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來者不善 文 / 玲瓏如玉
凌清然手裡捏著那張紙,心中思緒萬千。
凌天這兩個字對她的意義,非同小可。
那個瘦瘦高高的大男孩,他眼中的悲痛和無助她一直記在腦海裡,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曾忘記過。
他曾經說過,讓她等他,終有一天他會紫蓋香車,龍笙鳳管的去接她。
那時候小,她不知道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後來長大了,她終於明白了,凌天哥哥當初給了她怎樣的承諾。
可是,她的心已經給了另一個男人了。
她不期望有一天,凌天哥哥真的能實現他的誓言,卻一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不管他過著怎樣的日子,身邊有誰陪著,眼中那沉痛和憎恨的情緒能隨著時光散去。
現在想來,自己也曾是盼過的吧。
小時候,在東盛處處遭受欺凌的時候,她抱著腿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孤單的看著滿天星辰,她是那麼的盼望凌天哥哥能來接她離開。
她不需要紫蓋香車,龍笙鳳管,只要能離開那裡,只要能不在倍受欺凌,平安的活著。
後來,她漸漸在等待中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再後來,她長大了。
才覺得那承諾是多麼的遙不可及,那該是帝王迎娶皇后才有的排場吧!
可是,當時的大男孩卻那麼認真的一字一句說出自己他的承諾。
而她,一直篤信,他說的總有一天會實現。
賀蘭楓輕輕哼了一聲,將凌清然自思緒中拉出。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賀蘭楓攥在手裡,緊緊的。
她眉頭清皺,想抽出自己的手。
可是,賀蘭楓卻死命的抓著不肯鬆手。
她確定了一下,他是真的沒有醒來,不是故意的。
看著因為她的掙扎弄破了水泡,血肉模糊的手,終於不再掙扎。
任由他攥著,她很是無奈的趴在床邊,這一刻突然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過去和現在,不去想的時候,沒覺得什麼。
真的靜下心回頭看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舉步維艱,步步艱辛的路途。
累了,真的累了。
她多想可以不在奔波,有個避風的港灣,可以讓自己停下來,靠一靠。
吃得飽,穿得暖,又有錢花,不就是曾經她最渴望的生活嗎?
可是,現在卻不是了。
因為,她有了愛情。
愛情這東西,是讓人一旦染上就上癮的。
兩情相悅的生活,傷口都是甜的;愛情不在的時候,蜜都是苦的。
賀蘭楓好似知道她在身邊一樣,時不時的說幾句夢話。
每一句都是她的名字,每一句都是訴不盡的相思。
她不禁想,他在與鍾離婉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那多讓人寒心啊!
隨後想到,自來到這裡他還未真的和鍾離婉呆在一起過呢!
儘管如此,她仍舊覺得心中苦澀。
窗外的身影猶如被定住了一般,站在窗外默不作聲的盯著屋子裡纏綿的兩個人。
男人的嘴裡不停的叫著女子的名字,字字深情,聚聚蜜意。
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女子柔順的伏在男人的身側,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但是他想,她該是一臉的乖順吧。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
還記得,那日在海灘邊,他將要摔倒時與她之間如此的親近,她當時臉上的拒絕之意,與此刻相比,一切都不必多問,他也早已瞭然於胸了。
清兒姑娘,原來你真的與這個男人是那種關係!
原來,一直以來你都在騙我!
背後的腳步在距離他五步之外停下,她毫無察覺,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的盯著屋子裡的男女。
「真的喜歡她嗎?」女子的聲音在海生背後響起。
海生猛然回頭,看清了對面來人之後,眼中頓時升起一絲厭惡。
他慢慢的轉過身,就要離開。
「我想你還是別過去為好。」海生淡淡的說出口。
鍾離婉呵呵一笑,「我早已習慣了,他們本就是夫妻,這幾日耳鬢廝磨我還有什麼沒看過的?只是,他們的破鏡重圓你可是功不可沒。」
海生的步子剎那間頓住,她是那男人的妻子?
他想了千萬種可能,卻單單沒想到她已經嫁做人婦,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心如刀絞
鍾離婉隨後繼續說道,「不過我卻替你冤的很,你對她那片真心卻換來了她的利用,她真是不應該。」
海生悶悶的看眼鍾離婉,眼中的憤怒漸漸加深。
「她不會這麼對我的?清兒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鍾離婉呵呵笑道,「如果沒有,她就早該告訴你實情,不會任由你掉進她的陷阱,迷戀上一個注定了永遠得不到的女人。你好好想想吧,她都是怎麼對你的!」
鍾離婉的話深深刺痛了海生的心,他雙拳緊握,青筋蹦起。
「那都是我的事情,不用你這個不相干的人說三道四的。」海生厲聲說道。
鍾離婉也不生氣,呵呵一笑,「我也是他的女人,怎麼會是不相干的人?你是喜歡她的男人,我們注定了不會不相干,不過,你若是甘心被利用了,從此後忘記這個女人,那麼也許我們會便做不相干的人。」
海生對於鍾離婉的話吃驚不已,隨後心中的憤怒幾乎將他撕裂。
他到底是喜歡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竟然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並且為了一個那麼不專情的男人而利用自己,欺騙自己。
此時他心中的火,幾乎燒沸了心肺。
這是他第一次喜愛上一個女人,一個男人的真心和對愛情的渴望就這樣才剛剛萌芽,便被全部扼殺了。
凌清然聽到外面的動靜,費了好大的勁才自賀蘭楓的手裡抽出手。
推開門,入目的是背對著自己的海生和正對著自己的鍾離婉。
她眉頭微蹙,很是奇怪,海生怎麼會跟鍾離婉在一起?
「海生?」她叫道。
海生的背脊一僵,卻沒有說話快步就走了。
凌清然走到鍾離婉的跟前,狠狠盯著她,「你跟他說了什麼?」
鍾離婉冷冷一笑,「我只是告訴他,你是王爺的女人,僅此而已,這是事實有什麼不對嗎?」
凌清然雙手緊攥,她真是恨不得狠狠的痛扁她一頓。
可是,一想起此時將她打傷了,又要多賴在這裡幾天,便忍了。
「那你有說你這個做嫂嫂的不好好的過日子,而去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嗎?」
凌清然憤恨的說道。
鍾離婉繼續不怒不腦的說道,「不管我是誰,我沒利用過他。不像你說的慷慨陳詞,卻對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利用欺騙。」
「這樣的事,是你這樣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你就別抬舉我了。」凌清然冷笑著說道。
鍾離婉雙眼如刀的看著凌清然,「你敢說你不知道那小子對你有意,如果你是為他好就應該早點讓他斷了那念頭,而不是由我來告訴他,月兒,你捫心自問,你從未有過一點點的利用過他?」
鍾離婉的話讓凌清然心中一顫,是啊,其實鍾離婉說的對。
面對海生,她的確是有些對不住的情節。
那小子對她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她雖然旁敲側擊的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那一點點的利用卻還是有的。
她不再與鍾離婉爭辯,只是冷了臉,「你來做什麼?」
鍾離婉也無心與她糾葛這些對她來說無所謂事情,臉色一沉她說道,「月兒,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凌清然輕聲笑道,「我不覺得你我之間有什麼談的。」
轉身她就往回走去,鍾離婉急切的叫住了她。
「月兒,怎樣你才肯成全我?」
凌清然的腳步嘎然止住,她沒想到鍾離婉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轉回身她很是詫異的看著鍾離婉,「你要我成全你什麼?」
鍾離婉一俯身跪倒在地,「如果你對王爺真的死了心,那麼求你走吧,永遠別再在他的面前出現,我會給你補償,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
凌清然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女人,突然笑道,「你還真是不要臉,這樣明目張膽的來搶男人。不過,對不起,你的把戲在我這不好使。」
凌清然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緩緩說道,「本來我是死心了,不過就剛剛你演的這出讓我又改變主意了。他一定是拒絕你了,你無計可施才來求我的吧?」
凌清然笑道,「我已經贏了,為啥要走呢?再說,日後他若君臨天下怎麼能讓你這個嫂子污了他的英名呢?這個節我得替他守著,北冥的女人都可以,唯獨你不行。」
鍾離婉見她將話說的這麼絕,騰的站起身,嘲諷的說道,「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對你早已經不復當初。」
「既然你都跟他睡過了,那還來求我做什麼?男人這東西,從來不是爭來的,像來都是他們自己找來的,她可以為了我丟下你不管,便是最好的說明。若是你也有這樣的本事,又何必來這裡自取其辱?」
凌清然苦笑著說道,心裡莫名的對鍾離婉竟然生出幾分同情。
無論她是真的喜歡賀蘭楓,還是為了權勢,她都是無法擺脫可悲的命運。
鍾離婉被凌清然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氣的漲紅。
凌清然慢慢轉身,「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嗎?」鍾離婉突然說道。
凌清然搖搖頭,「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否則你不會今日才來威脅我。鍾離婉,你真可悲。原本你可以好好的做你的太子妃,日後想報仇我都不必殺你了。你的下場,必定比死還要淒慘。」
凌清然轉身走了進去,鍾離婉氣的渾身顫抖,目光狠辣的看著屋子裡的人影。
她發誓,不會讓她活著走出龍村。
賀蘭楓還沒有醒,她真是沒想到賀蘭楓竟然會如此虛弱,他一直睡著。
也許,是太累了吧。
她本不想管他,可是想起鍾離婉那女人可惡的嘴臉,便留下了賀蘭楓。
她才不會平白,便宜了別人獻慇勤的機會。
只是,她不知道一個陰謀在深夜中慢慢滋生,罪惡的手無形中向她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