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你自找的 文 / 清雨綠竹
「沒事，舉手之勞。」夏紫冰捏起玉杯，若無其事的喝茶。
秦玉顏看了看湖面，晨風微起，漣漪微微漾起。一片祥和之境。正是遊湖的佳期，身處一片碧水中。神形具舒。
「冰姐姐，那夜我第一次出宮。身陷囹圇，後來救我的人是你嗎？」
秦玉顏離夏紫冰近了近，更深一步的確認了冰姐姐身上的淡淡茶香味。很是舒爽，那日，在那採花賊身上聞到的便是這味道。而冰姐姐身份神秘，會是她嗎？
夏紫冰微微揚眉，那日她剛剛沐浴更衣。身上的味道的確未加掩飾。而今日她身為一個女兒家，更是不能掩飾自己所有的體香。夏紫冰的衣服，幾乎都是用碧螺春熏香過的，或者，是淡淡的蓮花香味。自從她雲落清在這裡安家後，蓮花香味便很少用了。
而今日，自知瞞不住，便也坦然了：「你是說那天晚上那個採花淫賊啊？」
秦玉顏眉目一僵，許久才又有了反應：「額……」，隨後一笑，隨後甚是不滿的撅嘴。「說，冰姐姐為什麼要調戲我？」
眼見秦玉顏那可愛的模樣，頓時壓力釋放了不少。這女孩現在這般隨和正是她想要的。原來這女孩天生便是這般隨和，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但有時候，又覺得這女孩很成熟。天生的少年老成。或許，這一切都跟幼年喪母，以及秦浩天，帝王封建有關吧。這樣一個女孩，還真讓人有些感慨。
「呵呵，誰叫顏兒長得這般可愛呢？」夏紫冰忍不住逗趣的在秦玉顏的下巴上劃過，抿嘴一笑。
秦玉顏臉色一羞，隨即，笑了笑：「那你也欺負我了，我就不說謝謝了。」秦玉顏揚起眉睫，一副耍賴的模樣。
夏紫冰沒有了語言，只是一笑而過。看了看碧波白霧的湖泊。頓時有些動心了。
「我們去遊湖吧？」夏紫冰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晨風一起，夏紫冰梨白印蓮心小花衣衫，一縷輕紗。在空中隨風飄揚，便如於世獨立的精靈一般脫俗。
秦玉顏驚愕不已，冰姐姐，好神秘的一個人。世俗皆傳，夏家三小姐，琴棋書畫沒有哪一樣可以拿得出手。天生的廢物，除了空有夏家嫡女的身份。無一事處。呵呵，這些言論，又有哪一樣符合眼前這個女子。
她所認識的夏紫冰，至少琴藝不再她之下。武藝超群，博覽群書。美貌更是冷夜國絕世無雙，羞死西施，氣死玉環。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知道，她背後到底還有些什麼樣的才華。是她不知道的。
「好！」秦玉顏回過神來，淡淡的答道。
「可是，公主，紫羅郡主還沒有到。」侍女焦急的提醒。
紫羅郡主，其氣勢囂張跋扈，公主平日裡都讓她三分的。若是知道，公主叫她遊船又不見人影。可能氣炸了。
「顏兒還叫了她？」夏紫冰不可思議的看著秦玉顏，這兩人，一個溫和柔軟。一個氣勢囂張，高傲不堪。居然能玩到一起來。還真是讓她大開眼界了。不知道兩人在一起會是一副怎樣的風景。真的能和諧嗎？
秦玉顏斂了斂睫，眼底微微閃現幾絲怒意：「是她自己要遲到的，我們玩我們自己的。」
秦玉顏的神情，夏紫冰看在眼裡。莫非，秦玉顏與紫羅走得近有難言之隱嗎？可是夏紫冰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交個朋友怎麼還得選擇個自己不喜歡的？秦玉顏轉身拉著夏紫冰的手，兩人向著一隻畫舫走去。
夏紫冰低睫一笑，兩汪清潭灼灼生輝。估計紫羅現在回家養傷去了吧，腫著個臉這女人是絕對不敢隨便出門的。看來，那一巴掌還真打得是時候，若不然今日遊船還真是不能盡興呢。
畫舫輕啟，碧波隨意。
秦玉顏彈起悠揚的琴聲，為美景添彩。而夏紫冰則是看著湖上的風景，兩人玩得好生自在。
御書房
高屋建瓴，玉石鋪地。龍延香的味道至瑞腦金獸中淡淡的散發出來，房內以金色為主，天子氣勢凝重不堪。
秦浩天坐在龍椅上，微微掃了一眼下面跪著的老四和一旁站立的老八。微微閉目，鼻尖的呼吸不由的加重。隨後，忽的睜開眼睛。
良久，秦浩天一襲明黃色的龍袍起身。玉龍戲珠在名黃色的龍袍上栩栩如生。秦浩天居高臨下的側頭凝著秦允宏：「真是她自己提出休妻的？」
而言語間，充滿疑惑。在秦浩天眼裡，男子只要一提到休妻。再刁蠻的女子也會不得不安靜下來，因為事關自己的名譽。何況是夏紫冰，這個聲譽原本就不是很好的女子。
「是！她還說，皇家有什麼了不起，她才不稀罕。」秦允宏低著眉睫，淡淡答道。
他與夏紫冰，這輩子算是槓上了。這女人雖然走了，但她的柔兒還是不能坐上正妃之位。而她又不願意立那堆醜女為正妃，讓她們爬在夏雨柔的頭上。所以，這個正妃之位就算夏紫冰不坐。也是空著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又如何能讓她逍遙法外。
顯然，秦浩天聽到這話怒意橫生。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敢藐視皇家。多少人想做皇家的兒媳，而這女人，竟然不知好歹。何況，他對這女人還不薄。
一旁一直暗自高興的秦允辰醒轉過來，望著秦浩天陰鶩無比的表情。頓時汗顏，是啊，這藐視皇家的罪名可不輕啊。
「父皇，夏三小姐兒臣見過幾次。雖然有時候有些任性，但還算是端莊賢淑，沉穩可愛。何況，父皇也對她印象不錯。不像是不識大體之人。」秦允辰上前跪身一禮，為夏紫冰全力開脫。
而就是這樣的話，將秦允宏惹得差點炸毛。秦允宏和秦允辰雖然沒多大的關係，但表面上風平浪靜。並沒有誰想著要得罪對方，至少得做到表面上的功夫。而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秦允辰公開和他對著幹。該死！想到這些，秦允宏的五指關節緊了緊。
秦允辰並未在意，秦允宏雖然是皇后的兒子。但跟個草包廢物相差無幾，平日裡不得罪他不過是因為皇后在朝中有一定的勢力。而如今，為了夏紫冰，在為她說話的一瞬間竟然什麼都沒想過。
不過，說起來他真心感謝這個草包。錯將珍珠當魚目，不然他哪有機會。
秦浩天縱觀**，多多少少對於兩個兒子的心思看在眼裡。秦允宏，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絕對不會將這兒子看在眼裡。而秦允辰，這兒子他看不透。秦浩天寬厚的唇微微彎起，隱隱勾出一個幅度。
「朕倒是想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秦浩天心平氣和的坐回龍椅上。
秦允辰自是明白秦浩天的意思，對一旁的宮奴道：「去請夏三小姐。」他自是不想再叫她四王妃，這個稱呼他頭疼了很久了。
今日夏三小姐被十三公主請入宮內做客，主子們沒時間過問，但這些做奴才的很多都非常清楚。自是沒有多問，便領命去了。
雲謝湖
一隻畫舫悠然的飄著，夏紫冰凝著晨間的湖面風景。一時心情暢快很多。悠揚的琴聲何時結束，夏紫冰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此情此景，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冰姐姐，累了嗎？回去休息一下？」秦玉顏起身坐於夏紫冰的對面。
「隨你。」夏紫冰笑了笑，「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歡那個紫羅。幹嘛還要和她走得這麼近呢？」
秦玉顏眸色暗淡無光，望著湖面的風景，微微歎息道：「冰姐姐有所不知，靠山王雖然老了。但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冷夜國的半壁江山皆是他打下來的。父親讓我與紫羅處好關係，這也是一種拉近關係的方法。」
聽此一席話，夏紫冰對於秦浩天徹底無語了。呵呵，都說婚約可以和政治上扯上關係。這老皇帝連女兒交友也控制。原來這個也可以利用，真是讓她大開眼界了。
「你父皇還真會算計呢。」夏紫冰笑了笑，而笑容卻僵在嘴邊。
她發現，這孩子真可憐。
秦玉顏低睫並未回答，只是淡淡的苦笑。或許這麼多年，她習慣了。這皇家，不被寵愛的任人欺凌。而被寵愛的，卻也是十倍百倍的利用。就在這種利用中接受著一切的膜拜，威風。而誰又明白，這其中的苦楚呢。
「顏兒，我倒覺得，閨蜜之間以名字相稱更為親切。我希望你能叫我紫冰，或者冰兒。」
夏紫冰話鋒一轉，不著痕跡的帶過秦玉顏的悲傷。
「嗯……冰兒。」秦玉顏舉步維艱的叫著，但瞬間，卻肆然一笑，「冰兒，跟你在一起，真好。」
那種快樂，是發自內心的。可以透過封建，得到自己的一片天空。
「公主，八爺叫三小姐去御書房面聖。」
兩人正玩得盡興，雲謝亭的侍女急切的叫道。
秦玉顏微微歎息：「冰兒，肯定是關於休書的事情。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秦玉顏的眉宇蹙了蹙。父皇的脾氣，她自是清楚。這樣的事情不好處理的。
「沒事，你放心。玩了這麼久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夏紫冰一邊將船靠岸，一邊噙著笑意安慰秦玉顏。
其實吧，這事她也沒底。秦浩天這傢伙老奸巨猾，惹火了沒好果子吃。她又如何不清楚。只是，自己既然做了。該面對的總是需要面對的。
「好！」秦玉顏臉色凝重的答了答。想到自己去了，能幫的也不多，便也沒再去爭取。
御書房
夏紫冰剛一進去，便覺得一陣凝重。莊嚴肅穆，死寂得只能聽到她的腳步聲。夏紫冰抬眼望了望，左邊第一個人是秦允宏，夏紫冰的神色剛剛對上，便看見秦允宏那一閃而逝的得意。好吧，得意。她夏紫冰直接忽略。
隨後，夏紫冰又看了看秦允辰。而秦允辰給的卻是鼓勵的神色。好像在說，沒事，出了事我替你兜著。有了秦允辰的目光做支撐，夏紫冰斂神，抬睫看了看一臉肅穆的秦浩天。盈盈一跪。
「臣女夏氏紫冰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秦浩天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夏紫冰，並不曾叫她起身。低沉著嗓子道：「上次宮宴，你還甜甜的叫著父皇。怎麼？這麼快就想與朕和皇家撇清關係了？」
不得不說，這聲音雖然聽不出息怒。但字字擲地有聲，非同一般。不愧是君王所言。
夏紫冰低著眉睫，懶得看秦浩天，淡淡的飄過幾個字：「臣女不敢！」
「自古以來，只有男子休棄女子。既然你不敢，為何朕聽老四所說，你藐視皇家。竟然用一紙休書來羞辱皇家。此言可是真的？」秦浩天的怒意微微加重。
夏紫冰抬起眼睫，微微看了看秦允宏。這男人，呵，還得意。如此彫蟲小技。還想著害他。哎，當真可悲。
「皇上，臣女願意只是不稀罕四爺。並非說藐視皇家。」夏紫冰微微低首，淡淡回言。
秦允宏聞此言，更是心軒意馬起來。呵呵，這話再他聽來。無疑是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即迫不及待道：「父皇，你聽聽。這兒臣生為皇子，藐視兒臣。莫非藐視皇家？」
而絲毫沒有發現，這番話根本沒有任何人有了反應。秦允辰心平氣和的站著，自是相信這鬼機靈不會讓他失望。
「夠了，父皇還沒老到要你來提醒。」明顯秦浩天的言語充斥著不悅。
「是！」秦允宏吃癟後的表情自是不能好看到哪裡去。不知為何，他總是不得父皇的喜愛。
隨著秦允辰的回答完畢後，御書房又是一片死寂。她明白，秦浩天，和秦允宏秦允辰都在等著她說話。
「臣女絕非四王爺所說的由四王爺來做餌，藐視皇家。臣女之所以讓王爺簽下休書，完全是因為覺得四王爺很難伺候。覺得自己無法勝任四王妃之位。」夏紫冰風輕雲淡的說著。
秦允宏聽到這話，無疑有些發毛了。但苦於此時說話，無疑是自找沒趣。便忍了下來。
「說下去！」秦浩天低沉著嗓子。
「自從上次進宮敬茶的事情後，我大姐夏雨柔在荷塘邊被人打了一頓，平白無故的讓臣女背著這黑鍋。臣女認了。」夏紫冰頓了頓，「宮宴之後，柔姐姐在我冰雨閣安插人手。並設下蘭欣亭裡的一場鬧劇，誣賴臣女與男子私通。臣女當場識破這場陰謀，乃是京城人眾人皆知的。臣女當時很不服氣，查處了事情的原委。沒想到，這事完全是四王爺縱容的。姐姐已經被貶為夫人，但王府很多下人依舊叫其王妃。看在四王爺對他寵愛有佳的份上臣女未做計較。但這次，臣女真的動怒了。一氣之下，賜死了柔姐姐的一名婢女。」
夏紫冰的神情越說越委屈：「王爺卻罵臣女心腸歹毒，說他寧願娶納村婦也比臣女這個正妃賢惠。臣女當時無處訴苦，只好順了夫君的意思。為夫君挑選了十幾名村姑，本來是想讓他選擇的。可是王爺心情很好，一下子全寵信了。但天亮之後，卻責備臣女選的人太醜。臣女想著，山野村姑，操持家務又如何能和千金小姐比。臣女一時氣憤，覺得冤屈。便說讓出正妃之位，離開四王府。寧願留下一世罵名，成全四王爺。王爺當時什麼也沒說便簽下了。沒想到這樣，在王爺面前也是錯。那臣女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夏紫冰言畢，作勢用衣袖輕輕的拭了拭淚。
而秦浩天，聽了夏紫冰的一席話也心有動容。這樣說來，是自己的兒子不對啊。他還有什麼資格怪這女孩呢。
秦允宏滿臉陰鶩，這一刻，他才發現這女人自從嫁給他之後。精心算計，步步為營。原來，以前的膽小弱勢全是裝的。
「既然是老四的錯，那麼，冰兒可願再回四王府？若是願回，朕一定替你做主。」安靜了許久的御書房內，秦浩天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
其實，聰明的人都明白。秦浩天的話不過是做做樣子。其實夏紫冰不回去，對他來說是有利的。他始終相信，當初皇后執意要夏紫冰嫁給秦允宏，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臣女不願！」夏紫冰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標明了自己的立場。
而對於秦允宏來說，卻是莫大的羞辱。當初簽下休書的時候，他認定夏紫冰會向他求饒。但最後不但沒有，且休書是被她搶過去的。這個夏紫冰，是真的不希望在四王府再待下去。
「好了，那你先下去吧。」秦浩天語氣很淡。
「是！」夏紫冰睫毛微煽。應聲而去。
「辰兒也下去！」
「兒臣告退！」
冰兒沒事，對於秦允宏，是生是死也不關他的事了。
御書房內，氣勢更是凝重不堪。秦允宏一人獨自頂著天威，大氣也不敢多出一聲。
「老四，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秦浩天淡淡的瞟過秦允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