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1章 吳洋病了 文 / 夯夯
床間的女了昏睡依舊,莫德先生皺眉凝神,是少有的正經模樣。
「莫德醫生,情況如何?」肖若辰下意識走到床邊,握住吳洋的手。
「三先生,這位小姐的病情,恐怕不會太簡單。」莫德冷淡陳述,並沒有多少焦急感。
肖若辰臉色鐵青,「能說明白點嗎?」
「這位小姐有無意識踱步,神經衰弱、嘔吐和胸悶的症狀,可能是心裡和精神壓力造成的。剛才照過腦電波,發現她腦中的淤血,淤血範圍在逐步擴散,久而久之會壓迫視覺神經,導致失明,偏身癱瘓及感覺障礙,是死亡率極高的病症。」莫德醫生認真說道。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劃過肖若辰的意識,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有這樣的疾病,平時她都怎麼忍的?
「血塊能清除嗎?」他的聲音十分乾澀。
「她腦中的血塊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應該是被劇烈撞擊形成的。一般的情況,腦組織會自行修復,將血塊清理。但我目前並沒有看到血塊減小的情況,反而有越來越大的可能性,情況不容樂觀。」
「該如何治療?」
「初步判斷需要做開顱手術,如果情況更糟的話,開顱也沒有用處。」
「你先下去吧!」肖若辰揮手。
莫德醫生點點頭,收拾東西離開。
「你這模樣會讓我認為我有了不治之症。」吳洋不知在什麼時候醒來,看著一臉嚴肅的肖若辰。
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讓她習慣醒來身邊能看見他,習慣跟他說起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們之間說友情好像更深,說親情又不夠,就這麼不深不淺的相處著,有種安心的情緒。
「你以為你是小說的女主角啊,還有機會得不治之症。」肖若辰還是習慣對這個女人沒有禮貌,他的教養一面對她就崩潰。
「我不是,所以我可以活得長長久久的。」吳洋笑道。
「祝你做一個千年老妖婆,永遠年輕美麗的那種!」
「那你也要陪著我做個千年老妖,我們一起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生活。」
「你的未來有我了嗎?」肖若辰細心發現她話中的含義。
吳洋微微停頓了下,緩聲答覆:「……當然,我們是朋友。」
「真殘忍的詞彙。」
「你不是這麼想的嗎?你愛莫回,我愛章凌碩。」吳洋勾出一個絕美的笑容,惹人心憐。
「如果我說不是呢?」肖若辰問,這幾天他發現對梅爾的感情不只是朋友,她吐得昏天暗地時,他的心也跟她一起糾著。夜裡在腦海中自動回放著在英國的時光,他發現他們是如此的合拍,像一對最有默契的情侶。
「那你一定是在騙我。」吳洋閉了閉眼,「若辰,我剛才突然好想家,暈倒之前想著,要是再也醒不過來,他們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根本不知道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要回去嗎?」雖然不捨,但她的心願他可以為她實現。
「我想等精神好一點再回去,這樣回家會讓他們起疑心。」吳洋嘴上如是說著,她心裡卻是另外的想法,離開這裡,離開所有曾經認識的人,離開有她愛的人的地方。
「我同意,不過這幾天先去莫德醫生就職的醫生仔細檢查一下。」
「也是。希望不是不明不白能讓我消失的病。」吳洋笑道,並沒留意到肖若辰的黯然眸子。
住了幾天醫院,吳洋精神恢復一些。莫德醫生並沒有對她隱瞞病情,一開始就向她說明所有的情況。她哭過,怨過,恨過,逃避過,害怕過,當所有的負面情緒過去之後,她還是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這幾天,人在醫院,閒暇多想得也多,一定要想開、看開,生死由命不由人,她能抗爭什麼?不服什麼?時間到了,任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也不能不對死神俯首稱臣。
她哭、她嚷,她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裡怨盡世界不公,她放不下情孽恩怨又如何?生命終是要往前走、繼續走到盡頭,然後化成一縷輕煙,消失在茫茫人世間。
害怕嗎?當然!誰知道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吳洋告訴自己,她害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後的世界,那裡沒有任何疼愛她的人。
在人間卻有太多她放不下的人。
她一個人耗了章凌碩幾年,也該讓事情圓滿落幕……苦苦一笑,她的淚染上蒼白的頰面。說得再豁達,她仍然無法放手愛情,她愛他啊!不想放、不願放……她多希望自已有權牽絆他一世……
不懂得為什麼有人在死前會叮囑親密愛人另覓幸福?那種胸襟氣度她做不到!她想他握住她的手,陪她度過一次又一次的磨人治療;她想在離開時,有他陪著走過最後一段。是不是她太自私?或者是愛他不夠?她就是想待在他身旁每分每秒,直到死亡來臨。
自私!她一直都是自私的,自私地逼他與她訂婚,自私逼他履行結婚的承諾。現在,她不能再自私了,她該給他一個圓滿的答案。
拿起髮梳,刷幾下洗淨的頭髮,頭髮竟纏滿梳子,靠近鏡子,她可以看到頭皮上幾個光光的洞。吳洋愣了一下,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最後她只歎了口氣,斂下眼皮。早晚要掉光的,放下梳子,連吹乾它們都懶。
吳洋趁著肖若辰出去的空當,偷偷還下病人服離開。拿著化妝鏡,仔細打量鏡中的自己,看著是不是露出了病態的蒼白。
她化了很美的妝,比健康時的她還要美麗幾分。
穿著薄外套,戴上呢帽,她優雅地坐在咖啡館裡,靜靜地看著窗外穿梭往來的人群。大家都好忙,為生活、為工作盡力,只有她是悠閒的,因為,再沒有東西是她必須努力的部分。
把餐巾紙折折疊疊,疊成長方形,拆開,再折成正方形,再拆開,一條條橫橫直直的線在紙面上交錯。
「我是這一條線。」她畫畫紙上最右邊的線,「他是這一條。」她再摸摸最左邊的線。「我們在最遙遠的兩端平行,有一度,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垂直交錯,弄清楚了,才知道那只是錯覺。」
「你自言自語在說什麼?」章凌碩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對面,眸光柔和地看著她。她漂亮的手背上的青筋浮現,精心妝點的臉孔隱在濃厚的化妝品之下顯出一抹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