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 世子名姬同 文 / 陌上花開2012

    接生婆子愣愣地，好像不明白紅豆在說什麼。

    寒香一咬牙，給她們解了禁制。她和紅豆都沒見過女人生孩子，現在這種狀況到底該如何是好，一點主意都沒有了，只能靠這兩個婆子。

    一個接生婆仿似驚醒過來，急急地拿參片塞到靈兒口中，另一個接生婆取出銀針來，按住靈兒的手便要給她扎針。

    紅豆遲疑地看向寒香。寒香盯著那婆子扎的是合谷穴，有催生的作用，便不作聲。

    頃刻之後，靈兒覺得肚子裡有刀棍攪亂了腸子一般，痛得眼淚迸了出來。

    「用力，夫人，再使一次勁，就生下了！」一個接生婆不斷地按揉靈兒手心的勞宮穴，給她提著心神。

    靈兒瞪大眼睛咬破了嘴唇，用盡所有的力氣努力收縮著肚子。寒香也握住另一隻手為夫人按接揉合谷穴。

    一接生婆看那孩子的頭出了一半，便將手伸進產道向外提拉孩子。她們早先便接受到太夫人的指令：若是緊急關頭，先保住孩子！

    靈兒慘叫了一聲，孩子的身軀終於被提拉出來。接生婆驚喜地叫道：「是世子！」紅豆急忙拿小被包裹起嬰兒。

    寒香卻盯著夫人迸裂出血的下體紅了眼眸，她揪住那個接生婆，「你怎能如此狠心？！」

    「寒香，無妨……總算是生出來了……拿些三七粉來，給我撒在傷口上……」靈兒蒼白的面孔上滿是汗水。

    寒香恨恨地瞪了那婆子一眼，轉身去拿藥。接生婆被她盯得腿腳麻軟，差點倒在地上。

    魯侯聽到那聲慘叫，一下子跳了起來，「如何？如何？」太夫人也起身，「我的孫兒……快進去看看！」她使著身邊的僕婦。

    那僕婦躬身進了產房，剛進去便被寒香斥了出來。「怎樣了，生了嗎？」太夫人急急問道。

    「生了，正在扎臍帶，寒香姑娘說奴婢未淨身子，不讓奴婢靠近。」

    「是世子還是女公子？」

    「老奴……」

    「恭喜主君！恭喜太夫人！」紅豆抱著裹好的嬰兒出了產房，「是個世子，母子平安！」

    「賞！這吟鳳宮的人統統有賞！」魯侯大喜之下，便要伸手去抱世子，卻被太夫人伸手搶了去，「我的乖孫兒呦，祖母合眼之前還能看見你，祖宗保佑噢……」

    靈兒睏倦之中聽得外面的喧鬧，心中起了歉疚之情，若是知曉這孩子並非他們的骨肉血親，他們當如何待她們母子？

    靈兒暗下決心，餘生當竭盡自己所能，造福魯地子民，以報他們對自己母子的庇護！

    這一年的九月，在魯侯生日的那一天，君夫人姜氏生下了世子。魯侯為此舉行了隆重的慶祝儀式，並請教了全魯國最有學問的一個大夫——申繻，求教他怎樣為孩子取個好名字。

    申繻搖頭晃腦地說：「為小孩取名字，最值得注意的，有五個方面。」

    魯侯欣然受教：「是哪五個方面呢？」

    申繻說：「信、象、義、假，類。以名生為信，以德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

    說白了就是：一、孩子生下來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記號，比如掌紋，紅痣等，以這個來取名；二、長得如何，是否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以面相特點來取名；三、取個有祥瑞的名字，有祝福的意願在裡面；四、把世間事物中有靈氣的名字假借過來，比如叫個虎豹什麼的，孩子便長得健壯結實；五、把祖父輩們值得誇耀的事用來取名，也就是光宗耀祖的意思。

    這些是前人取命之道的總結。

    魯侯受益非淺。他用了一晚的時間，把這五個方面綜合思考之後，就為魯世子取名叫「姬同」。

    因為世子和自己竟然是同一天的生日；再者，他的長相很像自己，所以又是『同』（這一點除了他，別人還真沒看出來。）；還有相同的一點，就是世子和自己一樣將會成為一代明君，統治魯國，這也是同；所以就叫他『同兒』。

    靈兒對這個名字沒什麼感覺，私下裡，她叫他——小包子。寒香問：包子是什麼意思？紅豆問：是和公子、世子一樣的尊號嗎？靈兒笑道：差不多。

    夫人堅持自己給世子哺乳，侍女們也拗不過她，只好任憑她有模有樣地摟著兒子開奶，只可惜她的奶水太少，世子還得吃乳母的。世子吃到乳母泉水一般通暢的乳汁，就再也不肯費力去吮靈兒那點兒清湯寡水了。

    靈兒抱著滿月的姬同，用力把兒子的小臉親了一口，「小包子，你將來會為這個選擇感到羞愧的！一定會的！」說罷，她又用力親了一口，吸得長長的才鬆口。不等小臉兒彈回去，包子已經放聲大哭起來，奶媽心疼地搶了過去，瞪了一眼君夫人，慌忙抱到廂房裡去。

    「每次世子剛睡著，您都把他弄哭，有您這樣的親娘麼？」紅豆把一碗肉粥遞給靈兒，不滿地嘀咕道。

    「誰讓他不喝我的奶！」

    「貴族女子哪有自己哺養孩子的？餵過奶的胸乳會變形，主君怎會喜歡？唉，您不知道，姜紅袖天天纏著主君飲酒做樂，眼裡哪還有您這個君夫人？若是讓她也生了公子，以後……」

    「紅豆！孩子是老天的恩賜，生不生孩子是她自己的命，不要有齷齪的念頭！你剛才的想法，和衛清那個毒婦有什麼兩樣？」

    「是，奴婢記下了。」

    靈兒歎了口氣，怪不得這個時代沒有計劃生育這回事，人口也這樣少：窮人吃不飽飯，容易病餓而死；富人家的後院勾心鬥角，女人們為保自己和親子的利益，會想盡法子讓別的女人生不出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