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人間蒸發 文 / 玲瓏如玉
凌清然最後用生命懲罰了賀蘭楓,在賀蘭楓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後,她沒有留下來,更不準備活下去,而是帶著賀蘭楓的兒子跳下了蒼山。
賀蘭楓幾乎崩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站在蒼山之巔,久久矗立,目光不錯的看向凌清然跳下去地方。
她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為了讓他知道,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最遺憾的事是什麼?
身後是沈秋歌聲嘶力竭的吼叫聲,她不顧一切的爬到懸崖的邊上。
手伸向崖下,聲聲呼喚著她的兒子。
她沒有了兒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抽身就想要隨著一起跳下去,突然,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
沈秋歌抬起淚眼看著阻止自己去死的男人,「六哥,沒有了小六我生不如死。讓我死吧,就讓我隨我的兒子去吧。」
她哭泣著看著賀蘭楓。
「你不能死。」良久,賀蘭楓冷冷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手上一用力,將沈秋歌提起遠遠地往山下走去。
眼角瞥過偷偷想要溜走的夏琉璃,賀蘭楓腳尖一點,一顆石子飛快的向夏琉璃飛去,正中她的腳踝。
夏琉璃跌坐在地上,嚎叫不止,腳踝被石子硬生生穿透了一個血窟窿。』
賀蘭楓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她轉身跪倒在地,「哥哥,看在姨娘的份上,饒了我吧?我只是太愛你,都是因為你愛上了別人,辜負了我,我才會這樣的。」
賀蘭楓將沈秋歌與她扔在一起,雙眼微合,將那深深地悔恨與痛苦都斂在眼底。
「清兒,我錯了,這一次,我真的錯了。」
他飛快的向山下跑去,猶如一頭受了傷的豹子,一刻不停,飛速而下。
他與凌清然之間,這麼多年分分合合,這一次終於走到了盡頭。
她傷痕纍纍,最後用自己的生命,給這個男人致命的一擊。
臨走時,她說,賀蘭楓我無法不恨你。
是啊,她應該恨他,委屈受盡,他給她的卻是不信任。
作為皇親國戚,他有他的無耐。
作為一個哥哥,他有他的不忍。
所以,最後他的無耐和不忍,都變作了無數把利刃,狠狠紮在了凌清然的心上。
她帶走了小六,究竟是為了報復沈秋歌,還是用小六的命換她兒子的命,誰也說不清楚。
七天過去了,蒼山腳下幾乎被賀蘭楓走遍了,可是,最終一無所獲。
她,彷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七天七夜,他眼皮沒眨一下,滴水未進。
消瘦憔悴,眼中再見不到生機。
那個女子,彷彿也連他的靈魂一起帶走了。
他如今,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王爺,您先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七夜實在看不下去,說道。
「不,我不回去。找不到她,我絕不會回去。」賀蘭楓堅持的說道。
七夜知道,他的個性,可是眼見著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實在是看不下去。
「那您吃點東西吧,這樣才有力氣繼續找她。」七夜差人拿上來食物給他。
賀蘭楓眼眶鐵青,拿起一塊饅頭送進嘴裡,喉嚨裡卻彷彿堵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怎麼也嚥不下去。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甚至將要喘不過氣啦。
侍衛趕忙送上來水,他一口氣喝了下去。
卻漸漸的痛哭失聲,手裡緊緊攥著水袋,伏在地上無法抑制的哭出聲音。
侍衛們都默默的退下,七夜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他,雙拳緊握。
只不過是一天而已,他只不過離開了一天而已。
卻沒想到,竟然成了永別。
七夜的身子也跟著輕輕顫抖,淚水自剛毅的臉龐上不斷滑落。
打濕了他的心,撕裂了他的肺。
這些日子以來,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沒日沒夜的調查所有與她有關係的人。
他希望能查出真相,還她一個公道,為她報仇。
她所遭受的痛苦,令他心痛不止。
甚至,他曾一度暗暗自責,將一切罪過都歸罪到自己的身上。
事情馬上就有了真相了,可是,她卻做了這樣的選擇。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幾乎是不敢相信的。
他不相信,平日那個嬌柔,純真的女子,會做出這般絕決殘忍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她早已不是昨日那個簡單,純潔的女子。
她記起了曾經所有的事情,好的,壞的,她都想起來了。
看著平日子裡,威嚴果敢的主子,此時竟然哭的像個孩子,他心中的深藏的那絲責怪,一點點的散去了。
「王爺,您需要休息。」他終於將賀蘭楓扶起來。
賀蘭楓抬頭看他,雙眼掛滿淚痕,「七夜,你也在怪我是嗎?」
七夜心頭一凜,「七夜不敢。」
「是不敢,不是沒有,不是嗎?」賀蘭楓虛弱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
「其實,王爺早該想到,她說的話跟本不是胡言亂語。可是,你為什麼不信她?」七夜直言不諱
賀蘭楓轉頭看向七夜,「那你呢?」
「我信她,一開始就相信她說的話。」七夜肯定的說道。
賀蘭楓嘴角一勾,自嘲的笑了。
「七夜,你相信我嗎?我從未懷疑過她說的話,我不是不想給她和孩子報仇,我只是需要時間。」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毫無色彩。
「可是,到最後我還是錯了。我總以為,這一次她受了委屈,將來我一定會給她最好的。當天下皆在腳下,我為王,她為後。豈不是,最圓滿的事?」
賀蘭楓輕聲的和,突然他淒涼一笑,「可是,她不給我時間。」
「也許,我們都看錯了她。」七夜開口說道。
「看錯了嗎?是的,這些年我一直以為我瞭解她,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懂得,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她心裡真正在乎是什麼?」
賀蘭楓臉色悲痛,聲音澀啞的說著。
「她要的不是名利,財富,只是一段美滿的感情。只有兩個人,相依相伴的平靜生活,僅此而已。」
他搖頭,「她跟了我這麼多年,可是我仍舊無法給她。所以,她走了,甚至連屍骨都不肯留給我。」
七夜,臉色陰霾,無言以對。
她,若是他的女人,那麼此生浪跡天涯,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只可惜,他沒有那福氣。
只可惜,她注定了不是他的。
突然,傳來侍衛的喊聲,終於有了發現。
賀蘭楓與七夜快速的趕到了現場,那是一個極其隱秘的小山窪,周圍是濃密的植物,走入之後,另有桃源。
四周開滿了鮮花,綠草依依,怪石嶙峋,若不走近,根本想不到這裡會別有洞天。
不大的一處地方,背靠蒼山有一座新墳。
黃土一捧,無碑無木。
只有那墳邊的一棵矮松上,繫著一彎彎月項鏈,隨風飄蕩。
賀蘭楓慢慢的走過去,顫抖的手幾次才將項鏈握在手裡,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
多日來的悲痛此刻間悉數奔湧而出,那僅存的一點希望,也隨著清風而逝。
她真的走了,一杯黃土掩埋了一縷芳魂。
清兒,你當真如此殘忍!
凌清然跳崖的同一天,雲蒼太子,欒無憂逃出北冥回到雲蒼。
雲蒼國內政局動盪,欒無憂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到達雲蒼國都,稚堰。
此時,稚堰卻早已經被軍隊包圍,禁止出入。
欒無憂遠遠地看著守衛森嚴的稚堰,眉頭緊鎖。
「是誰的軍隊?你可認識?」欒無憂身邊一個面帶薄紗的美麗女子站在他的身邊說道。
「是我叔叔的,我認得他的名號。」欒無憂看著飄蕩在稚堰城樓上的旗幟,大大的一個碩字。
女子心頭一驚,「廢太子?難道他還活著嗎?」
欒無憂點頭,「當日父皇即位,為服眾,廣施仁政,所以,只是撤掉了他的太子之位,封為藩王,賜了封地。」
女子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麼此時,他一定是羽翼豐滿,所以要東山再起了。」
「是,不過父皇這麼多年一直大權在握,他就算羽翼豐滿,也不該這麼快就佔領了國都。」
欒無憂語氣懷疑的說道。
「無憂,你的舊部現在聯繫的怎麼樣了?」女子i眉頭緊鎖,看著欒無憂說道。
欒無憂回道,「兩萬人,已經在黑風森林整裝待發,只等我的命令了。」隨後,他輕輕的笑道,「對方二十萬大軍,我有點以卵擊石了是不是?」
女子輕輕一笑,眉頭打開。
「你忘了,你還有我。兩萬對二十萬足夠了,無憂,將你父皇,母后,叔叔的畫像都畫給我。」
女子乾脆的吩咐道。
男人眉頭一緊,「你要做什麼?」他問道。
「當務之急,不曉得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我要進宮去看看。」
女子說道。
「不行,太危險了,你又長得這麼好看,我可不能讓你進宮去。」
欒無憂堅決反對。
女子呵呵的笑了,「怎麼,你怕你父皇看上我,會立我為妃啊?」
女子調侃道。
「我倒不是擔心我父皇,我是擔心所有的男人,你現在可是我一個人的,我是決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欒無憂語氣堅決的拒絕。
「無憂?欒無憂?」女子在身後追著說一不二,起身就走的男人,喊道。
欒無憂挺下腳步,「你給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再多說一句,今晚我就辦了你。」
男人說到後半句的時候,目光中閃爍起一絲渴望的神情。
「哎呦,你幹什麼?疼,快鬆開」被揪起耳朵的男人,連忙喊道。
「讓你再敢胡說八道,還敢說不了?」女子絕色的容顏上,染上絲絲凌厲。
欒無憂連忙搖頭,「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那讓我進宮去。」女子得寸進尺。
「不行,堅決不行,沒得商量,就算你講給我的耳朵揪下來炒了,我也不會答應。」欒無憂一臉堅持,正氣凜然的說道。
女子終於怏怏不樂的鬆開了手,「無憂,就讓我去吧。你知道我的本事,我絕對不會有事的。」
她柔聲的說著,輕輕的挽起欒無憂的手臂。
欒無憂轉眼溫柔的看著她,牽起她的小手,「小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是男人。我不能讓一個女人,為了自己去涉險。你懂嗎,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那麼我與賀蘭楓又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