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莫少遠 文 / 紫月半開
瞥了一眼那張名片，顧子西本不想接過來，因為她知道蔣菲菲並不會想要真正幫她的。但是眼前她也是孤立無援，能找一個律師幫忙也不算是件壞事，這樣想著，顧子西只好接過名片。
在看到名片上「莫少遠」這三個字的時候，顧子西有一瞬間的恍惚。記憶中那高高大大的少年，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
蔣菲菲口中說的人，竟是與她青梅竹馬的莫少遠，那個毫無保留保護她愛護她的男人，這個意外讓她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顧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察覺到顧子西的異樣，蔣菲菲故作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謝謝你的幫助。」
顧子西不會把自己和莫少遠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告訴蔣菲菲，和蔣菲菲之間，最好保持距離。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去忙了。別忘了，明天，在美克咖啡館裡。」蔣菲菲不是真的關心顧子西，所以也不會過多的在意顧子西的狀況。
蔣菲菲走出不遠，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大川啊，我是蔣菲菲。前幾日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辦的怎麼樣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明天顧子西會約莫大律師在美克咖啡館裡，你帶人去，越多越好。」蔣菲菲的臉上，滿是算計的笑容。
「放心，只要事情越鬧越大，到時候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好了，就這麼說了，保持聯繫。」
蔣菲菲掛斷電話，這一次，她要阮晟文和顧子西之間鬧翻。
「媽媽，我們的美術老師讓我們明天帶蠟筆去畫畫，但是我和莘莘都沒有蠟筆呢……媽媽，媽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顧念嘉皺著眉頭搖晃著顧子西的胳膊，她說話的時候顧子西竟然在出神，根本就沒有聽她講。
「嗯？嘉嘉你說什麼？」
顧子西回過神來，她不僅僅在想撫養權的事，還在想著明天和莫少遠之間的見面。她已經決定和莫少遠見一面了，因為現在的她，確實很需要莫少遠的幫助。只是她不知道，一別七年，她該怎麼去面對莫少遠。
還有自己不辭而別的事，該怎麼和莫少遠解釋。不僅如此，還有張若聞。
「媽媽，你都不聽嘉嘉說話！」顧念嘉撅起了嘴巴。
一旁的顧念莘卻沉默著，媽媽從下班回到回家開始，就一直在出神，不曉得在想什麼，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媽媽這個樣子，不免擔心了起來。
「媽媽沒事。不過媽媽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顧子西搖搖頭，阮晟文能夠驗dna，就證明和這兩個孩子接觸過。不過如今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她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費心力。顧子西現在對阮晟文的厭惡又增加的一分，想要她的孩子，不可能！
「什麼問題？媽媽也有不會的問題麼？」顧念嘉偏著腦袋看著顧子西。
「如果，媽媽是說如果，如果你們有爸爸，那你們是希望和媽媽生活在一起，還是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顧子西小心翼翼的引導著孩子們，畢竟他們沒有感受過父愛，她不確定他們會不會選擇阮晟文。
聽到顧子西的問題，顧念莘緊緊的皺著眉頭，而顧念嘉則是咬著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開始鄭重其事的思考媽媽剛剛說的問題。
在孩子們思考的這段時間內，顧子西的心緊揪著，就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囚徒。
良久之後，顧念嘉抬起頭，迷惑的看著顧子西。
「媽媽，如果我和莘莘有爸爸，那我們當然是要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啊。學校裡的小朋友都是這樣的，為什麼我們只能跟一個呢？」
聽到顧念嘉的話，顧念莘也抬起頭看著顧子西，他也是這麼想的，看來這個顧念嘉也不是很笨嘛，竟然也有和自己想的一樣的時候。
不等顧子西回答，顧念嘉又接著開口了：「如果我和莘莘有爸爸，那我們會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遊樂場，去公園玩。我們還要一起做蛋糕，一起吃飯。我要爸爸給我洗澡，媽媽給莘莘洗澡。我們還要養一隻小狗！」
顧念嘉一邊描述著，一邊笑著。這樣的場景，她已經幻想過無數次了。就連顧念莘聽到這番話，也開始笑了起來，小腦袋還不住的點著，看起來，他心中大概也有這樣的一個美好願景吧？
兩個孩子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這笑容讓顧子西不知所措。顧子西認為自己已經盡全力給了孩子們最好的生活，可是孩子們要的，是她給不了的。她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兩個孩子笑夠了，便安靜了下來，一起抬頭期待的看著媽媽。顧子西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她無法狠心的告訴孩子，在爸爸媽媽之間，他們只能選擇一個。
在哄兩個孩子睡覺之後，顧子西無論如何都睡不著。阮晟文的臉，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那一夜的痛，就像是烙印一般印在她的心上，時不時的會想起。但是她也慶幸有那一晚，如果不是那一晚，她怎麼會生下嘉嘉和莘莘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子西！真的是你！」
咖啡館裡，當莫少遠看到眼前的人是顧子西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平靜下來。當初顧子西突然消失，他找遍t市都找不到，就連顧家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消息。這七年來，他一直托人在美國尋找，只是美國那麼大，他怎麼可能找得到。
「少遠哥。」
顧子西笑了笑，看到莫少遠，她也微微的有些激動。七年，時光在莫少遠的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相比年少時，更多了一份味道。
「蔣菲菲說的人，是你？」
看顧子西坐在對面，莫少遠也猜測到了。只是顧子西該是有多艱難，才會找他幫忙。
「對，是我。我想知道這場官司的勝算是多少。」
顧子西無暇和莫少遠敘舊，她只想知道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莫少遠愣了愣，想到顧子西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他的心裡就會有一絲苦澀。他等了她整整七年，可是她再次出現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局面。
「蔣菲菲已經把你的情況告訴我了，雖然你的經濟情況並不樂觀，但是孩子們已經到了可以自己選擇的時候。只要兩個孩子是願意跟著你的，而你也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那麼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顧子西耐心的聽著莫少遠的分析，但是她卻沒有一個底。
「子西，這七年來，你過的好嗎？」
莫少遠端起手中的咖啡，有些猶豫的問著。他一直以來最關心的問題：顧子西為什麼會不辭而別。如今也有了答案，因為她那個時候懷孕了。
「嗯，生活雖然艱苦一點，但是因為有兩個孩子，所以很幸福。」
顧子西真誠的笑著，不論什麼時候，莫少遠都是最關心她的人，還有顧文博。
「真想看看兩個孩子，一定很像你，也像你一樣可愛善良。」
莫少遠的眼中是濃濃的情，顧子西的身影，早就刻在他的心上了。
「少遠哥，其實學姐她很喜歡你，而且你的歲數也不小了，你有沒有考慮過……」顧子西想要勸勸莫少遠，張若聞等了他這麼多年，足以看出她用情至深。
「子西，我對你的心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也別把它推給別人好不好？」
顧子西的話還未說完，莫少遠就激動的握著顧子西的手。而這一幕，也被暗處的記者拍到了。
「少遠哥，你不要激動。」
顧子西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兩人之間頓時尷尬起來。
莫少遠也彆扭的笑了笑，知道顧子西有孩子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黑了。然而顧子西和孩子的父親爭奪撫養權，這又讓他燃起了希望。
「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莫少遠不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阮晟文。」
顧子西坦然回答，她既然找莫少遠幫忙，那麼這些他早晚會知道的。
莫少遠端著咖啡的手一顫，杯中的咖啡灑了出來。他連忙拿出紙巾擦桌子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少遠哥，你沒事吧。」顧子西關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莫少遠笑了笑，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彆扭。
阮晟文，他太熟悉了。當初差一點整垮顧氏，連帶的還讓他們莫氏受了不小的損失。七年前，七年前顧氏正發生危機，而顧子西卻在那個時候懷了阮晟文的孩子！
想到這裡，莫少遠抬起頭看著顧子西，他很想質問顧子西，當初在想些什麼。可是他又什麼都沒有問，因為怕顧子西會難堪。
顧子西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莫少遠的這一系列變化。
「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去接孩子們了。」顧子西站起身，算算時間，她也該走了。
「好。」莫少遠的眼中滿是不捨，但是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留住顧子西。
顧子西剛走出咖啡館，一陣暈眩感就湧上心頭。然而還不等顧子西站穩腳，一群記者便蜂擁而上。
「顧子西小姐，請問您的孩子真的是阮氏總裁阮晟文的嗎？」
「顧小姐，請問您是否會和阮先生結婚？」
「顧小姐，您約莫大律師，是為了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嗎？」
「顧小姐，您和莫大律師之間是什麼關係？」
這一連串的問句讓顧子西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這樣的場景她什麼時候面對過？
就在顧子西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一個溫暖的大手拉住，然後用力的帶著她逃離了那群記者的包圍。
「少遠哥，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顧子西感激的看著莫少遠，原來是莫少遠拉著顧子西，帶她一路狂奔，逃離了那裡。
「沒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莫少遠笑了笑，看著顧子西的眼中，滿是濃濃的情感。他正準備回家，卻看到顧子西一臉無措的站在門口。莫少遠很是心疼，於是拉起顧子西就跑。
「今天麻煩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不過現在我要去接孩子了，我想你也要回家了吧。」
顧子西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剛剛被莫少遠牽著的手，她和莫少遠之間，有著長長的距離。
見顧子西這麼說，莫少遠也無法再陪著顧子西一起了。
「好，那我先回家了，名片上有我的電話，有什麼問題你直接找我就行。」
莫少遠道別後，便離開了。望著莫少遠高大的背影，顧子西的心裡只有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而莫少遠的心裡，卻是五味雜陳。他的苦，無法和任何人訴說。在看到顧子西的那一刻，他很激動，很想給顧子西一個擁抱。但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那麼做。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像是最開始，他們就不曾有過交集，以後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