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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處理朝政 文 / 清雨綠竹

    「百步穿楊是什麼呢?」君玉凌好奇的問。

    君墨蕭微微暗歎一氣,調動起自己所有的耐心,一本正經的看著君玉凌,「拉開弓箭,箭便能射到百步之外的所有東西。哪怕是銅錢中間的錢眼。」他雙手向外伸,暗影立刻會意,從身上拿出一枚銅錢。

    君玉凌愣住了,看著那小小的錢洞,好奇心一下子湧了上來,「爹爹真的可以?」

    「這是爹爹六歲時的本領」他寵溺的點了點君玉凌的鼻子,「現在爹爹可以閉著眼睛一隻箭射十枚銅錢」

    君玉凌一雙眼睛不由瞪大,稚嫩的鳳眼充斥著不可置信,「爹爹真的這麼厲害?」

    君墨蕭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看著暗影,興致極好的吩咐,「去準備,朕要為兒子表演百步穿楊。」

    「是!」暗影眉色稍稍一凝,看了看此刻正得意的君玉凌,轉瞬離去。

    「凌兒,爹爹若是能做到。你便留在這裡學習武術如何?」君墨蕭將他框入懷中,雖然這小傢伙每次都氣他,但依然還是他的心頭肉。

    「這個……」君玉凌滴溜溜的眼珠子打轉了半天,這才再次看向君墨蕭的眸子,總覺得今日的爹爹讓他覺得不安,「凌兒再想想。」

    聞聲,君墨蕭怔怔的看著君玉凌。半響才回過神來,這個兒子……天,他簡直要瘋了。莫非他還玩不過自己的兒子?不,這事絕對不可以發生。

    「皇上,您的箭。」

    暗影準備好一切,恭敬的遞過弓箭。那箭,看起來比普通的箭細了很多。但與那銅錢的錢眼其實小不了多少。君墨蕭起身,遠處,那小小的十枚銅錢懸掛在鐵桿之上。依次橫列。其實這玩意他很久沒玩了,無奈今日一時間對君玉凌誇下海口還真是無法再去推辭。他必須做一個慈祥的父親,用慈祥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手再次伸出,暗影再次會意的交給他一條黑布。君墨蕭眸色淡淡的瞥過手中的黑布,目光再次慈愛的看向身邊那小小的君玉凌,「凌兒,可看好了。」

    君玉凌愣忡半天,秋水般晶瑩的鳳眼一瞬不瞬的望著君墨蕭,然後點了點頭。

    君墨蕭輕笑,將布條握在手中很久才緩緩繫上。雙手稍一用力,弓箭便被拉開。直至拉到滿弓,君墨蕭才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下刻,便開始釋放內力。感知著前方的事物。

    靜,教場一片寂靜。彷彿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聲音。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若非藉著這位小太子的名義。哪裡能親眼見到皇上表演百步穿楊。尤其是教場那個師父,他活到這把歲數,教育了多少皇子黃孫,富家子弟,卻還從來不敢閉著眼睛射穿百米之外的銅錢。這得多麼高深的功力才能做到。對於這見證奇跡的一刻,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即便是暗影,跟隨君墨蕭近二十年了竟也是期待的。

    只聞「搜」的一聲,手中的十隻箭離玄衝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刻,全部轉移向銅錢。所見,竟如預料的那般。十支箭齊齊射中銅錢,至銅錢內穿出。落在了不遠處。值得驚歎的是,那十支箭就竟然同時落在了銅錢下不到一米的地方。

    全場的人,彷彿若冰雕般的站了許久。許久,才傳來片片由心的掌聲。君玉凌鳳眼定定的看著那箭,依舊不可置信。

    「凌兒,如何?」在場的掌聲再多,他唯一在乎的,便是君玉凌的誇讚。他一人,便可抵這教場的幾百人的掌聲。

    「厲害!」君玉凌依舊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箭,由心言出兩字。

    僅僅兩個字,讓君墨蕭內心升起一股暖意。薄唇輕輕勾起一個滿意的幅度。

    「凌兒是爹爹的兒子,你說能比爹爹差嗎?」他趁熱打鐵。其實能想出這個辦法讓君玉凌變得堅強不再依賴父母,也是因為他覺得凌兒是個天才,未曾練武而體內聚集的能量只要得以開發。有朝一日,怕是會比他和冰兒更加厲害。雖然目的不純,但動機是純的。

    「不能!」君玉凌徹底被君墨蕭折服,內心一股強大的求知渴望逐漸傳來,「凌兒也要學會這百步穿楊,不僅這樣,凌兒還要比爹爹更厲害。」

    君墨蕭心中一暖,果然是他的兒子,「有志氣,不愧是君家的後代。爹爹相信凌兒有朝一日,一定會成功。」

    轉身看著教場的主教,負手而佇依舊一副君臨天下,王者獨有的戾氣,「朕將小太子交給你了,可不許讓朕失望。」

    「微臣定當竭盡全力教好小太子。」那主教一怔,立馬跪下行君臣之禮。

    「適當讓他累些,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太將他當作太子了。將他當你的徒弟就行。這孩子晚上睡眠不好,你至少得讓這他安然入睡才行。」他的聲音極輕,注了些內力,控制在只讓那主教一人能聽到的範圍之內。

    那主教頓時一愣,半響才附和道,「是,是,微臣懂皇上的意思。」他神色有些惶恐,對於君墨蕭的話一知半解。看得出君墨蕭對這位小太子的寵愛程度,只是未曾想到對於武學這方面,卻是要求極其嚴格。

    「凌兒,爹爹先走了。」君墨蕭深深的看了君玉凌一眼,甚是疼惜。

    君玉凌嘟了嘟嘴,似是不願,但想起自己所應之要求,再想想君墨蕭所言。不得已,點了點頭,「爹爹晚上會來接凌兒麼?」

    「爹爹會來,若爹爹沒來,凌兒也可隨奶娘以及凌兒身邊的侍婢回去。」君墨蕭慈愛的笑了笑。

    君玉凌看了看一旁低首靜立的宮女,一直以來,這些人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的,對他甚是恭敬。但對於君玉凌來說,卻是非常孤獨。只有暗影,讓他稍微喜歡些。不那麼沉悶。

    「凌兒不干……」他搖搖頭,無辜的眼神看著君墨蕭。

    「為什麼不幹?凌兒連離開爹爹和娘親這點勇氣都沒有,如何才能成才?」他的口氣微微加重。或許,他不應該太過溺愛。

    君玉凌怯弱的低首,在不敢看君墨蕭一眼。

    君墨蕭不由暗歎了聲,俊逸的眉宇微微揚起一絲憐惜,「爹爹若有空,會過來接凌兒的。還有娘親也會過來。」

    他這才抬首,點了點頭。

    見凌兒控制了他的情緒,君墨蕭這才負手揚長離去。

    只是誰也未曾見到,教場那顆大樹後面。柳玉璃一襲紫色衣袍,鳳眼深深的盯著教場的男子。平整的眉睫蹙起一絲橫紋,紅唇緊抿,而無人知曉,其內唇已經被咬出血來。

    若夏紫冰不出現,這個優秀的男子,是不是就是他的夫君了?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父親讓她跳驚鴻舞博得皇上歡心。她百般不願,而當見到那居高臨下,孤傲冷冽的身影時,她徹底折服了。她從小到大從未在任何男子面前獻舞過,但那次宮宴上她卻為了他淋漓盡致的表演。只為博得他一笑。

    當父親告訴她,他要讓她進宮做他的妃子。甚至是皇后時。她感覺整個心都是明朗的,從小到大都不曾那般開心過。她喜歡他,僅僅是那一眼。她將她的整個心都給了他。而他,自從宴會一別。居然再沒看過她。那日進宮之時,本帶著萬千希望,期待他能看她一眼。而在宮門見到那個和她長得很相似的女子,她的心慌了。再聽她言,她便是那個失蹤的皇后時。她的心更慌了。

    於是,她竟選擇去挑撥她和皇上的關係。但她後來才發現,她是多麼的自不量力。在她面前,她顯得是多麼的渺小。但她喜歡他,她愛他。每次一看到他,她便覺得自己的餘生若是看不到他便活不下去。她該怎麼辦?

    淚,在眸內閃爍許久,不知不覺的流落。

    「小姐!」一旁的侍女驚訝的叫道。

    「沒事,我要回去見父親。」她言語清淡,仿若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君墨蕭一路走回龍儀殿,眉宇間不由染上一絲心痛。他這都做了什麼,竟然因為一時氣憤便將自己的兒子弄這兒來受罪。想當年他也是三歲學武的,只是那個時候他多累。為何定要讓自己的兒子也這樣度過自己的童年?

    「朕是否過於狠心了?」他似是有些自責,對身後的暗影言道。

    「不算」暗影輕答。

    「這孩子的確是太膩了,也該接受一下磨礪。」君墨蕭自我安慰,步履不由的加快了很多。

    暗影灰頭土臉的看著君墨蕭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主子啊,說人家三歲的孩子膩。難道你就不膩麼?你不膩你會吃自己兒子的醋麼?當然,這話他可是連心裡想都不由膽寒。哪裡敢出言半字。

    龍儀殿

    當君墨蕭再次回來時,一室清冷。宮女太監各司其職,唯有夏紫冰的身影不在其中。君墨蕭負手佇立在門前,不滿的蹙眉挑了一眼一旁的太監,「皇后呢?」

    「這……」小太監全身哆嗦,微微挑眼一看君墨蕭那微怒的臉色惶恐不安道,「皇后出去了,具體去了哪裡,奴才也不知。」

    君墨蕭一雙鳳眸突然直直的瞟了一眼小太監,心神有些發慌,雙拳緊握,「她可有說些什麼?」

    「這個……」想到夏紫冰剛才說的話,小太監憋紅了臉,饒是已經秋日但他臉上依舊冷汗直冒。

    「你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需要朕給你治治?」君墨蕭不冷不熱的說,眉宇間一絲不耐表現著他此刻易怒的心情。

    「奴才說,奴才說就是了。」他自然明白君墨蕭的手段,也只君威難測,皇令難為,「娘娘她說,告訴皇上,敢說本宮的兒子膩將他送走。他也不要給本宮回來,整日在御書房待著。若是國事出了一丁點差錯,本宮回來家法伺候。」

    小太監學起夏紫冰的口氣,倒是差不得多少。只是,說完之後才發現。君墨蕭剛才只是微怒的臉色頓時黑沉得像天邊的黑雲。

    「皇上,這是娘娘說的。不是奴才說的。」小太監無辜的眼神看向君墨蕭,剛才還得意的學著夏紫冰的口氣,這會整個人像癟了氣球般。

    一旁的暗影差點沒憋出內傷,他家主子九五至尊,卻逃不出主母的手掌心。還家法伺候,這天底下怕是除了主母再無別人敢這般對他家主子說話了吧。

    「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了,竟然敢對朕家法伺候!」他轉身看著暗影,再回頭看著低首想笑又不敢笑的宮女太監,頓時更是怒不可遏,「太不將朕放眼裡了。」

    沉默,一片沉默。周圍的溫度瞬時下降了好幾度,凍得所有人發不出一點聲音。

    「放肆,太放肆了!」君墨蕭頓時怒髮衝冠。像是下一秒就要將夏紫冰抓回來狠狠的訓一頓,或者是,也家法伺候?

    寂靜,仍舊一片寂靜。彷彿一粒塵土落地,都能發出聲音。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這會夏紫冰完蛋了。

    「暗影!」某蕭威嚴十足得叫道。

    「在,憑主子吩咐。」他自是明白這種口氣通常是要下達什麼命令。

    只是,過了良久,只聞一聲像落敗公雞似的聲音。

    「陪朕去御書房,處理國事。」說完,獨自揚長而去。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暗影差點吐血,鄙視的看著君墨蕭。不得不跟上去。只是,想到主子前前後後的反應,他渾身一顫。主子,你能出息點麼?他暗影可是一直崇拜你,敬重你。自從知道你怕主母這毛病之後,可是真的徹底敗給你了。

    出去了幾日,朝中事物處理起來。君墨蕭竟是沒日沒夜的在御書房待了三日。辰時,這才在暗影的提醒下想起上朝之事。

    殿內,莊嚴肅穆的氣氛依舊。只是在大臣心中早就習以為常。三呼萬歲之後,殿下首當其衝響起柳丞相的聲音。

    「皇上,青城水災已得到初步控制。不日便可恢復重建。」柳丞相一絲不苟的稟報。

    「恩」君墨蕭一雙熬的有些紅潤的眼睛依舊孤鶩冷冽的射向朝中大臣,「不知各位愛卿是否聽聞天風谷一事?」

    聞聲,諸位大臣交頭接耳半響。抿唇不語,就連那一直都愛在君墨蕭面前表現的柳丞相,亦是閉口不言。

    「朕暗中也有查訪,歷次事故皆出現在天風谷。小小的一個青城,差點讓朕國庫清空。」他口氣不冷不熱,閒坐在龍椅之上旁人聽來倒像是在與眾臣聊天,「朕若沒記錯,好像有一次。乃是我們當朝丞相親自做這個欽差大臣。而朕,還一直以為這事辦得很好。」

    柳丞相頓時惶恐不安,哆嗦一下。跪在地上。突然想起,的確記得有一次他無論如何推遲。而君墨蕭偏偏讓他去親自監督。後來因為天風谷一事,他雖然在半路說舊疾發作逃避之後回京養病。但他這個欽差大臣,那次畢竟是在天風谷出事之後才推托回來的。而如今被君墨蕭查出每次出事都在天風谷,他又從未向他稟報過。這是欺君大罪。

    他曾經不是沒想過,但上頭一直有人控制他哪裡敢說個不字。若是得罪了那個被廢的皇后,立馬會被身體內所中之毒控制生不如死。為此,他不得不導演這一出瞞天過海的戲碼,幫著那老妖婆控制群臣,將君墨蕭這隻老虎瞞了三年。

    直到今日,這隻老虎醒了。發現了一切。而他們的造反計劃卻才實施了一半。所有的都告訴他一件事,那便是今日怕是難逃一死。

    「柳卿家不打算給朕解釋一下?」他冷冷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的柳丞相。

    其實冰兒告訴過他,滿朝文武一直被一種毒藥控制。當初她第一次走進御書房便有這種感覺,經歷了諸多事之後,便更加肯定了這個請求。

    寒秋已至,但柳丞相的額上依舊汗珠滾滾。像是,一旁放了個火爐般的。他不知該說還是不說。若是不說,他不知君墨蕭會用什麼手段對付他。但絕對不會輕繞。但若是說,怕是也難逃一死。即便是活著,哪裡還有臉去問那老妖婆要解藥。

    君墨蕭不以為然,幽深寒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地上跪著的百官之首,偌大的太和殿聲音微乎其微。柳丞相依舊處於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說的兩難境界。

    君墨蕭指尖揚起,有些難以抑制的指向下面的大臣,「你們當朕什麼都不知?」三年來,多少事情他只是懶的管。比如某些事情明知道有問題,但卻很容易便在腦海中忽略。假以時日,已然形成一種習慣。

    一本厚厚的賬冊被擲在柳丞相,君墨蕭眸底浩然之波逐漸寒冽,洶湧傳來,「來人,將每人手中發一本。讓他們看看這三年來,都幹了些什麼?」

    言落,他拂袖轉身。滔天的怒意即便是那背影,依然可聞。讓全場之人,汗毛豎起絲毫不敢懈怠。而當那本賬冊發在每一個人手中之時。所有人都面色俱驚。每一筆帳目支出,詳細的時間地址事件,都記載得清清楚楚。天,這哪裡是滿朝文武玩弄了三年的君主啊。他們簡直懷疑這個君主是不是換了個人。

    「這……皇上……」吏部侍郎言語慌亂,半字難言。隨後,滿朝文武皆跪了下去。惶恐不安,求助無門。

    「柳丞相,你身為百官之首。若不給朕一個交代。朕饒不了你!」君墨蕭豁然轉身,看著柳丞相頓時憤怒無比,指尖微微顫動的指著,寒芒盡射向那一人。

    柳丞相顫了顫,跪在原地即便是全身癱軟依舊一字不言。對於君墨蕭那陰婺的面龐不敢有半點涉及。

    「不妨告訴你,朕與皇后已將整件事查得水落石出。朕現在是在給你機會!柳丞相最好識相些。」他冷哼一聲,拂袖長身,負手居高臨下的看著柳丞相以及眾臣,「黃陵遇刺一案,你當真以為皇后中了劇毒?」

    「還有這次天風谷,為何那些所謂的黑衣高手皆死在朕的軍隊之下?」他閉目心平氣和的敘述著這一件件事,在柳丞相心中施加壓力。

    他心知這些大臣都是被那老賤婦所害,只要心知悔改,他可以小懲一下便了事。若是不說,便是留不得。

    「皇上,微臣說……」當然,那聲音並非是柳丞相發出。眾臣之中,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傳出,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等待著他的下言,「微臣雖然官職不大,但一直以來,都想著為國盡忠,為皇上效命。奈何兩年前因為錯判了一樁案件被柳丞相抓了把柄,後來又步步緊逼,用毒藥控制微臣,讓微臣陷入深淵不得自拔。想來,微臣的確是罪孽深重,求皇上賜死微臣。」

    頓時所有人都心上一怔,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膽子。柳丞相權傾朝野,正如皇上所言的百官之首。並不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便可扳倒的。若柳丞相有翻身的一日必定不會繞了這人。再者,即便是丞相死了。並不是就沒有了依靠。

    「禮部侍郎敢為百官之首,洗心革面。實乃不易。官升兩級,拜,戶部尚書。」

    朝堂之上,陰冷無常的君墨蕭聲音在大殿之內響起,憑借空曠的殿堂傳至每個人耳內。

    戶部尚書顯然一怔,不想自己一心求死反倒將他推上了自己歷史的舞台。成為眾之焦點。他寒窗十年,待到今日才實現了他的夢想。但反而一想,即便是封了官職,但想到他身受毒藥控制也並沒有顯得有多開心。

    「謝皇上!」他的聲音極其平淡。

    君墨蕭沒有再看他一眼,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柳丞相,「慕翠華這禍害朝綱的妖人已死,乃是朕和皇后親自將其斬殺。朕深知各位愛卿受人所制,逼不得已。凡榜上有名者,罰俸三年以示懲戒。至於你們體內的毒,朕自然也會想辦法為其解除。」

    他聲音平淡如六月清風,劃過每個人的耳內,頓時一顆心放下了一半,殿下頓時異口同聲,「皇上英明。」

    君墨蕭不以為然,仍然鳳眸半絲不離柳丞相,想到這老頭三年來的種種囂張加上城門口縱容自己的女兒對冰兒不敬,早就非常看不慣。但念他也算是三朝元老,功勳著重,他一直在抑制心中的怒火,但偏偏這老頭不識好歹,屢次惹他生氣。

    「朕不是沒給你過機會」他平靜的鳳眼微微一寒,至其中射出一道鋒利的劍芒,直刺入柳丞相,「那奸人為非作歹,控制朝中之人,你身為百官之首不向朕說明反倒助紂為虐。該當何罪?」

    最後那四個字,幾乎震驚群臣,滿朝皆顫。屆時本就清冷的殿堂瞬間降了好幾度。他從來是個平靜之人,天底下除了冰兒能讓他改變性子,再沒誰能輕易觸怒於他。但這個柳丞相,他真的忍了很久了。

    「臣知罪,臣求一死。只是,臣求皇上勿要牽連臣的兒女家人。」柳丞相拚命的磕頭,一心求死。當年,若非他想與那妖女合作。想有朝一日貪圖那龍椅,如何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記得兩日前,女兒依偎在他懷內哭泣。

    「爹爹,女兒非皇上不嫁。爹爹說過,要讓女兒進宮為妃的。只要能進宮為妃,女兒願意與皇后娘娘共侍一夫。」

    今日,他完全沒料到。這個一直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的皇帝突然間什麼事都知道了。

    他雖然對天風谷一事也甚覺奇怪,但畢竟那妖婆子武功非同一般不是尋常人能拿下的。只是未曾想到,夏紫冰不僅聰穎非凡,連武功也是如此讓她難以想像。那老妖婆子的催魂散只要中了無一人倖免。而偏偏,夏紫冰卻是個例外。

    痛,他心痛。本想在今日早朝提及納妃之事。皇上對璃兒印象還好,應該是有機會的。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此刻別提納妃之事。他女兒的命能否保住,都是個大問題。

    「拉下去,關入天牢,刻日處斬。」

    饒是賜死,依然口氣悠悠。表面看起來平靜若湖面之水。

    只是對於還未下旨收回府邸,滿門抄斬。柳丞相感到無比欣慰。任幾個侍衛將其拉下,送入天牢未吭一聲。

    下朝之後,他回到了龍儀殿。但見夏紫冰仍然未曾回來。君墨蕭便一直呆在御書房處理政務。並命令所有人都不要打擾他。要說是一心投於國政,倒也貼切。說是賭氣,也實在是有跡可尋。他在等,等著夏紫冰心疼然後回來。

    不知何時,他以手撐桌。累得沉沉睡去。因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那老太監站了半天,竟也不敢有半絲動作。再者,想到君墨蕭在御書房待了四天了,這樣躺一下也並非是壞事。

    御書房的門不知幾時打開了,走進來的人,不曾有人敢阻攔。緩緩走上御書房的龍椅之上,將一件披風蓋在他身上。

    「蕭……」夏紫冰的聲音訪如天籟般的傳入君墨蕭耳內,他甜甜一笑。依舊沉沉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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