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回憶太重(上) 文 / 紫月半開
顧子西剛離開阮晟文的房間,就發現兩個孩子正站在不遠處,眼巴巴的望著她。
「怎麼跑這裡來了?」顧子西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有些無力的笑著。
「媽媽,你怎麼出來了?」顧念嘉嘟著嘴,很是不滿。
「媽媽不出來,怎麼和你們一起睡覺呢?」顧子西搖搖頭,都說人小鬼大,這兩個小鬼腦子裡不知道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可是……可是你應該和爸爸一起睡呀!」顧念嘉仍是撅著嘴。
「媽媽為什麼要在爸爸房間睡覺?」顧子西拿著被子,一邊走一邊問道。
「因為學校裡的小朋友,他們的爸爸媽媽都是睡在一起的啊。」顧念嘉想了想後,答道。
「爸爸媽媽的情況很特殊,所以不會在一起睡覺。」
顧子西此時已經回到了房間,她仔細的把被子鋪好。被子的味道和阮晟文身上的味道差不多,讓顧子西一陣心悸。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們的爸爸媽媽要不一樣!我不要我不要!」顧念嘉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不答應。
「顧念嘉,你不要吵嘛,你看,媽媽都不開心了!」顧念莘伸出手,想要把顧念嘉拉起來。
「莘莘,你不是答應我,會和我站在一邊的嗎?」顧念嘉揮開顧念莘的手,撅著嘴很不高興。
「你們兩個小鬼頭,趕緊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顧子西一把抱起顧念嘉,幫她脫掉外套和鞋子,然後是顧念莘。她睡在中間,兩個孩子就在她的身旁。左手抱著顧念嘉,右手抱著顧念莘,滿滿的幸福感湧了上來。
「媽媽,你記不記得我們在美國的時候,你最愛唱歌哄我們睡覺了。」顧念嘉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媽媽,心裡卻想著,如果她的另一邊是爸爸就好了。
「嗯,那個時候的生活真好。」顧子西點點頭,那個時候有工作,生活也還算不錯。
「媽媽,你覺得是現在的生活好麼?」一直沒有開口的顧念莘此時看著顧子西問道。
「只要有你們兩個寶貝在,媽媽就覺得很好。」顧子西幫顧念莘掖好被子。
「可是媽媽,嘉嘉覺得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才是幸福。」顧念嘉瞪大眼睛看著顧子西,她試圖改變顧子西的想法。
顧念嘉的話,讓顧子西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剛剛阮晟文說的,她和阮晟文,是不是應該在一起?可是沒有愛情的生活,她不會要。
許柔,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讓阮晟文把她放在了心上。那時候的她和阮晟文,都是幸福的吧。若不是因為顧子蕭,他們現在是不是都已經結婚了?
「媽媽!」顧念嘉不悅的大聲喊著,她的媽媽,再一次無視了她,這讓她很不高興。
「嘉嘉、莘莘,媽媽和爸爸之間,你們只能選擇一個。因為爸爸不愛媽媽,而媽媽也不愛爸爸。」
顧子西其實不想說出這麼殘忍的事實來,因為孩子們還小。可是她的心裡很清楚,就算殘忍,他們也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為什麼!」顧念嘉掀開被子生氣的坐了起來。
「莘莘選擇跟媽媽一起生活。」與顧念嘉不同的是,顧念莘一臉的嚴肅。
顧子西點點頭,然後看著顧念嘉問道:「莘莘已經做了選擇,那嘉嘉你呢?你想和媽媽生活在一起,還是想和爸爸一起?」
「媽媽壞!莘莘也壞!嘉嘉討厭你們!」誰知顧念嘉竟然掀開被子,跑了出去。
「顧念嘉,你給我站住!」顧子西厲聲喊道。
顧子西的嚴厲把顧念莘嚇了一跳,顧念嘉也因此而停住了腳步。
「顧念嘉,媽媽不是在和你開玩笑,爸爸媽媽之間,你必須有一個選擇。這件事媽媽不會退讓,而你也別想著試圖改變我什麼。」
顧子西沒有去拉顧念嘉,就算是狠心,她也必須這麼做。她看到了顧念嘉在小聲的抽泣,兩個小肩膀也在不停的顫抖。
「嘉嘉,回來睡吧,媽媽累了。」
顧子西的語氣緩和了一點,顧念嘉雖然任性,但畢竟還是個孩子。
顧念嘉回過頭,乖乖的睡在了顧子西的身旁,但是卻賭氣的背對著顧子西。
「莘莘,你也睡吧。」顧子西摸了摸顧念莘的頭,然後閉上眼睛。
一滴淚順著顧子西的眼角流了出來,此時的她,心如刀絞。她可以為了孩子忍受很多事,但是她又無法忍受和一個心裡裝著別的女人的人一起生活。
顧子西望著黑漆漆的天,心裡默默的念著阮晟文的名字。命運難道真的非要把他們牽扯在一起嗎?
那個有著冷峻面容的男人,那個在看到兩個孩子時會發自內心笑著的男人。還有那個意外的吻,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心動了。
而此時的阮晟文卻毫無睡意,他不明白顧子西為什麼會拒絕。在他看來,他所提的要求,應該是顧子西求之不得的。
阮晟文搖晃著高腳杯裡的紅酒,紅酒的味道讓他格外的想念隔壁睡著的那個女人。難道真的對她動心了?阮晟文在心裡默默的問著自己。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他僅僅是因為兩個孩子才會這樣的,僅此而已。
但是那一夜,又開始浮現在他的腦海。顧子西的倔強,她的隱忍,他強要她時的那股快感。想到這裡,阮晟文開始有些zaore。
他一口嚥下了酒杯裡的酒,然後倒向身後的大床。他不敢再回憶了,他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會去找她。
今天他們之間的接觸太多了,所以他才會這樣,阮晟文在內心解釋著。那一個吻,那一個懷抱,此時想起來竟有些不真實。
飛機上,男人一直緊皺著眉頭。他在佐籐家族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後果。所以就算他想要查顧子西的一舉一動,也都要小心翼翼。
七年前,當他得知顧子西突然消失,而且不管是誰都找不到她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就一直沒有安穩過。
那個時候,他只想知道她在哪裡。他還沒有報復她,她怎麼可以消失不見。
所以在昨天,當他再一次知道了她的消息後,他便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要來這裡找她,他還要看看她把自己的生活過的有多糟糕。
男人緊閉著雙眼,此時一個聲音浮現在腦海裡。
「子莘啊,子西她是姐姐,可能很多事情想的不周全,所以才沒有去找你的。」
顧子西是故意把他弄丟在兒童樂園裡的,若不是遇到了佐籐家族的人,只怕他現在已經不知道是不是還活在這世上。
想到這裡,顧子莘緊握著雙拳,兒時的記憶也隨之記起。
「子莘,你在這裡乖乖的等姐姐,姐姐去給你買吃的。」
小小的顧子西牽著剛剛和她一起從孤兒院裡出來的顧子莘,很認真的說著。
「嗯,子莘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等姐姐。」
年少的顧子莘點點頭,如今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看著顧子西離開後,他就乖乖的在那裡等著。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始終沒有等到自己的姐姐。
倉皇無措的他,在兒童樂園裡放聲大哭。可是無論他怎麼哭,都換不回自己的姐姐。顧子莘越來越惶恐,他變成了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最後,他終於看到了一個親人,那就是他的叔叔,顧博文。
「子莘,你真的在這裡啊。」顧博文一臉的關切。
「叔叔?我,我等不到姐姐了。」顧子莘停止了哭泣,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叔叔都知道。」顧博文點點頭,然後神色有些沮喪。
「叔叔你知道?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姐姐在哪裡吧。」顧子莘焦急的問道。
「是子西讓我來找你的,子西她決定跟叔叔一起生活。但是叔叔家已經有子蕭了,所以你和子西之間只能選一個。子西願意跟我生活在一起,所以子莘你……」
顧博文欲言又止,但是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顧子莘。
顧博文的話對於子莘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怪不得顧子西這麼酒都不來找自己,原來是故意把自己丟在這裡的。
「子莘啊,叔叔這裡的錢不多,你都拿著吧。叔叔也是無能為力……」顧博文裝出一副好心的模樣,把錢包裡的錢都拿了出來。
「謝謝叔叔,不過子莘不需要這些錢。」顧子莘擦乾臉上的淚痕,他認清了世界上最醜陋的真相。不管怎樣,他都要靠自己活下去,不靠任何人。
「子莘啊,這錢你還是拿著吧。」
「叔叔,請你轉告顧子西,從今以後,我沒有她這個姐姐。」
顧子莘沒有接過那些錢,而是抬起頭大步的朝前走著,很快就消失在了顧博文的視線內。仍舊站在兒童樂園的顧博文,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