邊的兩位媽媽跟隨小童一起進去。」

    太夫人看看自已身邊的兩個親隨,點了點頭。

    衛妃慌忙說,「婢妾也去看看吧。」「不必了,你在這照顧太夫人。」靈兒怒瞪她一眼,衛清打了個哆嗦。

    靈兒帶著寒香和太夫人的兩個僕婦進了產房。

    過了好大一會,寒香和一個僕婦一人揪了一個產婆出來了。寒香狠狠地把產婆扔到地上。

    「稟太夫人,稟主君,老奴們進去的時候,這兩個婆子正把已露出頭的小公子塞回去,夏侯夫人還被布堵住了嘴……」

    「什麼?」太夫人險些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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