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指鹿為馬 文 / 清雨綠竹

    秦浩天不禁撫額，這個女兒一直是最乖巧聰明的。今天，這是要幹嘛。拆台嗎？

    「顏兒！」秦浩天低沉的聲音微微傳過來。卻並沒見秦玉顏有所反應。

    頓時有些惱怒，不由的抬高了聲音：「顏兒！」

    「啊！」秦玉顏這才反應過來，由於緊張，一隻杯子掉落在地上。

    「父皇！」秦玉顏的臉容有些泛白，自知不對，低眉順眼的站了起來。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不到十五歲的身體，站在那裡，顯得凌弱不堪。

    秦浩天歎了歎氣，撐起身子，朗聲說道：「十三皇兒身體不適，先跪安吧！歌舞繼續。」

    十三公主因為天生聰明可愛，乃出自楊貴妃的肚子。雖然楊貴妃早逝，但因秦玉顏乖巧伶俐，與傾顏公主有幾分相似。所以備受皇帝喜愛。

    「接下來，請楊家千金……」

    「慢著，父皇！」

    宮奴的聲音未喧完，卻被秦玉顏清朗的聲音打斷。

    秦浩天似有些不耐煩的看向秦玉顏，似是在警告她。別太過分。但秦玉顏雖然逆來順受，但從來都有自己堅持的原則。

    「兒臣沒有身體不適，如此重大的宴會。兒臣怎可掃了父皇和永陵王的雅興！」

    秦玉顏一邊說著，一邊用手示意侍女們搬琴。

    秦玉顏的琴藝，在冷夜國，的確是絕世無雙的。就連夏雨柔，也非她對手。

    眼見那一抹嬌小的身影走上舞台，優雅的坐在舞台上。故作鎮靜。夏紫冰又怎會不明白，這女孩的心思。

    若是今日她真的放棄了這次才藝表演，大概在京城，又是一陣茶餘飯後的高談論闊。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秦玉顏真正的想法，不過是不希望魏賢知道她的懦弱。如此男子，當真不值得她懦弱。但，一個情字，豈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柔荑輕啟，一曲洛陽相思醉蕩漾開來。散落月華殿，頓時一緩芳才的凝重之氣。隨著秦玉顏柔荑的，勾、抹、彈、托、滑、搖等動作的展開。眾人無不傾醉在這人間難得幾回聞的天籟之音中。十三公主之琴藝，自十歲那次在宮宴上一鳴驚人後，便是家喻戶曉。其聲色，情感，對琴的熟練程度以及對琴的獨愛皆是台下所坐的女子無法比擬的。今日所彈的曲子，也是秦玉顏第一次用來表演。

    琴聲悠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皆已忘時。陶醉在這琴音之中。就連赫連墨蕭，也一邊品著香茗。一邊沉醉其中。

    只有夏紫冰，獨自望著秦玉顏那一雙眸色。一邊控制著琴音，一邊還得隱忍著眼淚，控制著情緒。能達到這麼好的效果，她夏紫冰的確是佩服。只是，就在眾人以為洛陽相思醉已經接近尾聲時，秦玉顏柔荑再次加強了力度。一段天籟，再次蕩漾在月華殿靜的出奇的上空。

    這是洛陽相思醉的第二部，失傳的第二部。下座的才女們，皆是一怔。隨後，神色恢復如常。洛陽相思醉，並非失傳。而是，知者甚少！

    只是，沒有聽過洛陽相思醉第二部的眾人們。並沒發現，秦玉顏的琴音，已經有些凌亂。或許正是這洛陽相思醉的第二部有些淒美，激起了秦玉顏內心的傷痛。

    看著已經不再沉醉，緩緩醒轉眾人。而秦玉顏的琴聲也越發的凌亂，夏紫冰當真替她捏了把汗。估計再彈下去，下面的人不敢發火。秦浩天也要火冒三丈了。

    只見夏紫冰玉腕一翻，一枚細銳的金刀朝秦玉顏飛了過去。只聽「猙」的一聲，琴弦猛然斷開。秦玉顏當真是嚇了一跳，臉色有些慘白。

    弦斷，素來被譽為不吉之兆。秦浩天一臉鐵青，眾賓客也很是不愉快。今日是洗塵宴，乃是喜宴。卻在此時斷弦，更是有不尊重永陵王。詛咒永陵王之意。秦玉顏因為太過入迷，並沒有發現這是夏紫冰所謂。全當是自己太過用力而造成。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宴會上，一種僵局擺在面前。秦浩天素來捨不得責備秦玉顏，今日雖然氣得不行。但還是盡力的忍耐著。

    只是，沒人發現。其實赫連墨蕭一點都沒有在乎。隱隱的，還有一絲笑意。剛才，他看得明白。那斷弦，是夏紫冰所為。不知道，他若說出這事。夏紫冰這丫頭會有什麼反應。

    但正欲開口，緩解這氣氛。順便調教調教這小丫頭。沒想到的是，夏紫冰搶先站了起來。

    「相傳，這洛陽相思醉的創曲人是因為思念自己的丈夫而無可奈何才創下了後半部。十三妹不愧是冷夜國第一才女，琴聲悠揚婉轉。尤其是後半部，既彈完了洛陽相思醉的全部。又在關鍵的時刻，斷了這曲子的哀傷。實有否極泰來之意。這寓意，明明是想告訴永陵王。永陵王回朝之後，以前所有的苦都會在這一瞬間斷掉。一首曲子，盡然道盡心中所有的祝福。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夏紫冰的聲音飄落每一個角落，眾人聽了，竟是一緩剛才的壓抑。秦浩天這才漸露笑容。

    秦玉顏一怔，四嫂不是冷夜國有名的廢物嗎？什麼時候，竟然有這本事。翻雲覆雨，指鹿為馬竟然只在一瞬間。一局死棋，殿內沒人能夠解。竟然在她手上，再次活靈活現。

    夏敬文也是十萬分詫異，這個女兒。是什麼料，他能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中邪了，竟然變得這麼有學問了。

    「十三公主這祝福的確非常新穎，本王開眼了。」

    永陵王的讚美，緩解了月華殿的凝重氣憤。只是，她更佩服的是夏紫冰。

    「只是，夏家的三小姐何時這般有才了？就連這洛陽相思醉的古老傳說都知道！」

    赫連墨蕭的聲音不大，但卻引起了文武百官的注意。眾人皆是望著夏紫冰。

    夏紫冰汗毛頓時緊了緊，這男人不針對她就覺得日子不好過是吧？雖然夏紫冰很不滿赫連墨蕭，但面子上還是沒有得罪他：「永陵王多心了，本宮無才無德。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偶爾聽別人說的。」

    赫連墨蕭蹙了蹙眉，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