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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風吼的夜 文 / 玲瓏如玉

    賀蘭楓是實在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還是立即點頭答應了。

    於是,這一天的夜裡青園的下人們都人心惶惶的。

    因為,今夜他們都沒有了工作,而王府的主子,卻站在院子裡充當了守夜的人。

    賀蘭楓出去之後,幾個丫頭進來服侍她睡覺。

    彩屏一進來便看見獨自坐在床上發呆的凌清然。

    「姑娘,您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紅呢?」

    凌清然慌忙用雙手掩住臉頰,然後抬頭看著彩屏,「彩屏,真的有那麼紅嗎?」

    彩屏點頭,「嗯,挺紅的。」

    凌清然吐吐舌頭,轉身下了地,來到臉盆邊上不管不顧的就洗起臉來。

    「姑娘,熱水還沒加進去,這水很涼的。」

    彩屏慌忙的說道,就要阻攔。

    凌清然卻停了下來,滿臉帶著水珠扭過來說道,「那現在呢,還那麼紅嗎?」

    彩屏當即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趕緊回道,「嗯,不紅了,不紅了。」

    她才作罷,任憑彩屏給她擦著臉。

    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她怎麼能對賀蘭楓的親近充滿渴望呢?

    女孩子都該矜持的不是嗎?

    可是,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喜歡賀蘭楓的親近,喜歡他的吻,還有喜歡他的手對自己做的那些事。

    騰的一下,她感覺到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燒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困了。」她扭頭便回到了床榻上。

    「那奴婢給您更衣吧。」彩屏說道。

    她搖頭,「我自己來。」

    拒絕了彩屏,她害怕傷了人,又說了一句,「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彩屏自從她一回王府就被調了過來服侍她的,只是今日這個主子才醒來。

    她只告訴了凌清然一遍,她就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作為一個下人來說,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感動了。

    她又何時聽過謝謝這樣的詞啊,此時當即是受寵若驚。

    見凌清然是真心的,她深深一福,便往外走了。

    凌清然卻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又開口問道,「那個,他還在外面嗎?」

    彩屏一愣,半天才想起凌清然口中說的他是誰。

    趕緊回道,「是的,王爺遣退了所有人,一直在外面呢。」

    凌清然點了個頭,「哦,你去吧。」

    彩屏才摸著頭出去,今天王爺和姑娘都好奇怪。

    今夜外面的風很大,凌清然脫了外衣鑽進了被窩,蓋上被子,卻睜著大眼睛毫無睏意。

    她很想知道自己從前是怎樣一個人,但是越是想知道,越是想不起來。

    白天頭疼的滋味,她不想再體會,便閉了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也許是累了一天,也許是失去記憶之後的她腦子裡在沒有那些煩惱,很快她就睡了去。

    半夜,窗外的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她被風吹打窗欞的聲音吵醒了。

    突然,她有些害怕。

    窗戶上有好多樹影搖晃,雖然她知道那是桂花樹的枝椏倒影,但是被放大的樹影卻好似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張牙舞爪的湧向自己。

    她想叫人點燈,突然想起今夜沒有人守夜。

    她想試著叫叫賀蘭楓的名字,隨後又想,他也許早就走了。

    突然,一截樹椏被大風吹得斷了。

    伴著一聲脆響,便往窗戶上跌來,看起來就好似直奔她來了一樣。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站在自己床前拿著劍要取自己性命的刺過來。

    她大叫一聲,跳下床邊跑了出去。

    剛跑到了門口,門卻一下被打開了,她掉頭往裡跑,大聲的叫著。

    「清兒是我,別怕。」

    賀蘭楓緊張的說道。

    她聽得出他的聲音,突然停住了腳步,慢慢轉身。

    賀蘭楓怕嚇到她,也不敢直接進去,就停在門口。

    終於看清楚來人,她哇的一聲,光著腳丫就向和賀蘭楓跑去。

    賀蘭楓大步迎上去,伸開手臂一下將凌清然擁在懷裡。

    她的眼淚頓時流下來,一邊哭一邊說道,「賀蘭楓真的是你嗎?你沒走,你一直沒走是嗎?」

    賀蘭楓心疼的抱著她,吻著她的秀髮,「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只要你叫我,我就會在。」

    凌清然的心一瞬間被溫暖層層包裹,她抹著眼淚點頭,「我以為你已經走了,都這麼晚了。」

    「我說了會一直守在外面,怎麼會走呢?」

    「可是你是王爺,你怎麼能給人守夜呢?」

    在凌清然的心裡,此時的賀蘭楓仍舊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爺。

    他手中執掌著生殺大權,可是生氣,可以殺人,唯獨不會去做奴婢般低賤的事。

    她之前也是心裡生氣,又想馬上支開他,獨自收拾心情才會一時興起說了讓他守夜,但是她是真的沒想到,他會真的留下來守著她。

    賀蘭楓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用錦被裹住,十分認真的說道,「傻瓜,在你在這裡,我從不是王爺,只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夫君,永遠都會守護著你。」

    凌清然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

    醒來後,這個自稱是自己相公的人,此刻又多出了幾分好感。

    現在心中的這種感覺,應該是叫做甜蜜吧。

    「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就會出現嗎?」她看著他,烏黑的大眼睛放著嶄亮的光芒。

    她眼中少許的期待之色,讓賀蘭楓欣喜不已,說明她終於對自己有期許了。

    他點頭,輕輕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是的,決不食言。」

    這樣細微的小動作讓她的心底一顫,突然,她抬頭看向他。

    「怎麼了?」賀蘭楓心中一驚。

    「你從前也是這樣對我的是嗎?」她歪著頭問道。

    賀蘭楓驚喜萬分,「你還記得嗎?」

    她搖頭,隨後又點頭,「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

    大男人流露出一臉的滿足感,「這樣就夠了,我多麼害怕你真的會將我完全忘記了,一醒來,你又要離開我。」

    將女子緊緊的抱在胸前,他覺得此時此刻甚至比打贏了一場勝仗更加滿足。

    她知道賀蘭楓不是說謊的,他身上的涼氣進了屋子這麼久都還沒散去。

    「我不用你守夜了,你去睡覺吧。」她說道。

    賀蘭楓身子一僵,他覺得自己都無法接受如此敏感的自己了。

    「怎麼了,清兒。」

    凌清然輕聲說道,「外面很冷,所以你別站在那裡了。」

    賀蘭楓心中慢慢被溫暖代替,然後眉頭一緊,「可是,我已經遣退了下人,我如果不在,你就只是一個人,你會害怕的,不是嗎?」

    賀蘭楓這句哈還真是說到了凌清然的心裡,女子眉心糾結。

    她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那如同狼嚎一樣的風,和那鬼魅一樣的樹影。

    「讓我留下來陪你吧,好嗎?」

    賀蘭楓見時機成熟,輕輕的說道。

    凌清然抬頭看他,眼神中都是為難。

    她是真的需要人陪,但是此時半夜三驚,卻也只有眼前的這一個人可以利用。

    只是,一想起他與自己之前的親暱,她不由得臉色又微微發燙。

    賀蘭楓簡直愛死了她這樣嬌羞的模樣,「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做,就是陪著你,不讓你害怕。」

    女子依舊不語。

    「如果我做不到,你就還罰我去外面守夜。」

    賀蘭楓繼續說道。

    凌清然終於鬆開咬著的下唇,「好吧。你是王爺,要說話算話。」

    賀蘭楓欣喜,「嗯,一定的。」

    他躺下她身側,他們蓋著同一雙被子,但是,卻只是僅僅的拉著手。、

    從未有一刻,他面對她這樣緊張過。

    不敢有一絲的輕舉妄動,生怕會破壞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其實,更多的是想跟多時間與她在一起吧。

    哪怕就是這樣躺著,曾經對於他來說,也是種奢望。

    他摸索著她的手,想起這一天中發生的事。

    「清兒,白天你要在浴室的匾額上些什麼字?」

    他問道。

    「七彩小貓。」她淡淡的說道。

    「我想寫這個,那隻小貓咪好可愛,顏色是七彩的,就應該叫這個名字,我一看沒寫名字就想上去寫了。」

    賀蘭楓點頭,「好名字,那明天你就親自寫上去好嗎?」

    凌清然一頓,「可是,我感覺到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有人碰。」

    「是的,因為對於我來說那是很珍貴的地方,不允許任何人褻瀆。但是你不一樣。」

    他深邃的眼,突然轉頭看向她。

    她驚訝,「為什麼我不一樣?」她說。

    「因為,那是我為你建造的,那裡的一切都是你親手設計的,包括那只叫做哆啦a夢的小貓咪也是你親自做的。」

    深情大抵就是這樣的眼神吧,凌清然想。

    「真的嗎?」那一切都是我做的嗎?真是那難以置信,我很喜歡那裡。「

    凌清然有些興奮,翻身起來撲到賀蘭楓的胸膛上,看著賀蘭楓的眼睛說道。

    賀蘭楓身子一緊,「是的,是真的。」

    男人的某個敏感地帶剛有些脹熱,女子惹了禍翻身躺了回去,口中輕念,「哆啦a夢,我也喜歡。」

    賀蘭楓點頭,「你喜歡就好。」

    「賀蘭楓你以前也對我這麼好的嗎?」她突然看著他。

    「不,清兒,以前的我對你不好,所以,請你原諒我。以後我一定會加倍補償你。」賀蘭楓抱歉的說道。

    凌清然才有些釋然的點頭,「所以,我才沒有嫁給你。那現在我也不能嫁給你,因為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男人此刻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那麼大嘴巴,如實說了。

    可是,面對她,欺騙的話又怎能說出口。

    「好,我會等你,一直等到你相信我,等到你肯嫁給我為之。」

    賀蘭楓鄭重的說道。

    凌清然呼吸平穩的睡去了,他支起手臂,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

    甚至,看到骨血中,也覺得還不夠。

    那日,在蒼山上,他無意傷她,可是最後,他終歸是傷了她。

    等到自己發現,自己的手又可以重新用劍了,明白了凌清然為自己都做了什麼的時候,大錯已鑄。

    後悔,自責,甚至自虐的打傷了自己。

    可是,仍舊無法緩解心裡的痛。

    再多的歉意,再多的自責,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想起她蒙冤時憔悴的模樣,低聲的哭泣,乞求的哽咽,左手和右腳上透心穿過的疤痕,他痛入骨髓。

    她去為五哥送行,拚死將蕙蘭送到五哥的身邊,他比任何人都清除,這就是保住了賀蘭軒的命。

    他不能去做的,她都為他默默的做了,而他,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她。

    牙根緊咬,他從沒有一刻,這樣痛恨自己。

    「清兒,我要怎樣做,才能撫平你心中的傷口呢。」

    他伸手輕撫著她熟睡的臉頰,喃喃自語。

    「錯認了別人,害你傷心欲絕,猜忌你的真心,我真是該死。」

    眼中一陣刺痛,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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