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挖眼睛 文 / 清雨綠竹
「冰兒，你認為呢？」
這是赫連墨蕭第一次聽取夏紫冰的意見。
「這裡離東臨比較近，當然是選擇去東臨啊。太子可是我師兄！」夏紫冰自然也是為他考慮，這裡離冷夜國很遠，大約要十幾天的路程。就算是快馬加鞭那也得要六七天。怎能捨近求遠呢？
「好！你說了算。」赫連墨蕭並不曾有半點爭執。
所有的營寨皆已拔除，秦玉顏這次坐上了備用花轎。雖然沒有那頂金鑲玉製的大紅花轎好看，但也並沒有差得太遠。魅影背著赫連墨蕭上了車轎。偌大的迎親隊伍，再次啟程。
而夏紫冰和赫連墨蕭的車轎之上，卻是鋪滿了軟綿綿的棉花。一路平坦。對於赫連墨蕭的箭傷恢復很有好處。
「魅影很貼心啊！」夏紫冰由心的讚揚。
「那是！」提到魅影，他內心還是很放心的，「他從小就跟著本王的。」
「呵呵，那你應該對人家好一點啊。別總是板著臉。跟別人欠你似得！」夏紫冰言道。
赫連墨蕭「撲哧」一笑，「行，都聽你的。」
「哼，才不關我的事呢。又不是我的下屬。」夏紫冰故意撅嘴。
「誰說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是嗎？」
「是！」
魅影跟隨在車外，輕歎一聲。主母回來了就是不同哈。這麼好的主母哪兒找去，這般體諒下人。當真是難得啊。
冷夜國宮中
龍儀殿
玉龍盤柱，花崗石般的地下光可鑒人。瑞腦金獸，幔帳炎黃。玉床上，秦浩天冷汗淋漓，有氣無力。殿內，一股由多種藥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交織在一起。一時間，奢華靡貴，香氣襲人的龍儀殿藥味彌天。
右邊，皇后守在床前，貴妃跪在地上等候。左邊，御醫院所有太醫皆跪在殿前。一屋子的奴才宮女片刻不離。
再有十天便是八兒大婚之日了，他必須堅持到那日，將自己的皇位傳給他。才會得已放心。
「皇上！腕月國使臣求見。」一太監朗聲稟報。
「請！快請。」
如今，腕月國乃是他的冷夜國救星之一。自是不敢有半點得罪。
「皇后，扶胗起來！」便是如今，身體已經軟到不行。完全沒了力氣。依然強求著坐起來。
皇后連忙扶起秦浩天，靠在一旁的隱形軟靠之上。靜靜的等待著腕月國使臣的到來。至始至終，太醫無策。秦浩天也實在不知自己得的到底是什麼病。見身體日漸衰竭，雖然生為皇帝，卻束手無策。只能讓太醫為自己爭取更多一點時間。
「腕月國使臣參見冷夜國皇帝陛下！」使臣微微鞠躬，以示禮儀。但那淡淡蹙起的眉睫，卻是不加掩飾的看出使臣的嫌惡。在他眼裡，已經將這冷夜國國君看成將死之人。
「腕月國使臣免禮！」明黃色的帷幔隱隱飄動，雖然他有氣無力，卻依然氣勢不輸，將自己平生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謝冷夜國皇帝陛下！」
「腕月國使臣到訪！所為何事？」秦浩天沒有多餘的精力浪費在腕月國使臣身上，直接進入主題。
「是這樣的！蔓羅公主說，她的婚禮，必須要和秦玉顏公主一樣風光。八爺必須親自去腕月國迎娶迎娶公主。」
此言一出，房間之內立馬感覺到一陣冷氣飄過。所有的宮婢都將頭低下，不敢出言半字。秦浩天抓著明黃色的被子，瞬間額上青筋暴起。這是威脅，赤果果的威脅。東臨國太子是因為對玉顏公主寵愛有佳，這才親自迎接。讓他的十三公主從此名揚天下。
而自古，皆是沒有這樣的規定的。若真這樣做了，那麼蔓羅公主以後在冷夜國的地位勢必超過秦允辰。這對八爺的統一天下是極為不利的。作為父皇，這樣的情況他絕對不願意。
而如今哪裡由得了他們。這冷夜國，眾望所歸，永陵王的勢力絕對可以權傾朝野。他養精蓄銳多年。如今只要登高一呼，這冷夜國將會翻天覆地，皇位易主。
「公主說了！若不然，她寧願不嫁。」使臣再次加重了語氣。
「使臣，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先例！」秦浩天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怒氣。
「先例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來改。難道，十三公主可以有的待遇。我們腕月國最驕傲的公主就不可以有嗎？」使臣言道。
「使臣言重了！」言語之中，充滿無奈。
若非漫紗隔著，秦浩天那張黑沉的臉容暴露無遺。
「誰說的！」清朗無暇的男聲至門外傳出，秦允辰一襲竹色衣袍，氣宇軒昂的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貴體安康！」秦允辰立即跪下行禮。
「我兒免禮！」看到秦允辰，秦浩天的一張臉終究是緩和了不少。
「謝父皇！」
秦允辰起身，眼神掃過挽月使臣，淡淡言道：「蔓兒乃是本王的摯愛，理應親自迎娶。」
「辰兒！」秦浩天似乎還有些不滿。
「請父皇成全。」秦允辰再次跪了下去。
「皇上，既然八爺和公主如此恩愛。這做法，也不算過分吧。」使臣輕言道。
秦浩天雙手顫抖，怒瞪著前方。心中怒氣遲遲難以平復。
其實，他拒絕此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準備在他與蔓羅大婚之日，將自己的皇權交給他的辰兒。
只有那天，加上腕月國的實力。來個出其不意才能阻止四爺黨的勢力。
他一直忙著對付永陵王，卻不想不但沒有減弱永陵王的勢力。反倒讓皇后在朝中有了自己的積蓄，竟然可以算的上是辰兒的敵人了。
他這一生，成就不少。卻將這內患助長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今說什麼也晚了。棋錯一步，招招致命。如今，他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罷了！辰兒自己做主吧。」他無奈，既然當事人都同意了，又能如何。
「謝父皇！」
秦浩天無力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允辰，微微歎息，「你們都下去！朕有話要與辰兒單獨談談。」
「是！」
令下，不多時，鳳儀殿便是只剩下秦允辰和秦浩天了。
「辰兒，過來！」秦浩天顫抖著雙手，聲音再也不復剛才的銳利。亦如一個無力的老者，慈愛的父親。
「是，父皇！」
秦允辰走進，撩開明黃色的帷幔。床上，秦浩天跌坐在床上。呼吸急促。他內心一怔，才代父皇處理了幾天的折子沒有就近來看看父皇。竟然瘦成這樣了。
「父皇，兒臣立即廣佈告示。懸賞天下名醫。為父皇治病。」秦允辰心痛的扶著秦浩天睡下。
從小到大，這個父親雖然對別人都很嚴厲。卻對他非常的好。他是庶出，但父皇卻能對他比對四哥還好。他又如何能不心疼這個父親。
秦浩天微笑著搖了搖頭，「辰兒，父皇認輸了。」他眼底溢出一滴眼淚，這個兒子是他唯一喜歡並且寵愛的。只因他身性和秦浩天其實是有相似之處的。雖然這孩子表面溫潤如玉，其實是內斂深沉。表面上韜光養晦，其實暗地裡所有的實力他秦浩天也是略知一二的。
「辰兒，父皇雖然不知道他是怎樣下手的。但父皇敢肯定，是他做的。」他冷笑出聲，看著這個他唯一的希望。顫抖的雙手一點一點的摸向那龍床的柱子之上。在其離床三寸之處按下一個隱隱的按鈕。隨之，出現的卻是一道聖旨。秦浩天居然將一道聖旨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
「父皇！」秦允辰驚訝的看著秦浩天將那道聖旨交給他。連帶他的雙手，都開始顫抖了。
「打開他！」秦浩天溢出一絲笑容。
「父皇！」秦允辰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其實他很好奇，這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秦浩天遞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秦允辰這才定了定心打開它，掃過一片，頓時覺得不可思議：「父皇，你要立兒臣為儲君？」
「辰兒，父皇這是要將使命交給你。」秦浩天鄭重所言，「朕輸給了永陵王和他的父親，但朕不希望你也輸給他。」
「父皇，兒臣……」對於這突然來的囑托，秦允辰難以接受。
「辰兒，去吧！朕等你，等你將蔓羅公主娶回來。壯大我冷夜國的勢力。」秦浩天說這話，似乎使出了自己有史以來最大的力氣。
不，他絕對不能輸給赫連墨蕭。就算是死，他也得繼續和他鬥下去。
「好，兒臣遵旨。」秦允辰站起身，鄭重的跪下承諾。
秦浩天笑得很開心，以至於笑出了淚。永陵王是最優秀的男人，呵呵，他的兒子能差到哪裡去？這兩人若是鬥起來，赫連墨蕭絕對不會好過。
「若父皇能親眼見到你手刃赫連墨蕭，該有多好！」淚水打濕了雙眼，模糊不清。但秦浩天卻並不曾在意。
「一定會的！」秦允辰言語非常鎮靜。
赫連墨蕭，搶了他的女人不說。還搶他的江山。他如何能讓他好過。他秦允辰平日裡低調，並不是說他沒有能力。總有一日，他要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搶回來。包括，他摯愛的冰兒。
而讓他沒有料到的是，這一切，都被皇后聽入耳內。
東臨國
經過一天的路程，終於，迎親之事圓滿結束。赫連墨蕭因為重傷在身，被暫時安置在了別管之內。他所帶去的軍隊，也駐紮在東臨國都之內。
永陵王親自護送十三公主去東臨國完婚之事，很快傳開。直到那一刻，冷夜國皇室才知赫連墨蕭此時的蹤跡。
但對於此事，秦浩天雖然有片刻的緊張。但是，取而代之的卻是歡喜。若能捨棄顏兒這顆棋子，能換來辰兒和親的順利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古出名的公主，誰又不是這樣的命運。
或許是因為太子的格外喜歡，東臨國皇宮對於這位新來的兒媳非常重視。剛一踏入京都，便立即命令，沐浴更衣之後立即進入皇宮。雖然舟車勞頓，夏紫冰已經很疲倦。但這對於顏兒來說，是件好事。所以，他義無反顧的陪著顏兒進宮了。
所剩下的赫連墨蕭，極為不滿。但某女卻是把他甩給四暗之後，不再理之。
隨著宮奴的一聲高呼，一行人踏入了大殿之上。
殿上，御龍盤柱，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一進入，便可見那威風凌凌的金龍所鑄之龍椅。殿下，分為三路，中間由兩個玉池所隔。左丞右相，文武百官分站兩旁。
呼延玉決和秦玉顏華服並行，而作為伴娘，特麼的夏紫冰真想惱怒。因為只有在外面看著的份了。早知道，打死都不來鳥。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隨著呼延玉決，秦玉顏默不作聲的跪下。
高坐上兩人，其樂融融。見著自己的兒子，呼延天橫那冰冷的面容突然出現一絲慈愛。皇后亦是端莊賢淑，雍容華貴。高坐於正殿之上，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免禮！」
呼延天橫的聲音微微清朗，卻也注有上位者應有的威儀。
「謝父皇！」呼延玉決拉著秦玉顏起身。
而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亦是讓在場之人再次證實了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
「聽聞冷夜國十三公主賢淑端莊，琴傾天下。素有冷夜第一才女的稱號。今日一見，才知我兒並沒有選錯人啊。」
今日召見，呼延天橫本就是為了看一下這位未來的準兒媳是什麼樣的。而秦玉顏，的確讓他看著很舒心。讚美之詞，自是不絕於耳。
「父皇謬讚，臣媳惶恐！」
這樣的贊詞她聽過不少，但出自自己未來公公的耳內。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只是，謙和少不了的。
「能入得了皇上之眼的人不多啊，本宮真想親眼看看！」
坐在一旁的皇后亦是合不攏嘴。
「哈哈，皇后啊！你若真能看見一定會喜歡的。」
呼延天橫大笑兩聲，比起往日的嚴肅，大臣們今日還真一飽眼福。只因，皇上一笑，百年難遇啊。
看到這裡，夏紫冰才發現，原來皇后是個睜眼瞎啊。啊！她終於知道他家師兄為何這般癡情了，因為他老子也那麼癡情。遺傳的！一定是的。
「你誰啊！宮裡嚴明靜止偷看，你在看，可是要挖眼睛的！」
夏紫冰正想得入神，身邊不知何時來了個蟲子在她耳旁叫喚。惹得她心煩。
「別吵！再吵本姑娘挖了你的眼睛。」
「嘿喲！你還得勁兒了是吧？來人，抓起來！」
夏紫冰今日穿的並不是很奢華，一襲白色衣裙，也正因為一直照顧赫連墨蕭，沒有注意妝容，那衣裙穿得太簡單所以被拒之門外。咳咳，如今居然被一個小太監嫌棄。奶奶個熊！
那太監並不知道，夏紫冰如此簡單的裝束。居然是那個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天下第一才女。還有便是，宮內就算是誰也不能偷看朝議事。所以，理由正當。他並不對夏紫冰有任何懼怕。
只是，她並沒想到夏紫冰是個他根本就動不得的人物。剛一上前，便被夏紫冰一拳砸在眼睛上。瞬間國寶眼產生。
「哎喲！」那太監被打得七葷八素，想想自己在宮裡的地位有什麼就連很多小主子都得捧著，哪裡由得了一個小丫頭這樣打，「來人納！抓起來。」
於是，隨著那幾個人跑了過來。夏紫冰直接赤手空拳幹起來。正無聊呢，練練武不錯。真心的！
不多時，只見幾名侍衛被打得落花流水。躺在地上哀嚎一片，有一個，居然被夏紫冰踢進了殿內。頓時，在場的人全嚇得面無人色。
「完了完了，這下事鬧大了！」
剛才那要抓夏紫冰的太監也立馬跪了下去，冷汗倒流。倒是夏紫冰，打完終於將不能進去這憋屈的事情給放在一邊了。
「何人在外喧嘩！滾進來！」呼延天橫被打擾了，心情肯定不佳。表情瞬間又嚴肅起來了。
「快進去！」那太監白了夏紫冰一眼，而自己，則是跪著爬了進去。那動作，嫻熟得好像是從來都這樣爬著的。
「呵呵呵……」夏紫冰看到那太監像蚯蚓一樣爬進去，頓時捂著嘴一陣「咯咯」的嬌笑聲傳進殿內。
「皇上，外面有個小丫頭。膽敢偷聽殿內議事，奴才本想按宮規處置。偏沒想到，此丫頭膽子好大。居然公然毆打侍衛。請皇上責罰。」太監聲音顫抖。
「何人如此大膽！帶上來。」呼延天橫一聽「偷聽」二字，眼神立馬變了。要知道，朝堂之上議事若是誰都可以聽，那麼還有何體統可言。
呼延天橫一聲令下，四個侍衛嚴肅的走了上來。那眼神，就像要把夏紫冰給生吞活剝了。看著一陣揪心，若是再次出手無疑是加重自己的罪行。但不出手，毛線也不像她夏紫冰的個性。
突然，一顆石頭擊中四人。一下子夏紫冰終於感覺到一陣放鬆，再也沒有人能夠束縛自己。而為自己解圍的那人，正是赫連墨蕭。
只見他無奈的瞟了夏紫冰一眼：「誰讓你不陪在我身邊，吃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