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肖若辰 文 / 夯夯
從遠處看,像極了一幅美麗、恬靜的畫,畫裡的人一動不動,只有那碗粥在汩汩地冒著熱氣,連叫囂不已的知了都沒辦法打破這份寧靜,索性就在樹上叫得更歡了。
夏天的陽光像一把鎖,淡淡照在女子的身影上,形成一道溫柔而憂傷的光圈,鎖住永恆。
一分一秒,時間在靜默中緩緩流淌……
打破這靜默畫面的是一聲清脆的快門聲,這一聲把莫回飄遠的神智拉回。
莫回抬眼看向聲音的方向,院門邊佇立著一個背著旅行背包,手提單反相機的男人,一身乾淨合身的襯衫,長身玉立著,在盛夏的陽光笑得燦爛無比,清爽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個畫面跟莫回初次見到肖若辰的畫面一樣。盛夏的陽光打在他的周邊,為他的週身鍍了層明亮的白邊。
「抱歉,你剛才的樣子實在太美,讓人忍不住想留住那一刻!」肖若辰笑起來,三十歲的大男人,笑出一個溫柔的酒窩,白白的牙齒閃著清亮的光。
莫回仍然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回過不神。
這個畫面太像她第一次見到章凌碩的場景,只是章凌碩的臉上掛著張揚到令人想揣一腳的囂張氣焰,那麼的獨一無二。
她,看見了那樣的章凌碩,所以一見鍾情;而肖若辰,看到了這樣的莫回,也升起的淡淡的情愫。是命運弄人嗎?無人知曉。
「又發呆。」肖若辰敲了敲莫回的腦袋。
「嗯。」莫回悶應著。
「半年之期到了,你想好了嗎?」肖若辰狀似隨意的開口,手裡也在把玩著手上的相機。半年之期,是肖若辰給莫回的時間,在第一次遇上莫回的時候約定下的。他是個職業攝影師,來到這裡采風時,莫回正思念章凌碩思念得瘋魔了,錯把肖若辰當成了章凌碩,硬是把肖若辰給留在店裡住了七天。
這七天,肖若辰覺得比自己過往的生命都要漫長,漫長到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這份悲傷,想把這個女人好好守護在懷裡。他是個很簡單的人,但他的家族不簡單,他的家族也算名門望族,期待他能找個大家閨秀。所以他回家周旋了半年。談不上誰勝利了,只是他和他的家人都有種疲憊感,他的兩個哥哥也默認了他這種蠻幹的作風,勉強讓他過來先看看莫回的意思。
他當然是知道兩個哥哥打著什麼注意,只想為莫回努力努力。
他的感情經歷十分簡單,他只談過一次戀愛,還一談談了八年,直到他二十五歲時,女方因為不滿他的工作聚少離多而移情別戀,嫁給了一個暴發戶後,這段感情便正式宣告結束。
他對感情並沒有失去信心,仍是一如既往的保持隨緣的平和心態。
肖若辰雖不知道莫回以前的故事,卻對她心生憐惜,想要帶她離開這個似乎要困住莫回一生的地方。
「三哥。」莫回喚了一聲肖若辰。
肖若辰愣著,嘴角泛起一陣苦澀。莫回只叫過他一次三哥,以前他們開玩笑,讓莫回認他做哥,他會好好保護。可莫回從沒叫過。
莫回這一聲三哥,算是對他們之間感情方向的確認吧。肖若辰有些沉悶地想著。
「你這次來住多久?」莫回問道,心底泛起一陣明朗朗的情感,心飽滿了起來,也泛著淺淺的溫柔。心裡似乎沒再那麼冷了。
這個人守約回來了,沒有遺忘,沒有信口開河,真真切切地回來了。
莫回想,如果她性子像張青一樣活潑著的話,她一定會高興得滿屋子跑,告訴眼前這個人,她是多麼高興他的轉身。二十八歲的人生,只有他一個人為她轉身了,純粹的因為她這個人。
「後天回去。」肖若辰答。
「這麼快?!」莫回驚呼,連忙站起身,「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菜,為你接風洗塵。」
「現在不用,我下午還有事。晚上你再展示你的手藝吧!」
「哦。」莫回應著。
「莫回,給哥作媳婦這麼讓你難受嗎?」肖若辰看了莫回一眼,姿態十分之隨意,慵懶的神情讓人以為他在討論天氣,卻舒臂將她擁進懷裡。
「三哥,莫回一直沒有哥哥呢。」莫回把臉埋進肖若辰的懷裡,悶悶地答著。
肖若辰心軟了,手撫上莫回的發,在她的心底她還是留了個獨一無二的位置給他,是不?
一輛最新款的跑馬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緩緩而行,入眼的都是翠綠的樹、各種山邊的野花,還有不遠處黃澄澄的準備收割的稻穀。
竹溪鎮。
路邊一塊破舊的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寫著。
這樣破舊的小鎮是不是也像回憶裡的那個小村落也藏著無盡的往事,任人怎麼翻撿也翻撿不出真相?他總是在黎明前的驚夢中與這些往事相遇,幾番糾纏,原以為一切都已過去,驀然回首,卻仍是相同的一場夢境。
生命不過是一再重複著自己的軌跡。
只是腳步走得再遠,心,仍停留在原點。
車子後座的俊逸男子,神情疲憊,純黑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顯示出他的長時間未得到良好的休息,深色的西裝穿在身上,勾勒出他健碩的身材,清雋如畫的臉孔執著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致,即使睡眠不足、脖子僵硬他的視線仍是轉不開、移不動停留在車窗外的視線。
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令人懷念,令人內心平靜,像回到年少的時光,可以悠閒度日,那時身旁還有個令人心煩的聲音在吵鬧,在慇勤討好,讓他年少的心才不至於太空蕩。
那個人現在在哪兒呢?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能躲得這麼的徹底,他幾乎翻遍了所有她有可能在的地方,仍打探不到她的半分消息,她整個人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一點點存在的痕跡。
還是她已經在這世上消失。
這樣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只是他不願去相信。不願去相信那樣一個生命力極為旺盛的人,會在這個世上消失。
那樣,他對她的罪,又該如何償還?
章凌碩平靜看著聽著眼前的景致,入耳的是各類的鳥鳴、蟬鳴,卻不像那個人能吵吵鬧鬧,吵進他的心裡。章凌碩冷淡地看著不斷縮減距離坐在路邊暫時休息的施工人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