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0陳慕白 文 / 秋悲畫
青青咋舌，說好聽點是老將軍為國操勞，對家事不上心。說難聽點就是西夏的老皇帝對陳家忌憚，最好你們全家都不要回京城來，永遠的呆在邊疆。
丑兒淡淡道：「據聞陳將軍為人冷漠，不喜與人交往，只是沒想到他這次回京會與丞相接觸。」
青青坐在圓凳上，手撐在桌子上托腮看著窗外，道：「我也覺得奇怪，剛剛我與他見過。那個人啊，多說個字簡直像會死一樣的，一看就是個孤傲的人。」
「陳將軍不是在前廳嗎？你怎麼會見過他？」丑兒低聲問道。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來火！
「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那裡，呆的要命，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說個話都不會臉紅的！」剛剛他還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不是說古人思想都很封建的嗎，依她看，他好像跟見多了一樣，淡定得很！
丑兒覺得奇怪，也沒多想遂問道：「陳將軍說話為什麼要臉紅？」
他看著青青的側影突然想到了什麼，黑瞳不由一沉。
「還不是他看到了……」青青猛地住口，陳慕白，你丫就是個大悶、騷！
丑兒眸光暗幽，果然，陳將軍看到了……
柳晉暉設宴，奢華程度絲毫不比皇宮宮宴，宮宴上有的，他柳府基本都有，甚至還有宮宴上沒有的。
柳晉暉和夫人李氏坐在上席，陳慕白在他左側，身側坐著柳青沫，柳青嫣則在她對面。
「慕白，你久居邊疆此次凱旋歸來，今後定然前途無量啊！」端起酒盞，柳晉暉喝盡酒水，瞥了柳青沫一眼，示意她為陳慕白斟酒。
柳青沫低下頭，咬唇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動作優雅注滿陳慕白身前的酒盞。
「陳將軍，請。」她幽幽看著陳慕白的側臉，心裡，如小鹿亂撞，臉上浮出一抹夏雲。
「陳將軍，不知你在邊疆可有家世？」李氏在柳晉暉的示意下，看著陳慕白問道。
陳慕白頭也沒抬，道：「不曾。」
柳晉暉一喜，道：「慕白，你已二十有六，不可只記得上戰場殺敵，古有雲先成家後立業。不知慕白可有心上人？」
聞言，柳青沫抬起頭，雙眼期待的看著他。
「不曾。」簡短明瞭，陳慕白端起酒盞仰頭喝盡，放下酒盞看了一下周圍，突然問道：「三小姐何在？」
柳晉暉一愣，看了他一眼，扭頭便朝下人道：「去東廂院將三小姐請來。」
坐在他身邊的李氏臉色微變，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小聲道：「老爺，你讓青青來做什麼？」
柳晉暉瞪了李氏一眼，低聲道：「你給我閉嘴。」
李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都是青青這個死丫頭，害的老爺當眾給她難堪。
柳青沫恨恨的盯著門的方向，慕白從未見過青青，他怎會開口要她出來？一定是青青將她騙走，故意接近慕白！
柳青嫣一臉輕淡的看著桌子上的美酒佳餚，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三小姐，老爺讓你梳妝後去前院。」
青青正舒服的躺在貴妃椅上，翹著腿，讓丑兒給她按摩受傷的腿。猛地聽見外面下人來報，嚇得腿一抬，丑兒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她踢到臉。
「丑兒……你，你，我我，哎呀，你趕緊躲起來。」
丑兒剛躲起來，夏末就在外面敲門道：「小姐，老爺派人過來了。」
推開門，夏末走了進來，喜道：「奴婢就說吧，老爺還是最疼小姐了，這不，叫人來讓小姐好生打扮打扮去前院呢！」
青青覺得奇怪，好好的，怎麼會讓她去前院？
「他不是不要我出去的，好好的，怎麼又要我去前院了？」青青滿腹牢騷，剛才她已經偷偷讓人去給丑兒做面具去了，本來想自己做的，可是拿著東西都不知道往哪下手！
夏末抿唇低笑，道：「小姐，管老爺怎麼想的，只要能壓倒大小姐就好了！」
青青回頭，輕輕敲了夏末的手臂一下，「你這丫頭，現在越來越壞了，你就不怕我告訴大姐去？」
「小姐！」夏末撒嬌道：「小姐怎麼會去告訴大小姐呢，嘻嘻，小姐，大小姐一點也沒有小姐好看。」
青青歎了口氣，道：「好看有什麼用，自古紅顏多薄命，紅顏禍水，長得美未必是件好事情！」
夏末臉色一變，緊張道：「呸呸呸，老天爺，小姐隨便說說的，你不要當真啊！」
青青見夏末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由樂了，「瞧你緊張的，我不過隨便說說而已，至於嗎！」
「小姐，老人都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的！」夏末一臉認真道：「容貌天注定，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老爺的女兒，可為什麼就只有小姐生的如此美貌，這就是老天爺的眷戀！小姐，你不能亂說話，老天爺聽見了要生氣的。」
青青忍不住笑了出來，夏末真可愛！
看柳晉暉便知他年輕時有多俊，雖然還沒見過娘親，但是憑她這長相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她這是遺傳的好，柳青沫和柳青嫣只能說沒有遺傳到父母的優點，這關老天爺什麼事。
藏在暗處的醜兒透過縫隙看著一身華美衣著的青青，輕抹濃妝美艷無雙，他怔怔看著她，眸光突然黯淡下來。
伸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臉，斂眸。
陳慕白獨自喝著酒，象牙筷一直未動。柳晉暉看著他，眉毛微挑，「慕白，府上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嗎？」
「不喜肉葷。」
柳晉暉臉色一僵，轉過頭吩咐道：「立刻讓人準備一點素菜。」
「慕白，老將軍在京城的宅子多年無人居住有些破舊，老夫已經派人去修整，這段時間你便暫且居住在府上，這樣，明日便讓小女陪你去京城走走，你常在邊疆天天對著軍營，想來也少出去走動。」
柳青沫偷偷看了他一眼，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抬頭看了柳晉暉一眼，道：「好。」
柳晉暉臉上一喜，正要說話，卻見青青走了進來，「爹，女兒來遲了。」
「你還知道自己來遲了！」李氏撇了她一眼，道。
「大娘，青青梳妝總要花點時間的吧。」青青不等柳晉暉說話，便坐在了柳青嫣的身旁。
陳慕白看了青青一眼，眸光深幽，道：「來遲，罰酒。」
青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罰你個頭，你以為這是在軍營，來遲了就要罰啊！
柳晉暉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片刻後道：「慕白，你可見過小女？」
「不曾。」
青青心底暗道，睜眼說瞎話，剛才不是見過了！切。
柳青沫恨恨的看著青青，慕白對她不理不睬，卻對青青主動開口說話……
「爹，女兒也不曾見過他！」誰稀罕見過你啊。
「青青，不得無禮！」柳晉暉皺眉道，轉過頭看車陳慕白，笑道：「慕白，讓你見笑了，小女被老夫給寵壞了。」
「不會。」陳慕白看了青青一眼，又道：「藍色適合你。」
柳青沫一聽心中更是恨死了青青，低頭看了看自己，她今天也穿的是一套煙嵐色百褶裙，可是慕白都沒有說過。
李氏臉色一下子就拉下來了，想開口，下意識的看了看柳晉暉一眼，又將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大姐，陳將軍三年前出征前，大姐不是送過將軍一件東西嗎？」柳青嫣淡淡道。
柳晉暉擰眉，看著陳慕白，問道：「慕白，可有此事？」
柳青沫羞澀的低下頭，桌子下，手輕扯衣角，不停的揉搓著。
陳慕白聲音漠然：「不記得了。」
席上眾人一愣，他說話也太直接了吧！青青撇了對面柳青沫一眼，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柳青沫臉色一下變的難看，抬頭看著陳慕白，眸底蓄淚，聲音有些輕顫：「陳將軍，三年前我親手將那個錦戴送給你，你怎麼能不記得了！」
柳晉暉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畢竟是自己女兒，更何況他本來就有意撮合柳青沫和他，不由沉聲問道：「慕白，小女已是雙十年紀，年前老夫為她覓了好幾門人家，她皆不應，如今慕白也是孑然一身，不知小女可能入你的眼？」
李氏有些埋怨的看了柳晉暉一眼，她的女兒再不濟，好歹也是丞相府上的嫡女，老爺至於這麼低聲下氣的嗎！
「爹，不要在說了，女兒何德何能配得上大將軍！」柳青沫雙眼含淚，說完便起身逃一樣的離開大廳。
臨走時，狠狠看青青一眼。
青青一怔，看她做什麼？這關她什麼事情！
氣氛一下子就僵硬下來，柳晉暉沉著一張臉，冷冷看了陳慕白一眼，道：「慕白，你且住在府上，此事以後再議。」
陳慕白臉色如初，彷彿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爺，攝政王來了。」一個下人匆匆進來，附在柳晉暉耳邊輕聲道。
「他來做什麼？」柳晉暉眼神一沉，看了陳慕白一眼，起身道：「攝政王正在門外，慕白，隨老夫一起前去迎接吧。」
陳慕白沒有說話，直接起身便往外走去。柳晉暉嘴角抽了抽，想要發火又強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