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1章 忘記了 文 / 秋悲畫
青青沒有理會她，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道背影，雙拳緊握，她一定要讓他喜歡自己，一定會……雙眸似中了魔咒般恍惚，腦子裡唯有這一個念頭。
「臣妾參見皇上。」李妃眼尖的看見那抹明黃身影越來越近，她與香妃行禮，眼角的餘光瞥向一旁的青青，見她望著司雪衣離開的方向雙眼失神，心中忍不住偷笑，皇上在寵你，總是不會任由你踐踏一個帝王之尊的。
果然，她起身時，無意瞧見司徒軒雙手握拳，骨節根根泛白，往上一看，那雙眼底似暴風雨前來般陰雲聚集，她低頭，勾唇一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皇兄，你都看到了吧，並未安茹妄加議論是非。」想到剛才看的那一幕，安茹就恨不得將青青趕出宮去，瞧了司徒軒一眼，她就想不通了，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都快將她寵上天了，在宮裡一點貴妃的樣子都沒有，可他卻一點也不管，還不讓其他人管，更聽不得別人說這個女人半點不好。
「都下去。」司徒軒雙眼緊鎖那道纖細的身影，聲音低沉的讓人覺得壓抑。
李妃和香妃相視一眼，恭敬的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周圍的太監和宮女紛紛離開，唯有安茹，還站在他的身側、
「你也下去。」他扭頭，面無表情的對安茹說道。
安茹雖有不情願，卻也知道司徒軒生氣了，狠狠剜了她青青一眼，氣呼呼的褪下。
四下無人，司徒軒陰沉的臉色退去幾分，朝她走過去，臉上甚至隱隱透著一絲溫柔的笑，「青青，你很想記起以前的事情嗎？」
青青撇了他一眼，心中覺得很奇怪，她從雪山下來時便知道自己是誰，要去找誰，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見到他，卻又記起似乎還有一個人在等自己。
她每晚都會做一個夢，夢裡是一個白衣男子站在一片桃山前，目光溫柔的似乎能溺人，她歡笑著朝那個白衣男子奔去，可到她總是追不到那個人，夢醒時，額頭一片汗珠。
她隱約記起那人就是司雪衣，可司徒軒不讓她出宮，也不許別人在她面前提起司雪衣。有些事她無從得知，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沒有想過要離開司徒軒的身邊，雖然她要離開皇宮並非難事。
司徒軒見她望著自己出神，突然笑了起來，他喜歡她這樣看著自己，眼裡只有自己的影子。
他伸手，去牽她的手，她沒有反抗，這讓他心情更加好了起來。
「我總是做噩夢，以前我想不起夢裡的人是誰，可我現在知道他是誰了。」現在的她，沒有了穿越來的記憶，說話做事仍是我行我素，她知道自己不討厭他，也不打算離開他，可她也知道，自己一定要讓司雪衣喜歡自己，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一時間她也困惑了，難道自己是她們口中所說的朝三暮四之人？
「噩夢？」司徒軒倒是不知道這個，她從來不肯多說什麼。
青青皺眉，道：「安茹不喜歡我。」
「安茹一直喜歡皇叔，她當然不喜歡你了。」司徒軒心中暗暗歎氣，唯有對著她，他才覺得自己還是以前的他。
親政之後，他失去了很多，得到的又無人分享。可只有她，在她面前他依舊是以前的醜兒，以她為中心的醜兒。
青青抬頭，問道：「那你喜歡司雪衣嗎？」
他微微一怔，片刻後又聽她說道：「其實我也喜歡你，只是耳邊像是有人在提醒我一樣，要我去找他。」
司徒軒蹙眉，問道：「青青，你真的不記得一年前的事情了嗎？」
「我若記得，又怎麼會忘記與你，還有他之間的事情。」她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往亭子走去，緩緩坐下，喃喃道：「我醒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你的貴妃，一定要回到京城找你，等我回到你的身邊，卻又記起還有一個人在等我，我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念頭，但我確信有人在等我。」
司徒軒沉默良久才開口道：「青青，你的丫鬟夏末呢？為何不見她同你一起回京！」
青青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我早就將夏末許給別人了，如今她都要成親了，我怎麼能讓她在跟我回來。」
司徒軒並不關心夏末的事情，思索了片刻，又道：「柳晉暉死後，我並沒有找到斷魂湯的解藥，可現在都一年了，你，還有其他中了斷魂湯之毒的大臣都相安無事，青青，你可知是怎麼回事？」
「斷魂湯？」青青蹙眉深思，後又道：「那個毒只需服下雪蓮便能解了，我早就解毒了啊，難道他們不知道雪蓮就是解藥？」
司徒軒有些詫異，雪蓮京城根本就沒有，只有西涼才有。自從柳晉暉死後，他一直在找人配置解藥，一是為瞭解青青身上的毒，二來是想牢牢控制那些大臣。
直到前幾天他才找到暫時壓制斷魂湯的解藥，雖不能治本，卻能讓人不會死的那塊快。可在這之前，中斷魂湯之毒的人一直都沒有毒發，他雖奇怪，卻也覺得沒有毒發是一件好事，若是那幫大臣都死了，這朝廷只怕要亂成套了。
「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司徒軒沉眸，此時，他早就忘記剛才原本是想質問她為什麼還和皇叔糾纏不清的。
青青點頭，道：「不然我怎麼能回京。」
「西夏境內並無雪蓮，青青，你是在哪裡找到雪蓮的？」西涼有雪蓮，還要一個地方也有雪蓮……位於西夏和西涼邊中間的北之極。
青青蹙眉想了想，卻什麼也沒有想起來，看著他，道：「好像是有人給我的，可我想不起來是誰給我的！」
司徒軒皺眉，青青失憶以後和以前變化太大，這一年中她究竟遇到了什麼？
……
是夜，青青在噩夢中醒來，身側是熟睡的司徒軒。
她輕聲下地，偌大的華清宮空空蕩蕩的，她赤足奔跑，眼睛死死盯著前面，該死的夢又來了。
她剛一起床，司徒軒便睜開了眼睛，寂夜中，他悄然尾隨，斑駁的光線中，那雙眸子分外冰冷。
青青似中了魔障，一路往北，這個時候除了巡視的禁衛軍和守夜的太監宮女外基本沒有什麼人，而她是直接躍上屋簷如清風般掠過，根本沒有人發現她的身影。
司徒軒緊隨其後，朝北面看去，眸子又是一冷，她去的竟然去了錦華殿。這麼晚了她去皇叔曾經的寢宮做什麼？白天在御花園的那一幕猶如一根刺狠狠的扎進了心裡，她究竟想做什麼？
青青似乎還沉浸在噩夢中，雙眸空洞暗淡無光，司徒軒一直跟在身後，見她突然停下來，動作僵硬而緩慢，轉頭的瞬間，他心中一驚，她似乎發現了自己。
月光絲絲縷縷輕柔，青青腳一滑，人陡然驚醒過來。片刻的錯愕之後是短暫的茫然，她往下一看，猛地後退琉璃瓦太滑，她一時沒有站穩身子往前一傾，空中傳來她驚呼聲。
一道勁風襲來，青青下意識的反手回擊。司徒軒悶哼一聲，卻還是精準的抱住她，一個旋身，兩人落地。
聞訊趕來的禁衛軍一看是皇上，只怔了幾秒，很快就怎麼來的怎麼返回去。
一個個心中詫異，皇上今天晚上玩的這是哪一出啊！好好的寢宮不呆著，非要跑出來風花雪月，害的他們還以為來刺客了，若是誤傷了豈不是腦袋要搬家！
司徒軒抱著青青，她的手牢牢抱住他的脖子，他的心裡有一種被依賴的感覺，「真調皮，不過這夜色的確挺美，青青，不如我們去另外一個地方吧。」
青青眨了眨眼睛，道：「好！」
……
司徒軒抱著青青，如夜風中輕盈起飛的片葉，在淡月下掠過，那雙眸似精靈突現，週身泛著溫柔的光芒。她呆呆的看著他，那一剎那，她似乎聽到自己心底深埋的種子破土而出的聲音。
「這裡還記得嗎？」他帶著她像自由的鳥兒在夜空中緩緩而至，月色下，小樹林似籠罩了一層輕紗，迷迷濛濛，亦真亦幻。
青青思索了半天也沒有記起來這裡便是他假扮丑兒時，兩人逃出宮後就住在這個小樹林旁的木屋。
「覺得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這裡究竟是哪裡！」
司徒軒早知道她忘記了，不然她此刻不會如此安靜的站在自己的身旁。斂眸，他想起他離開這裡時，她臉上那種失望的表情。他突然朝她的眼睛看去，她正抬頭朝他看來，雙眸相視，青青微微一怔，她似乎看到一個陌生畫面。
一個女子孤單的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眸光失望而空洞。
她回神，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能感受到女人那時的心情。茫然的回頭，看著司徒軒，這張臉，如此熟悉而又陌生，她的過去，究竟有什麼？
她想知道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很多人，很多事，她並非完全不記得。回到皇宮後，很多事都是在不經意中慢慢想起來，唯獨他和司雪衣，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靠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