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 文 / 十月初晴
蘇小柒、陸緯琦、鄒若蘭這三人的事算是穩定了。
這天,蘇小柒看新聞才發現,報紙上的大紅的標誌題目——抑鬱症突襲!音樂才子衛品言為情所困。
抑鬱症?蘇小柒驚愕的看著報紙,沒想到衛品言竟然會得抑鬱症?!
蘇小柒難以置信,她雖然把衛品言的電話從手機上刪除了,但也還記得號碼,想起自己最近一直忙著跟陸緯琦的事,竟然忘了衛品言,她心裡有些悶,拿起手機想打電話問問,卻又始終按不下號碼,打電話過去要說什麼?該怎麼開口?
想著說不定是狗仔隊在胡寫亂寫,自己不也曾受害過麼?蘇小柒安慰自己只是狗仔隊在亂寫,並沒有發生這種事,也不用放在心上,她放下手機,關掉網頁上那些關於衛品言抑鬱症的消息,趴在桌子上休憩。
事實上衛品言的情況已經一天比一天嚴重了,就像現在,他整日的呆在屋裡,從最開始的發呆到現在亂扔東西,不論王少建如何勸他出去走走他都不肯,就連醫生也不見。
衛品言之所以讓王少建進自己的門,也是因為屋子需要有人打掃。
此時,他的人生處於最低潮,音樂上的成就被人認可了,心愛的女人卻跟別的男人走了,這無論換做哪個男人都難以接受。
衛品言心知是自己對不起蘇小柒,而實際上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對蘇小柒懷有的感情具體是什麼樣了,他有的時候在想或許是自己想太多,每每睡醒時都會以為自己還在幾年前的宿舍,窗外有一個拿著冰淇淋正在等他的女孩兒,然而……那個女孩兒到底長什麼樣呢?
他沒有一次看得清楚,女孩兒的容貌在太陽斑駁的光影下搖曳,不管他怎麼看,都無法看清楚。
那是誰?他一再的想那是誰呢?是小七,還是培希,還是……誰也不是。
衛品言一天比一天陰鬱,現在的他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躺在沙發上,沒有一丁點力氣,就連抬手的力氣都似乎被誰抽空了,好不容易舉起手來,卻始終不覺得那是自己的手,非要形容,不如說是乾枯的樹枝。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
衛品言聽到了,但是沒有回答,接著王少建走了進來,是的,能進來這個屋子的除了知道密碼的王少建還有誰呢?
這些日子衛品言的情況王少建看在眼裡,他買許多好的食材回來給衛品言補身體,衛品言卻從來吃不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他故意點搞笑光碟給衛品言看,就算他一個人笑得嘻嘻哈哈,衛品言也同樣面無表情。
醫生說對於這種情況一定要讓他從自己封閉的空間走出來,最好是多出去走走,或者是去別的地方旅遊,不要去太清幽的地方,遊樂園最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會好轉,然而衛品言就是不出門,剛開始還會搭理王少建,跟他說兩句話,現在衛品言看到王少建也不說話也不笑,彷彿是具木偶一樣。
衛品言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見王少建進來,說道:「能幫我拉一下窗簾嗎?」
王少建皺著眉,窗簾是他早上走的時候拉開的,家裡暗得一點光線都沒有,最初衛品言說要寫一些有感情的歌,一定要拉上窗簾將自己放在音樂之中才能有靈感,確實,王少建承認在這段時間內衛品言創作了很多曲子,而這些曲子在專業音樂人看來是太過沉重,但都是太難得的珍品,融入了真實感情,懂音樂的人都給這些歌很高的評價。
但是……再好聽的歌也必須有人唱出來,衛品言的這些歌即使作出來了,他也完全沒心思錄製,這點讓王少建很煩惱,距衛品言上次發行專輯已經有一年之久,這一年中他大紅大紫,工作太忙,期間有給別的歌手作詞作曲,而論時間看來,現在正是發行專輯的最好時機。
王少建搖搖頭,現在不行……
衛品言見王少建不動,自己起身去拉窗簾,剛站起來就有點趔趄,穩住身體後才一步步朝陽台走去。
「品言……」王少建叫道。
衛品言沒理他。
「品言!」王少建很少有發火的時候,現在他這麼大聲的叫衛品言表示他正在按捺自己的怒氣。
衛品言聞言終於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王少建。
「你必須去醫院!」這是王少建做出的決定。
衛品言面無表情的吐出幾個字:「都說了我沒病。」
這段對話持續過很多次,最後都因為王少建不想刺激衛品言而告終,王少建甚至有想過去叫蘇小柒過來調解衛品言的心境,又害怕衛品言見到蘇小柒情況更加激動,最後不得不作罷,現在他不能任由衛品言這麼下去了。
「不!你病了,而且很嚴重!」王少建也陰鶩著臉說道。
衛品言突然狠狠咬牙,像是在低聲呢喃什麼,然後抓住旁邊的一個花瓶狠狠砸在地上,大嚷道:「我沒病!我沒病!我好好的!」
王少建知道自己刺激到衛品言了,但現在他沒有別的選擇,一定要讓衛品言面對現實!
衛品言盯著地上被自己砸碎成一片片的花瓶碎片,雙眼空洞迷惘,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手中滑落,他砸碎的不僅僅是一個花瓶,可是……心裡卻有一種痛苦到舒暢的感覺,他似乎很喜歡這樣自殘著的快感!
王少建冷著臉走過去,抓住衛品言的肩膀,衛品言掙扎。
「你放手!給我放手!」
王少建不理會,如果是以往的衛品言一定能輕易的擺脫王少建,但現在的他已經許久沒有好好進食,渾身無力,怎能擺脫王少建的鉗制。
「跟我來!」王少建抓住衛品言就往裡拖。
衛品言的掙扎完全無用:「你他媽的給我放手!」
「走!」王少建並不理會衛品言的劇烈掙扎,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就往裡拖。
「你敢這樣對我,我要換密碼!你他媽一輩子也別想進我的屋子!」衛品言大聲怒吼,然而,僅僅是這樣的吼叫都讓他用盡了力氣。
王少建冷笑:「我不進來?誰來?你是想餓死在裡面嗎?!」
「跟你無關!」
「我是你的經紀人!」
「經紀人算什麼狗屁東西!我他媽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
王少建不再說話,拖著衛品言走到裡面的一個很大的鏡子前。
「你自己看!」王少建抓住衛品言的肩膀,站在他背後,讓他面對鏡子裡的自己。
衛品言看到鏡子裡那個人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鏡子裡的人頭髮蓬亂,眼睛周圍滿是淤青,下巴亂糟糟的鬍渣,雙頰完全凹陷了下去,顴骨突出,臉色蠟黃,他愣了許久,帶著血絲的雙眼顫抖。
王少建見他乖乖的站在鏡子前,看著他驚愕的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終於長長的吐了口氣,一定要讓衛品言認識到現在的自己行為是錯誤的,接納這個世界,接納周圍的一切。
衛品言張開乾澀的唇瓣,艱難地開口問道:「鏡子裡的……人……是誰?」
王少建歎氣:「不是你還是誰?」
衛品言怔了一秒,忽然發狂似的轉身抓住王少建大吼:「你胡說,我才不是那個樣子!那不是我,那個沒出息耷拉著腦袋的人怎麼可能是我!」
王少建咬住自己的下唇忍住疼痛,此時衛品言的力氣突然大得可怕,抓住自己肩膀的力氣疼得讓他幾乎忍不住悶哼。
「那不是你是誰?難道是我嗎?!」
王少建一句話徹底粉碎了衛品言自欺欺人的夢境,衛品言痛苦地鬆開王少建,往後退了幾步,撞上旁邊的浴缸,兩隻金魚掉在地上。
他低著頭,看著腳邊沒了水而垂死掙扎的金魚,心臟突然劇烈抽痛,他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王少建心裡也十分難受,他走過去蹲在衛品言身前,拍著他的肩膀:「品言,聽我的話,我們去看看醫生吧。」
「不!」衛品言大吼。
「品言!」
「不!你走開!」衛品言大吼著推開王少建,王少建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
衛品言死死咬牙,「我沒病,我不去看醫生,我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生病,怎麼可能,我是一個音符,只要有音樂就能活下去,我是音符衛品言!」
他說著往後退縮,卻不小心腳滑,摔坐在地上,手掌撐住地面時,金魚缸的碎片刺進了掌心。
「嘶……」
王少建連忙上來抓住他的手:「品言,你沒事吧。」
衛品言抽出自己的手,「沒事!」
王少建看到玻璃已經扎進了他的血肉,一定要快點弄出來才行,他連忙站起來道:「你等等,我去給拿藥箱,先包好。」說著他站起來。
衛品言看著自己的手,血流了出來,滑過掌心,滴在金魚的身上,金魚兒還在掙扎,衛品言突然覺得頭一陣眩暈。
他搖搖頭,想驅除那股眩暈感,卻沒用,視線反而越來越模糊,意識開始漸漸缺失……
王少建剛站起來轉身,背後就傳來一個聲音,他轉身一看,衛品言倒在地上。
王少建愣怔,回神之際大叫:「品言!」他猛地衝上前把衛品言打橫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