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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天山雪蓮 文 / 心靜如藍

    墨蘭出了東宮就往聖藥園匆匆跑去。

    聖藥園是皇家專門的草藥種植園,裡面種植了上千種名貴的藥材,柏路箏需要新鮮的天山雪蓮,就是其中之一。如今正值深冬,正是天山雪蓮綻放的時候。

    冬夜的寒風呼呼的刮著墨蘭的臉,一陣陣刺痛,墨蘭卻毫無所覺。她步履生風,三步並作兩步,瘦小的身子跑得飛快。

    當她氣喘噓噓跑到聖藥園門前,守門的嬤嬤攔住了她的去路。

    「好個沒規矩的丫頭,那個宮裡的,這般沒頭蒼蠅的作甚,若是撞倒了嬤嬤我,有你好受!」嬤嬤眼角微挑,態度傲慢,略略瞄了一眼莫看,便斜著眼睛不再看墨蘭,她的聲音更是尖利,一聽就知是個不好應付的主兒。

    墨蘭不敢托大,這守門的嬤嬤之所以敢傲慢,實則因為她這個差使管理著救命的聖藥,就連太后身邊的崔嬤嬤見了都得客氣三分,更何況她不過是太子妃身邊的奴婢。如今,柏路箏還在危險之中,若是惹惱了這守門的嬤嬤,要想進聖藥園拿到天山雪蓮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當下,墨蘭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出一抹微笑,恭謹的對守門的嬤嬤說道:「奴婢墨蘭,是太子殿下的奴婢,太子妃染了急病,需要一支新鮮的天山雪蓮作為藥引,還望嬤嬤行行好,讓奴婢進去採了雪蓮,待太子妃病癒,奴婢定當重謝嬤嬤!」

    墨蘭可不敢說出柏路箏中了毒的事情來,生怕說漏了嘴,到時候給柏路箏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遂扯了個謊,還將自己說成是太子的人,這樣守門的嬤嬤聽了也不至於太過低看了她,為柏路箏拿起藥來也順利了些。

    那守門的嬤嬤聽得墨蘭說是太子殿下的人,原本斜著的眼睛正了正,臉上也騰起了一抹笑意,眼睛在墨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又尖聲說道:「喲,原是太子殿下的人,可我守了半輩子的聖藥園了,還沒聽說過得了急病要用天山雪蓮的呢!」

    守門的嬤嬤非但沒有讓開,還往門口的正中間挪了挪,一邊說,一邊往墨蘭身上探視。

    墨蘭低眉斂目,依舊恭謹的說:「呵呵,墨蘭也不知,這都是老御醫單國彬單大人吩咐的!」

    「哦!是他!罷了罷了,你既是太子殿下的人,那……」守門的嬤嬤說著,就壓低了聲音,卻悄悄的朝墨蘭伸出了手,「不知你可有準備……」

    墨蘭一看,自是明白嬤嬤的意思,連忙從衣袖裡掏出一錠金元寶來,迅速的放在嬤嬤的手掌裡,那嬤嬤更是快速的握著那錠金元寶縮回了手。

    「咳咳,進去吧!耽誤了太子妃的病情可就不好了!」守門的嬤嬤側過了臉,不再看墨蘭。

    墨蘭心中大喜,沒想到守門的嬤嬤竟這麼快就答應讓她進去,當下腳底生風跨了進去。同時暗自慶幸,幸好她臨出門又回去了一趟帶了幾錠金元寶,不然還真不知道這守門的嬤嬤會不會讓她進去呢!這樣想著,墨蘭就走了進去,不一會,墨蘭就採了一支新鮮的天山雪蓮出來了。

    「謝過嬤嬤,待太子妃病癒,墨蘭一定會再來謝過嬤嬤的!」墨蘭衝著守門的嬤嬤躬了躬身。

    「好說,好說,快些回去吧!」那守門的嬤嬤眉開眼笑的沖墨蘭揮了揮手。

    墨蘭也不久留,順序的往東宮飛奔回去。

    卻在墨蘭轉過前方的迴廊看不到身影之際,一條細長的身影從聖藥園側邊的大圓柱子後閃了出來,她快速的閃到那守門嬤嬤的身邊。

    「姑姑,沐貴妃讓我來問問,剛才那墨蘭可是來這裡采天山雪蓮?」開口問話的竟是沐珂身邊的貼身婢女玉翠。

    守門嬤嬤見是她,恭敬的行了個禮,方才對墨蘭的傲慢與不屑都驟然消失,她恭敬的對玉翠說:「回玉翠姑娘,方纔那丫頭確實是來要了一支天山雪蓮走,說是要回去給太子妃做藥引。」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守著,我先回去了!」玉翠說完,身子一閃就消失在柱子後。

    守門的嬤嬤望著那大紅的柱子怔怔的出了一會神,才收回了目光,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墨蘭帶回了天山雪蓮,寧君堯親自嚼了天山雪蓮敷在柏路箏的腿上,天山雪蓮那冰涼的質感,一敷在她的傷口,柏路箏腳上的鑽心的痛就驟然褪去。

    可她的痛一褪去,不過一刻,柏路箏就感覺一股睡意向她襲來,她迷迷糊糊的望著寧君堯說了句:「君堯,我好睏,好要睡覺!」說完,柏路箏的眼眨了眨,卻不捨得閉上,她的目光閃了閃,落向跪在地上的秋棠和錦屏身上。正欲開口,濃濃的睡意再度向她襲來,柏路箏用力的抓住寧君堯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了句:「君……君堯,讓秋棠……和錦屏……起來吧!」話一落,柏路箏就倒在寧君堯的懷中昏睡過去。

    寧君堯嚇了一跳,以為柏路箏出了事,嚇的他慌慌張裝的擁著柏路箏用力的搖晃,他一邊搖晃一邊失色的喊著:「箏兒,你怎樣了?箏兒?別嚇我!」

    一旁的蓮香、竹篙、墨蘭,還有跪在地上的秋棠和錦屏都驚得不約而同的尖呼:「太子妃…,太子妃……」

    還有一旁的老太醫見狀,也慌了神,連忙上前為柏路箏診了脈才鬆了一口氣對寧君堯說:「太子殿下不必擔心,太子妃只是累了昏睡過去而已!」

    「昏睡!」寧君堯愣了愣,又伸了手指到柏路箏的鼻端探了探鼻息,果然,柏路箏那溫熱的鼻息緩和的落向他的手指,寧君堯的心才安了下來。

    「柏路箏,你該死,將本太子嚇成這個樣子,等你醒了本太子再和你算賬!」寧君堯咬牙切齒的朝柏路箏吼。可惜,柏路箏這次卻沒有聽見。

    眾婢也被柏路箏嚇得一顆心七上八落的,現在聽著寧君堯的恐嚇,眾婢的心方才落了下來。

    寧君堯的目光落在了秋棠和錦屏身上,他冷冷的說道:「你們起來吧!若是以後你們還膽敢答應她去幹那些冒險的事,我寧君堯覺不輕饒!可記得了!」

    寧君堯的話冷酷威嚴,秋棠聽得心頭一震,錦屏卻依舊面不改色。

    「知道了!」秋棠吶吶,錦屏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蓮香、墨蘭聽得寧君堯饒恕了秋棠和錦屏,激動得趕忙上前去攙扶。也許是跪太久了,秋棠的雙腿都麻木了,蓮香扶她起來的瞬間,她就忍不住往蓮香身上傾倒,幸好蓮香意料到秋棠雙腿會麻木,已經做好了準備,才不至於被秋棠撲倒。

    錦屏稍稍好些,可竹篙扶起她,錦屏的腿卻是一瘸一拐的。

    寧君堯早已收回了眼,權當看不見。

    這夜,柏路箏的紫薇閣燈火亮了一夜,老御醫被寧君堯留了下來,就在紫薇閣樓下的廂房裡過夜,寧君堯不放心,生怕柏路箏的毒又發作。

    柏路箏的眾婢也各自褪去休息,卻沒一人能夠安睡,一顆心都忐忑的繫在柏路箏身上。

    紫薇閣對面的雪然軒裡,沐雪然望著對面耀眼的燈火,她的眼縮了縮,眼睛裡露出一抹冷光。入宮已過三個月,寧君堯一次都沒進過她的雪然軒,名義上她沐雪然是嫁給了寧君堯,可實際上,她卻是進了東宮活守寡。

    沐雪然心中恨極了寧君堯,更恨極了柏路箏。

    錦屏背著柏路箏衝進紫薇閣的時候,剛好被她看到了,接著她又看到墨蘭去找了御醫,是柏路箏出了事麼?真好!要是柏路箏就這樣死了,不知道寧君堯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呢!

    她真的很想看看!看看寧君堯那悲傷的表情!與其一個人守在這裡觀賞他們的幸福,還不如一個人喝著茶品味他們的悲傷!

    沐雪然眼中漸漸露出了一抹冷笑。

    夜漫長,寧君堯擁著柏路箏守了一夜,當晨光落在他臉上,那張俊逸的臉已生出了些許憔悴,一點點逐漸冒出來的黑色鬍渣子覆蓋在那瘦削的下巴,略添了數分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在做什麼不好的夢,他的劍眉緊皺,眉峰成川。

    一聲清脆的鳥鳴將寧君堯從夢中驚醒,或許想起了懷中的人兒,他急忙睜開了雙眼,那原本風流靈澈的眼,這刻卻佈滿了紅絲,敢情昨晚他睡得並不安穩。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他懷中人兒的臉上,那張姣好的臉依舊有些蒼白,臉上帶著一絲微微的笑意,寧君堯不禁笑了笑。並伸出手去觸碰柏路箏那櫻紅的唇,嬌唇微暖,觸碰久了卻尤感微涼。

    接著,寧君堯的手又撫向那張似玉的臉,臉兒尖尖,撫入手中,自有一番細膩動人,指尖撫上了那秀挺的鼻樑,還有那俏麗的眉眼。一點點,一點點,寧君堯用手指刻畫著柏路箏精美的輪廓。

    換作以往,柏路箏早就皺起眉頭抗議了,可今天,她卻始終靜靜的躺在寧君堯的懷中,連一個轉身都沒有。起初,寧君堯並沒感到不妥,直到一個時辰後,寧君堯也沒見柏路箏有醒來的跡象,他的心才慌了起來。

    「單國彬!你快給本太子滾出來!」寧君堯的聲音如同虎嘯,震得整個紫薇閣都動了三動。

    原本還靠在椅背上打盹的老御醫聽到寧君堯的大喊,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鎮了鎮心神,連忙應著:「來了,來了,老臣來了!」老御醫蹣蹣跚跚的朝著閣樓上走去。

    眾婢也被寧君堯的叫喊驚醒,且寧君堯的聲音中滿是驚恐,總婢的心一揪,想著難道太子妃的毒性又發作了,連忙一骨碌的睜開眼往裡面跑了去。

    昨夜一夜,她們都是在邊上坐著休息,沒一人肯到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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