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故技重施 文 / 玲瓏如玉
楚蕙蘭一把將凌清然擁入懷中,與她一起流著眼淚,「姐姐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愛一個人就是要相互理解和包容,你苦,他何嘗好受過呢?就原諒他吧,清兒,也寬恕你自己吧。」
凌清然不停的點頭,淚水磅礡。
當天夜裡面,一熄了燈,她抱著雙腿睡不著。
他真的每天晚上都會來嗎?
那細膩不再有任何紮腳的白沙真的都是他一點點的挑揀,鋪就的嗎?
終於,她忍不住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門前。
手,有些顫抖,她不知道一旦推開了門,真的看到了他,她該說什麼?
猶豫了片刻,終於手下用力,門被推開了。
月光傾灑,將小院子照成銀白色,她特意在南方海邊運來的滿院子白色沙粒在月光下閃著好燦燦的光芒。
只是,沒有他。
腳上的傷早已經好了,自從那次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光著腳在院子裡跳過舞了。
她是個很有記性的人,什麼事一旦被傷害了,下次就絕不會再犯。
可是,她卻沒想到命人將院子裡的沙子重新挑揀,將那些扎人的東西挑出去。
他卻那麼做了,可是她並不知道。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看不到的東西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而有些事情一旦入了眼,明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卻再也拔不出去。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都為她做什麼?
她不知道。
舞步輕盈,衣袂翻飛,她的心情中多了輕鬆,卻始終帶著某種遺憾。
人生,真正的遺憾,是身邊缺少了一個人吧。
賀蘭楓今天的腳步有些沉重,前面高大的門楣,遠遠的立在眼前。
清冷的月光,將他照的更加清冷。
腳步緩緩而行,他想,她該睡著了吧。
今天,來的有點晚,但是每天來看她彷彿已經成了習慣,不管多晚,不來看她一眼,他都睡不著。
高強巍峨著聳立在眼前,每天他都是翻牆而入,他都暗自笑自己,竟然有一天會淪落至此境地,可是,這腳步卻雷打不動。
提起內力,他剛要飛身而起,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
「誰?」他壓低聲音說道。
「王爺,是我。」七夜出現在他的身後。
「什麼事?」賀蘭楓轉過身看著七夜。
七夜臉色急切的說道,「王爺,宮裡來人了,說是皇上召見。」
「現在嗎?」賀蘭楓臉色變得難看。
「說是即可進宮。」七夜也是一臉的暗沉。
入了宮,賀蘭上艦果然在等著他,一見到他進來,當即說道。
「別多禮了,坐吧。」
賀蘭楓坐在皇帝的下面,「不知道父皇深夜召見,所謂何事?」
賀蘭上艦說道,「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你四哥這幾日就要返回封地了。朕擔心他在兵部這些日子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想秘密安排他離開。」
賀蘭楓心中一顫,「父皇嚴重了,四哥一向處事穩妥,執法嚴明,怎麼有人敢對他動手?」
賀蘭上艦雙眼一瞇,「朕也不是單單為了此事,主要是這次你四哥回去整頓的封地的兵馬不日還會回來的。」
賀蘭楓一驚,面色卻不改,「父皇的意思是?」
整頓兵馬回來?這說明了什麼?
被封了王的皇子帶兵回都,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沒有皇上的旨意,行同造反的。
而自古太平盛世的時候,不會有帝王招封地兵馬入京。
賀蘭上艦臉色沉重,隨手扔給他一本奏折,「看看這個吧!」
賀蘭楓打開奏折看去,禁不住臉色越來越難看。
「東盛發來的戰書!」賀蘭楓合上奏折說道。
賀蘭上艦點頭,「東盛國主,藉著太子妃失蹤而發難,探子來報,犬戎人與東盛聯手,欲攻打我北冥。眼下,你手傷未癒,能出戰的就只有你四哥了。所以朕才做了這樣的安排。」
賀蘭楓起身跪倒在地,「兒臣的傷並無大礙,懇請父皇恩準兒臣出戰。」
「老六,你起來吧。同樣是朕的兒子,是北冥的皇子。他們都有責任保護國土,你既然受傷了就好好修養。若是被敵人知道你帶傷上陣,豈不是被人恥笑我北冥無人了嗎?」
賀蘭上艦沉聲說道,語氣嚴肅認真。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賀蘭州回封地的日期也定了下來,只是,路線還未定。
回到家,賀蘭楓便火速讓七夜請了賀蘭軒與顧蘊來。
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幾個人都在皺著眉頭。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皇上為何會突然對六爺防備了起來?」
顧蘊說道。
「你覺得皇上是試探是嗎?」賀蘭軒說道。
顧蘊點頭,「是的,即便是六爺手傷未癒,也絕不至於無將可出,而要賀蘭州從封地調兵遣將。」
「你們說父皇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在試探四哥?」賀蘭楓沉默了片刻說道。
賀蘭軒眉頭一緊,「的確有可能,不過,更有可能的是一箭雙鵰。」
「嗯,就是我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放賀蘭州平安回去,看情況再做定奪。」
賀蘭楓說道。
「說得對,北冥並不是只有咱們兩位王爺,最應該著急的應該是賀蘭雲吧!他畢竟還在太子的位置上,一天不被廢,他就會為自己努力爭取。」
賀蘭軒笑著說道。
顧蘊卻眉頭一皺,「若是有人正好趕上這個時候借刀殺人,栽贓陷害呢?」
賀蘭楓深吸口氣,「所以,我們要保護好賀蘭州的安全,但是卻不敢保證別人會不會來殺他!」
「就像春獵的時候!」賀蘭軒點頭說道。
「暫時就先這樣,最後是殺是留,聽我的命令。」賀蘭楓說道。
「顧蘊你回去之後,將賀蘭州封地所有的武將資料都給我詳細的一份。」賀蘭楓看向顧蘊,
顧蘊答應著。
「五哥,最近你我還是少見面,若是有事,我會派你我熟悉的人傳信給你。」
賀蘭楓對賀蘭軒說完,突然扭頭厲喝一聲,「誰?」
賀蘭軒與顧蘊當即精神緊張,這一次見面賀蘭楓選擇了在書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也不會想到如此秘密的見面竟然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
門外傳來沈秋歌的身影,「王爺是我,我見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就過來看看。」
「我還沒忙完。」賀蘭楓說道。
顧蘊和賀蘭軒鬆了口氣。
「王爺很久沒見過小六了,他都想你了。」沈秋歌也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說道。
賀蘭楓請回道,「好的,一會我去看他,你先回去吧。」
腳步聲消失,賀蘭楓眉頭緊蹙。
「我看啊,不是小六想六爺了,是小六的娘想六爺了吧?」顧蘊開玩笑的說道。
賀蘭楓無奈的一笑,「好了,今天就到這吧。」
本來賀蘭軒想問問賀蘭楓和凌清然怎麼樣了,可是想起剛才沈秋歌,沒再問。
此時,天已經濛濛亮了。
他伸了伸腰,站起身子走出了書房。
剛要走出靜園,卻看見臥房的門口有一束人影。
「你一直沒進去?」他看著站在門口的沈秋歌。
沈秋歌微微一笑,「我若是進去了,你就走了是嗎?」
賀蘭楓腳步一沉,走向她,「太晚了,我以為你和孩子都睡了,怕打擾你們。、」
沈秋歌聽著他的借口,也不戳穿,只是輕輕的說道,「還沒睡,小六一直在等你,你要進去嗎?」
她仰頭看他,眼神中裝滿期望。
賀蘭楓終於點頭,「好,進去吧。」
自從孩子出生,他還真是沒有好好的看過。
看著抱在襁褓中晶瑩剔透的小人,賀蘭楓第一次真實的覺得,自己是個父親了。
這就是他的兒子嗎?
他坐在床邊,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小男孩,第一次有了去愛他的衝動,。
沒見到的時候,他甚至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兒子。
此時,仔細的看過去,看著與自己有幾份相像的小人兒,心中竟然湧起一陣溫暖。
「他很懂事,從來都不哭。王爺,不抱抱他嗎?」
沈秋歌依靠在床邊看著他,輕輕的說道。
「不了,他太小了,我怕會弄疼他。」賀蘭楓說道。
「你是他父親,即使弄疼了他,他也是渴望能被你抱一下的,這樣他才知道,你是愛他的。」
沈秋歌將孩子抱起來,遞給他。
賀蘭楓有些愣怔,低頭看著衝他微笑的孩子。
終於,他伸出手臂。
雖然姿勢有些僵硬,他卻覺得感覺很奇妙,他那麼小,在他的懷裡動著,笑著。
沈秋歌,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突然眼中一陣溫熱。
什麼才是幸福,這一瞬間的溫暖就是幸福。
值得,她用一切去換取。
賀蘭楓看著自己的兒子,摸著他滑膩小臉蛋。
心中不禁暗暗的想,清兒,這若是我們的孩子該多好!
她曾經為了他,差點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他還記得,在栗煌城她第一次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多傷心,多難過。
他也記得,在她的病治癒的那一刻,她有多高興。
清兒,我多麼想和你擁有一個孩子。
可惜,眼前這個卻不是。
「你們也早點睡吧,我先回去了。」他將孩子遞給沈秋歌。
沈秋歌急切的說道,「孩子晚會跟乳母睡,你今晚就留下吧。」
賀蘭楓身子一頓,「不了。」
他腳步不停的走了,甚至沒再看孩子一眼。
孩子不知為什麼哭了起來,沈秋歌的淚水也頓時湧出眼眶。
即使那裡已經沒有了她,你也要自己一個人守著是嗎?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將她在你的心裡剔除?
非要是徹骨的傷害和背叛嗎?
賀蘭雲的馬車就停在府門外,凌清然聽著下人的稟報,嘴角一寒,賀蘭雲你來的正好。
「鍾靈,更衣。」
眼看著凌清然走了出來,賀蘭雲臉上帶著微笑迎了上去,「幾日不見,你彷彿瘦了許多。」
凌清然淡淡的笑道,「你看走眼了,我其實這幾天胖了些。」
「是嗎?那真是我看走眼了。」他尷尬的笑了兩聲,「想去哪裡?」
凌清然眉頭一挑,「去殿下的府上瞧瞧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