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走不了,就死在這裡 文 / 玲瓏如玉
陽光下,女子圍著毯子坐在軟榻上,她美麗的臉龐上看似平靜的閉著眼睛。
小草端著藥碗走過來,「姑娘,藥沒喝完。」她蹲在女子的身邊說道。
凌清然睜開眼睛看著她,「剛剛不是喝完了嗎?」
「您看,剩了這麼多。」小草說道。
凌清然皺皺眉頭,「好。」她拿起藥碗一仰而盡。
小草定定的看著她,「姑娘,你不嫌苦嗎?」
凌清然淡淡的說道,「不苦。」
現在在她的心裡,這又算什麼苦,太小意思了。小草,拿著空空的藥碗站起來。
其實,剛才的那藥,是她看著碗裡還剩了些,便加了點水出來給她喝。
本來她想,她一定是記得自己剛剛明明都喝了,一定會與她多說句話,興許會笑一下也說不行。
結果,她卻一下便都喝淨了。
不遠處賀蘭楓自大帳裡出了來,看向她的這一邊。
「是王爺。」小草說道。
等她回過神,凌清然已經站身進了大帳。
她站在那裡,有些出神,隨後也跟著進了大帳。
她想,王爺是愛姑娘的吧。
但是,自從那日救了姑娘之後,他被七夜帶走,便再也沒有來過。
凌清然走回大帳中,慢慢的躺下。』
三天了,她的內傷已經痊癒,只是身上的傷還完全好。
她一直在等待,等著她可以走的時候,馬上立刻離開這裡。
「王爺,為什麼不過去看看姑娘呢?」夏寒看著一臉失望的賀蘭楓。
賀蘭楓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剛才消失的地方,他搖搖頭。
「她不想見我,便不見吧。」
其實,他是怕,怕他的出現會將她逼走,讓她更快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他一直擔心,以她的脾氣,一醒來就會不顧一切離開。
所以,她不敢讓任何人去看守,將全部守衛都撤到了暗處。
她的周圍,只留下她與那個丫頭兩個人。
然而,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她醒來之後,什麼都沒說,喝藥,換藥都積極配合。
只是,再也沒看到過她笑過。
他想,她一定是自那個丫頭口中得知了那天他拚死救她的是事情。
所以,雖然她不肯原諒自己,卻也終究沒有狠下心離開。
「這兩日的狩獵怎樣了?」她突然輕聲開口問道。
小草見她說話了,趕忙答道,「聽說原本咱們王爺這一組是最優秀的,可是現在卻落後了,奴婢想也許是因為王爺受傷的緣故吧。」
她只是聽著,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可聽到太子那一組的情況?」她問道。
她的心中,仍舊惦念著賀蘭博。
小草說道,「太子那一組,總之不是第一,聽說那日太子與寧王受傷之後,就再也沒來參加比賽。」
凌清然的心裡一顫,「直到現在嗎?」
「嗯,奴婢剛才廚房的時候還聽剛剛歸來的士兵說,太子那一組是徹底完了,沒了太子和寧王就等於廢了。」
小草如實回答。
凌清然的心裡有些忐忑,賀蘭博的傷勢還沒好嗎?
他雖然比自己當初受傷嚴重,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參加比賽應該是沒問題了啊。
那麼太子又是為什麼沒參加比賽呢?
獲得第一的人,不是便能掌管兵權嗎?
難到,他不想要兵權嗎?
凌清然可以肯定,他的傷絕對不重,甚至比自己的要輕很多。
她的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冥冥中感覺到會有事發生。
至於,賀蘭楓。
與兵權失之交臂,都是他自找的,活該!
夜,霜露深重。
七夜剛剛走進大帳中,立即機警的豎起耳朵,隨後寶劍出鞘,飛身朝著軟椅上的人影便刺去。
「是誰?」他低喝一聲。
那個人影卻溫絲未動,月光照在劍身上聚起一道清冷的光芒。
女子消瘦的臉頰一剎那間在眼前清晰,七夜眼眸一驚,一個轉身別開寶劍。
隨後,只聽得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嚇到將軍了。」
帳內,燈光燃起。
七夜看著坐在軟椅上的女子,「姑娘,您怎麼來了?」
帳外有侍衛聽到動靜趕來,「將軍,可否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你們都下去。」七夜皺著眉說道。
「今天晚上不必守夜,我想自己靜一靜。」他隨後補充道。
凌清然唇邊勾起一絲微笑,隨後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請將軍幫我一個忙。」
七夜也笑了,心中有一塊地方卻涼了。
她不再喊他七夜,而改口叫將軍了。
「請說。」他不是拘謹的人,一切都隨她。
「我想要一套普通士兵的衣服,和一匹馬。還有,幫我撤去暗中的守衛。」她說道。
七夜心中一顫,抬眼看她,「姑娘是想走?」
她說,「要不要幫我你自己決定,但是最好你什麼也別問。」
「姑娘,你讓七夜做什麼我都會去做。可是,唯獨這件事,我不能親手送你走。」
他為難的說道,也驚訝與她竟會來找自己。
凌清然淡淡的笑了,「好,今夜算我沒來。我不怪你,真的。」
她起身便往帳外走去,「姑娘,您真的是誤會王爺了、」七夜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她忽的停下腳步,倏然轉身看著七夜。
「他深夜與那個女人偷偷會面,舉止親暱,是我誤會了嗎?她真的是來與他談正經事的是嗎?那麼七夜你告訴我,鍾離婉一次又一次的害我,也是我誤會嗎?
他拚死也要護著那個女人,你也是親眼所見,也是我誤會嗎?你看,你也說不上來是不是?」
凌清然一連幾個反問,頓時讓七夜啞口無言。
是的,他也答不上來。
他不知道,王爺與太子妃之間,究竟有過什麼交集,又是從何時開始的?
可是,從最後王爺對鍾離婉的態度,和說的那幾句話,他依然相信,王爺的心裡最看重的人還是他眼前的這個女子。
「姑娘,我相信,事情遠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這樣。王爺這麼多做都是有原因的,總有一天,他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七夜說道。
凌清然輕輕說道,「今日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我給過他機會,不過以後他再沒機會了。因為,他說什麼我也不會信了。」
「王爺,對姑娘是真心的,他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七夜見她轉過身要走,急切的說道。
凌清然背對著七夜,輕聲說道,「在他準備代那個女人受過的時候,他便已經失去了。」
「七夜,我下定了決心要離開,沒有人能擋得住,若是真的走不了,就死在這裡吧。」
她說完,掀開帳簾走了。
七夜雙手緩緩緊攥,女子離開時的最後一句話仍舊響在耳側。
她是說給他聽的,也是真的。
她說得對,只要她決定了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擋的住。
「若是真的走不了,就死在這裡吧。」
她說的那麼清淡如水,那麼平常的一句話,可是,他卻聽出了她話中的絕望。
她寧可死,也要走1
她說,七夜,我不會怪你,真的。
可是,如果他不答應,他怕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自己。
她知道,他對王爺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一絲一毫違背他心意的事。
他也知道,他的心中已再不如從前那般的幽靜,永無波瀾。
他的心裡,藏了一個女人。
她知道,她從來都知道。
所以,今夜她才會來。
頂天立地的男子,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回到大帳中,她如往常一樣,默不作聲的坐在那裡。
小草端過來藥給她,她接過一飲而盡。
「小草。」她叫著女孩的名字。
「是,奴婢在。」小草答應著。
「你能幫我做件事嗎?」她說道。
小草點頭,「好,只要奴婢能辦到的,奴婢一定去為姑娘做。」
凌清然點頭,自包裹裡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小草。
小草接過衣服,疑惑的看著凌清然。
凌清然慢慢開口,「這件衣服,我很喜歡,但是袖口的地方有點緊,你能幫我穿兩天撐一撐嗎?」她說。
小草趕忙說道,「姑娘,這件事好辦。奴婢自小跟我娘學過針線,只要改一改就可以了。」
凌清然卻搖頭,「不,改了就不好看了,我不喜歡被改動過的衣服。」
小草一聽,立即點頭,「好,那奴婢幫你撐一撐。」
「嗯,你現在就穿上吧。」她點頭。
小草馬上就開始往身上套,「姑娘,這衣服的料子真好,奴婢還從來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呢。」
凌清然輕聲的說道,「那等回去以後,我讓人給你做幾套這樣料子的衣服給你。」
「啊?奴婢只是說說,奴婢怎麼有資格穿這樣名貴的衣服。」小草受寵若就那個的說道。
「我說你有你便有、」凌清然說道。
小草笑著點頭,她覺得今天的姑娘與往常不一樣。
「這是王爺最喜歡的一套,我也喜歡。」凌清然突然輕聲的說道
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小草聽的。
小草有些吃驚,這麼多天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凌清然主動提起賀蘭楓。
她膽子也大了起來嗎,「那這一定是王爺給姑娘做的。」
她擔心凌清然會不會翻臉,心中忐忑的看著她。
凌清然卻點頭,「是,是他親自選的料子。」
小草終於放下心來,她想,這位姑奶奶八成是想通了。
王爺,這麼多天不來看她,她肯定是有些害怕了,擔心王爺以後不寵愛她來了,所以不在慪氣,準備與王爺和好如初了。
「其實,王爺真的是對姑娘很好。那天晚上,真是嚇死奴婢了」
小草坐在凌清然的腿邊,將那天晚上,賀蘭楓是如何冒著危險救她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突然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小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了,不敢再言語。
良久,直到看到凌清然唇邊淡出一抹笑容,她終於放心。
「姑娘,您說是誰那麼大膽敢刺王爺一刀呢,而王爺為了姑娘擔憂,甚至一直到昏迷過去,都沒來得及將那刀子扒下來。」
小草看著凌清然等著她的答案。
「小草,去做些吃的給我,我餓了。」凌清然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