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幻境 一 文 / 秋悲畫
這一次，若湮沒有回答她的疑惑。
青青起身，朝涼亭走去，手裡緊緊攥著笤帚。
涼亭和一般的亭子沒有什麼分別，青青站在亭子中央看了許久，在亭子裡來回走動，腳下每一塊她都細細的感覺，看看腳下有沒有什麼地方有異樣。
結果是，沒有任何的異樣！
青青有些失望，坐在石凳上，究竟該怎麼逃出去？
……
司雪衣和無塵兩人不懼風寒，一路顫巍巍的爬上雪山的中央。大雪紛紛飄落，無塵覺得鼻子有些癢，卻只能死憋著，不敢打噴嚏。
司雪衣朝無塵看去，發現他臉色蒼白，這麼冷的風雪中，他的額頭上卻冒出汗珠來，心中一緊，忙將他攙扶著，「師傅，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無塵看了他一眼，道：「師傅老了，這雪越來越大，為師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上那山頂。」
司雪衣不在說話，將無塵背了起來，艱難的往山頂爬上去。
一道凌厲的鳴叫聲在頭頂響起，司雪衣眉心一跳，往天上看去，只見一隻雪雕盤旋在他們頭頂，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要在往上爬了。
「村民們往往只能爬到這個位置，在往上就不行了。」無塵伏在他的背上，低聲的說道。
司雪衣看了那只雪白的雕，眸光漸漸沉下來，道：「師傅，看來被那人發現了。」
無塵正要說話，目光突然變得凝重，朝半空看去，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起來？」
「呵呵！」低沉的笑聲從半空中散開，司雪衣目光緊鎖那只雪雕，隨後一個人影從空中飄落，那人正是冷心。
冷心站在雪山上，睨了兩人一眼，道：「我說村民怎麼敢往上走，原來你們穿了他們的衣服！」
司雪衣看著他，道：「她在哪裡？」
冷心笑，道：「你身後背的是你師傅，而你的王妃，是你師傅的女兒，在你師傅面前如此緊張另一個女人，難道你就不怕你師傅不高興嗎？」
司雪衣臉色微微一僵，而身後，無塵也有些不適，乾咳了一聲，他道：「雪衣，師傅不怪你。」
冷心低笑了一聲，道：「三個女人為你留情，司雪衣，你果然是個情種。」
司雪衣抬頭，看著他，又問了一遍，道：「她在哪裡？」
「呵呵，遠來是客，都已到了我家門口，若是閉門不見實屬無禮。」冷心轉身，那雪山彷彿有一道門開啟，霍的開出一條縫隙，冷心緩緩走了進去。
司雪衣看著緩緩走進去的背影，凝眉，耳邊傳來無塵的聲音：「進去吧，完事小心！」
穿過長長的狹道，司雪衣跟著冷心來到一座冰雕的宮殿前，空無一人，到處冒著寒徹骨的冷意。
司雪衣將無塵放下來，站在大殿中央，冷冷的看著晶瑩剔透的雕像，「你將她擄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冷心霍然轉身，袍子在空中翩飛，響起一道素冷的聲音，他看著司雪衣，唇邊的笑慢慢凝住，變得冷幽：「明知故問！」
無塵咳嗽了一陣，看著冷心，緩緩開口道：「你本身乃一株雪蓮，千年前被那蛇妖帶回去，後修煉成果，那蛇妖耐不住寂寞出來妖山，你也跟了出來。蛇妖與開國皇帝之間的恩恩怨怨，外人如何懂？如今千年將至，你以為那蛇妖真的還能復活嗎？」
冷心面色變得冰冷，看著無塵，目光如炬，「老頭兒，你已病入膏肓，看在你將死的份上，我且饒你一次，不過，即便如此，你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司雪衣目光一怔，朝無塵看去，「師傅……你怎麼會……」
無塵似乎早就知道了，對司雪衣笑了笑，道：「師傅沒事，生死有命，師傅已經看開了。如今，唯有將青青救出來，以免被他利用，毀了西夏千年的基業。」
司雪衣看著無塵目光漸漸濕潤，「師傅，雪衣一定將她救出來。」
「你們倒是師徒情深啊！」冷心笑道，笑聲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聲聲撞擊在心頭，讓人倍感壓抑。
司雪衣不在說話，無塵突然從懷中拿出一本書，翻開書，一隻金蝶霍然閃現，翩飛在半空中，金粉悠悠揚揚灑下，灑在地上，那地上便化作一灘水。
冷心凝眸看著無塵，聲音冰冷：「找死！」
身子一閃，如凌厲的風雪襲來，司雪衣早有準備，護住無塵，與冷心交手。
「雪衣，他真身乃雪蓮，只需找到他的真身連根斬去！」無塵奮力的控制住那隻金蝶，環視一周，這裡所有的冰雕上都雕刻著不同形態的雪蓮。
無塵聞言，臉色鐵青，再也沒有初時的戲謔，與司雪衣交手也不在留情。他霍然退後，浮在半空中，金瞳睨著司雪衣，一道刺眼的金芒突然迸射，司雪衣只覺剎那金碧輝煌，眼睛下意識的閉上。
在睜眼，周圍的環境陡然一變，依山傍水，垂柳依依，陽光明媚，而他正躺在一葉小舟上，竹筏順著水勢往下，周圍一切像靜止般，唯有那水流聲提醒著他並非是靜止的。
「師傅！」司雪衣環視一圈，也沒有發現無塵的身影，起身，山谷靜的連一聲鳥叫聲都沒有，靜的讓人覺得心慌，而那水流聲卻異常的清晰，在這詭異的環境中，變得可怕。
不論他怎麼叫，回應他的唯有那清晰的水流聲，竹筏緩緩往下而去，在一個轉彎處，他突然看到一株桃樹，在一片青色中，突然出現的粉紅顯得有些突兀。
桃樹歪斜著，似乎快要墜落水中的樣子。那株桃樹，全是花苞，還未完全綻放，顏色似乎有些淡，司雪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是大雪飛揚，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這麼一處春意盎然的景色？
師傅去哪裡了？
經過那株桃樹時，司雪衣的心沒來由的跳了一下。他有些怔然，眼見就要離開那株桃樹，他突然拿起長長的竹竿定住竹筏，他伸手，輕而易舉的拉住了一根桃枝。
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跳如雷。
……
青青久久坐在涼亭中，柳青嫣瞧見，便走了過來，沒好聲的說道：「你躲在這裡做什麼？沒聽見那人說嗎？若是十天之類不打掃乾淨，你我都要淪為這裡的花肥，現在你我先放下恩怨，共同將這裡打掃乾淨，不然你我都得死！」見識過冷心的厲害，她已經很明白，冷心說的都是真的。
她不想死，更不想和青青一起死在這裡！
青青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覺得我們能將這裡的桃花打掃乾淨嗎？你沒發現這裡的桃花永不凋零？」
柳青嫣何嘗沒有發現，只是她堅信自己一定會逃出去。
「你比我先來，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柳青嫣看了她一眼，問道。
青青歎了口氣，道：「我跟你一樣，是被冷心莫名其妙給帶來的，夏末不知道被他關在哪裡了。」
柳青嫣詫異道：「夏末？她也被帶來了？」
青青點頭，這一刻兩人都忘記了彼此的恩怨，看了一眼漫山的桃樹，開口道：「聽冷心說，這裡的桃樹都是對情絕望的女人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心頭血來餵養桃樹。」
「女人的心頭血？」柳青嫣皺眉，看了一圈，道：「這裡的桃樹這麼多，那得要多少女人的心頭血？」
青青沒有說話，若煙告訴她，在那個涼亭下面，那口血井便是這裡桃花的生機來源。這裡，幾乎都是與西夏皇室有關的女人的心頭血，基本上都是。
含恨而死，臨死前或對西夏絕望，或對西夏仇恨。
而她也才知道若煙的身份，她是當年先皇胞弟在民間的私生女，若煙幼時父母雙亡，便被先皇召進宮，暗中訓練，而此後又遇上冷心。
冷心讓她接近柳晉暉，先皇命她找出柳晉暉的罪證，誰知柳晉暉會愛上她，而她也對柳晉暉動了情。
最後柳晉暉識破若煙的身份，若煙始終不肯告訴他，幕後之人是誰。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裡基本上都是對西夏有怨恨的亡靈，冷心讓她們以桃花的形式永存，難道……
她並非迷信，只是這裡的一切都告訴她有些東西是真的存在。桃花永不凋零，而源頭在於那口血井，而那血井是將近一千年中無數對西夏皇室絕望的女人的心頭血。
可想而知，聚集了如此多的怨恨，若一遭爆發，結果很難想像。
冷心讓她們將這裡凋落的桃花清掃乾淨，難道是想借她們之手將這些人的怨恨帶出去嗎？
除了若煙餵養的那株桃樹格外的艷紅後，其他的顏色都變得有些深，以前她到沒怎麼注意，現在一看，才發現其他的顏色格外的深。
越看越詭異。
柳青嫣見青青站起來望著桃樹暗暗發呆，不由有些不悅，推了她一下，道：「你在看什麼？我在問你話呢！」
青青回神，嗯了一聲，問道：「我在想一些事情，你剛才說了什麼？」
柳青嫣瞪了她一眼，沒好聲的說道：「我是問你，心頭血餵養桃樹便能永不凋謝嗎？我總覺得這桃花不謝不是那個人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