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章 你終究是偏向他的 文 / 清雨綠竹
「你真的有這膽子？」他嘴角的幅度不禁加深。
他付之一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永陵王似乎太小看朕了！」此刻，他不再留戀任何東西。
「你以為我只愛江山麼？」他笑容極淡，但君墨蕭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秦允辰。竟然連稱呼都改成了我。
「嗯？」他淡淡的回應了一聲，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實。
「你錯了！我最愛的是冰兒，自從冰兒出現之後。江山在我眼裡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得到天下，不過是證明自己可以照顧好她。而我最後才知道，她喜歡的從來都是你。」他笑著，淚卻是在眼眶中打轉。當著君墨蕭的面，卻又一點一點的收回去：「如果得到天下之後，還得忍耐一切。朕寧願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這一刻，他將一切都看淡了。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朕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想到自己的江山總要被君墨蕭奪去，然後，守著清宮。每日對著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時常聽著冰兒和君墨蕭的笑聲，而自己被冷落到一邊。他的心很痛。他寧願死，然後讓這男人陪葬。才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君墨蕭想過千千萬萬種秦允辰可能用到的計謀，卻是失之一慮。
秦允辰沒有多想，拿著那火折子便想著往地上丟。而君墨蕭，卻想著阻止一切。他突然發現，有一樣東西，他拼不起。那便是命。他可以想像若是冰兒知道他死去之後的情形，雖然冰兒是個內心很強大的女子。但對於感情，卻是很脆弱的。在他面前，她像個小女人一樣依賴著他。
「秦允辰，你似乎太小看本王了。」
想要引爆炸藥，那也得經過他的允許。否則，一切免談。
「試試看！」秦允辰拭目以待。他發現自己從來都被這男人吃的死死的，但這一次，他要賭一下。
當那決定兩人命運的東西被拋到空中的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焦距之上。
而此刻，讓兩人都不可思議的是。一條白鏈伸過來，將那火折子捲入，然後收回去。整個動作，兩人都處於震驚狀態。只因，這人居然是夏紫冰。
「允辰，怎可如此呢？」夏紫冰淺淺的笑意直達其心，那淡淡的訓斥卻讓人覺得溫暖備至。
「冰兒！」兩人同時叫道。
「允辰，你難道不在乎我這朋友和你的十弟了嗎？允陶可是為你付出太多了！」他進一步的勸解，緩緩的走過去。
她一襲白衣，不施粉黛，如墜入凡塵的精靈一般，清美潔淨。秦允辰內心難免激動，冰兒，如冰那般潔美清透。她依然如以前那般，甚至比以前更美。
君墨蕭頓時有種自己的寶貝被窺視的緊張，連忙將夏紫冰攬在懷內：「冰兒是本王的！」
他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下一秒，可見的卻是秦允辰的敵意。自己深深愛著的東西被別人攬在懷裡，他內心是一種怎樣的絞痛。
夏紫冰感覺到大事不妙，立即掙脫君墨蕭的懷抱：「允辰！別衝動。」他拚命的安撫著秦允辰的心。
一個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她得罪不起。雖然她知道蕭可能不會有事，但他不願冒險。
「冰兒，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談談吧。」秦允辰理智的將自己內心的恐懼壓制在內心，與夏紫冰談話，依然是那樣溫潤如玉。
「嗯！」夏紫冰思及片刻，終究是答應了下來。
「冰兒！」君墨蕭有些不捨，看到自己的女人跟著別的男人走，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有些不爽的。
夏紫冰沒有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最安定的眼神。那是夫妻之間，心與心的交流。君墨蕭似乎安定了很多，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消失，不免的依然是失望。
「主子！王妃是不是過分了？」暗影非常不爽的站在一旁，不免多說了一句。
「閉嘴！」他厲喝一聲。
暗影哆嗦了一下，不得不答道：「是！」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會信她。」言畢，拂袖離去。他怎會不知，冰兒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他考慮。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會過分。甚至是相信他的一切。
翠月樓，一進入，所聞見的只有那淡淡的竹香味。一室山水墨畫，這裡，似乎一切都很熟悉。臨床而望，才記得那夜自己放綵燈秦允辰拚命與君墨蕭搶球的事情。如今想起，似乎還是昨天的事。夏紫冰不禁有片刻的沉默。
「坐！」秦允辰正如一個東道主一般，為夏紫冰倒茶，然後請她坐下。那溫潤的笑容，不禁讓她有些愧疚。
她微微歎息，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冰兒，你看這裡！」秦允辰微微一拉一個簾子，屋內的畫瞬間變成了四副圖。他打開第一幅畫，畫面內，是一個身穿紅色喜服，秀髮隨便散開，一副狼狽不堪的女子。而另一邊，那男子，卻依然隱隱勾起一絲笑容。像是這樣的女子，他依然持著欣賞的態度。
「那時候，我每日忙著朝中各類密事。除了幫父皇減輕一點負擔，從來沒有想過別的。」他轉過身子看了一眼那副畫，「那夜，我從來不知一個女子可以這樣有趣。你堅強，敢於與命運拚搏。可能那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他眼底所含，全是真誠。
他沉思片刻，打開了第二幅畫。布簾嘩啦一聲扯下，那是一副她當街救人的畫面。那眼神似乎充滿了善良，與第一幅的那種俠女氣息全然不同。女子跪在地上，用自己的醫術奇跡般的救活了一個人。而上面，男子正在喝酒。眼底所寫，全是不可思議。那種崇拜，以及愛慕在畫中刻畫得非常真切。
「那一刻，我發現自己的心都被你奪了去。那一刻我才發現，一個女子可以這樣全才，可以這樣善良，同時還可以這樣霸氣。如一個男人那樣豪爽。」他將自己心底所想，全部說了出來。那種赤果果的表白卻讓夏紫冰無可奈何。
「允辰，我……」夏紫冰內心的愧疚一點一點的上升，言語變得很僵硬。
秦允辰沒有回答，而是打開第三幅畫。那是在一個天地相接，同樣碧藍的草原。記得那天，她與秦允辰騎馬，釋放所有壓力。那日，記憶猶新。但畫面之中，卻是夏紫冰依偎在他懷內，聞著他身上獨有的竹子清香漸漸睡去的圖片。男子，淡淡的親吻女子的額頭。卻生怕她被弄醒。所描述的，全是男子對女子的那種溺愛。
「冰兒，那一刻我發現我已經將心全部融入你了。看你躺在我的懷內，正如一對情侶一般。我感受到了你對我的感情。那天，我非常欣喜。」他話語激動，深深的扎入了她的心。
夏紫冰沒有說什麼，盡量讓自己保持看戲的態度。自己倒上一杯茶，自顧自的飲著。
他沒有在乎，而是拉開第四幅畫。如她所想，那是她在船上彈琴的畫面。那一襲飄逸的白衣，那彈琴時的專注。比起上面幾張圖片，她要漂亮很多。皮膚變得白嫩細膩。如一個九天玄女一般。而再一拉，卻變成了夏紫冰為秦允辰擋箭的那一剎那。女子的神情，是那般緊張。甚至讓夏紫冰覺得，畫得有些過了。她何曾這樣過。
「女為悅己者榮！冰兒，我是第一個聽你琴聲的人。第一個和你騎馬的人。那時候，你笑得是那樣真誠。包括那一刻，你為我擋箭。都沒有片刻的猶豫。」秦允辰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然後坐在夏紫冰對面：「那別告訴我，那個時候你愛的是他！」
他表情充滿無奈，看著君墨蕭抱著夏紫冰那一刻，他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不，我曾經想過跟你在一起。」夏紫冰聲音忍不住顫抖，她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都記錄的如此清楚。甚至是一個表情都還記得。而她，早已經忘了很多。
「冰兒……」他嘴角微微動了動，那種激動無以復加。卻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比較好。
「只是，後來我發現。我對他的才是愛情。而你，我從來都只當你是朋友。一個可以依賴的朋友。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她知道此言會讓他傷心，可這的確是她心中的想法。她不想欺騙他，不想再讓他抱有任何幻想。
茶杯打落在桌上，濺起一桌的茶水，滾燙的滑落。一部分，濺在她手上。夏紫冰嚇得立刻縮了回去。
但對於秦允辰來說，夏紫冰就算再傷他的心他都捨不得傷害她半點。便是心如刀割，一時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到了夏紫冰手上。
「冰兒！」他拿起她的手，一邊用手扇風，一邊緊張的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夏紫冰無奈的看著秦允辰那摸樣，他何曾這樣緊張過一個人。以至於手足無措。
「沒事，我這兒有藥粉。」她拿出一瓶金瘡散，秦允辰立刻奪了過去，打開瓶蓋。
「不用，我自己來！」夏紫冰準備拿過來。卻發現那藥被秦允辰死死的握在手裡。
「能讓我贖罪一下嗎？」其實，他想說，給他一個機會可以嗎？可是他哪裡還有機會。
夏紫冰試圖掙扎，卻是無可奈何。也便由了他。那藥粉清涼的撒在被燙傷的地方，秦允辰很緊張，深怕自己再次誤傷了她的手。直到藥粉已經擦好，依然眷戀捨不得。夏紫冰無奈，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允辰，放手吧。」她雖然知道言及此，兩人心中都會難過。但是，一個情字，若不及時理清。後果非常嚴重。
「我不會放手！」他激動的抓住夏紫冰的手，「朕可以為你放棄江山，甚至一切，他君墨蕭能為你放棄什麼？」
夏紫冰微微歎息，鄭重的告訴他：「他也可以！」
「我不信！」他依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對夏紫冰的傷害，只是一味的質問：「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七夕那夜他自己告訴你的，江山美人他都要。如此貪心的人，怎麼能給我比。」
「允辰！」她被質問得有些暈厥，突然胃裡一陣翻滾，她摀住自己的嘴好一陣子才制止住。
「怎麼回事？」秦允辰這才感覺到自己過激了，走過去扶住夏紫冰。
夏紫冰沒有說話，算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來那個了。最近一段時間身體出現的各種反應。莫非？他將自己的右手搭在左手的脈上。下一秒，她已經確定了一個事實。
「是他的孩子？」
秦允辰言出這個事實的時候，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是！」她沒有打算瞞她。
他的唇微微動了兩下，終究是化作一抹苦笑。像是，突然認命了。
「允辰，你想過一個才六歲就沒了父母。一直以來，靠著仇恨活到現在的滋味嗎？」她微微一笑，淡淡的言道。
他依然沒有言語。
「你想過一個六歲的孩子便要學會算計，每日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睡著之後便被噩夢纏身，醒來只有報仇一個念頭如何活到至今的嗎？」
他微微有一絲動容，背對著夏紫冰負手而立。那微微發生的表情，似乎特別不想在夏紫冰面前表現。
「但他卻為了我，放棄了一舉殲滅冷夜國皇室，折磨秦浩天致死的絕好機會。」她一點一點的走進秦允辰，迫使他看著他的眼睛：「他已經為了我，仁慈很多。只要將和寧國還給他，甚至連他最大的仇敵秦浩天都可以不予計較。」
看到秦允辰那滿意的表情，夏紫冰微微鬆了一口氣：「允辰，我不想你死在他手上。一直都不想。當然，我也不想他死在你手裡。所以，希望你們兩人能夠和平的解決這事。」
聽夏紫冰一席話，他許久才反應過來。心情五味雜陳。
「冰兒，你也喜歡權利。是嗎？」秦允辰反問。
「不是！」夏紫冰眸色微微暗沉，而後閃現的光芒卻是真誠無比。
「那為什麼？」他加快了語速。
「那是他父親的遺命！那是他想要的。」她沒有絲毫隱瞞。
他微微歎息，仰頭閉了閉眸：「冰兒，你終究是偏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