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愛之始末 文 / 玲瓏如玉
沈秋歌面色蒼白,眼淚奔湧而出,身子搖晃著的幾乎倒地。
她的臉上卻終於露出笑容自嘲的厲害,她蒼白的雙唇上彷彿灌滿了風霜,眼神卻清明一片,輕輕的說道,「所以,王爺從來沒有愛過我是嗎?甚至連一點點喜歡都不曾有過?」
賀蘭楓不看她,沉默著沒有開口。
沈秋歌突然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他的跟前,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含著無盡的痛苦看著他,「六哥?」
「別再這樣叫我!」賀蘭楓聲音微利的說道。
沈秋歌懸在半空的手,徒然落下,無力更加無奈,「既然不愛我,當初又為何千方百計的娶我?我究竟在你眼中算是什麼?」
賀蘭楓的眼睛終於看向她,薄唇微啟,說出的卻是那樣的博涼,「我對你毫無愛意,娶你不過是不願看到沈家與犬戎勾結,礙了我的眼。」
一切再清楚不過,男人的話解開了她心中許久的疑問,她從前總是想著他忽冷忽近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雖然身邊多有紅顏,但是他終究是愛她的,要不然怎麼會將王妃之位獨獨給了她?
可是,知道此時此刻她才知道,一切到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場自己一廂情願的春秋大夢而已,如今只是但憑他的一絲懷疑,便將她打入了地獄。
「為了跟你在一起,我不惜欺瞞我最親近的爺爺,親手毀了自己的名聲,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對我?難道我所做的一切,王爺就真的無動於衷嗎?」
想著過往的所有,沈秋歌滿心委屈,心痛的無以復加。
賀蘭楓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我已經給了你王妃之位,若是你懂得知足,日後榮華富貴的日子你享之不盡,對你來說,已是最大的仁慈。」
淚水彷彿瞬間失去了溫度,不止凍結在臉上,那絲冰冷更滲進了心裡。
「王妃之位?仁慈?」她看著他,清明的眼中滿是傷痕。
猶如秋末,蕭瑟的風吹起滿低殘葉時的蒼涼,讓人心肺俱損,悲涼無限。
「我的一片癡心,少女時候最美好的夢想,就只是換來了這個嗎?」她聲嘶力竭的喊著。
「你就僅僅憑著自己的一絲猜測,就認定了是我有意為之,做實了我的罪名嗎?」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也不相信了是嗎?賀蘭楓,我若是有心傷她,便不會等到今日,就不會絞盡腦汁的為了你們而籌謀,甘心撮合你與她。」
「呵呵,今日我才知道我有多麼愚蠢,多麼可笑。你的一點施捨,就讓我歡天喜地。我真是傻!」
此時此刻她已經心灰意冷,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想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的愛情,竟然只是一場笑話!
她走了出去,步步淒涼。
賀蘭楓只是微閉著雙眼,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不管事情與她有關也好,無關也罷。
凌清然走了,自己又身染劇毒命不久矣,他早已心死。
「王爺,王妃昏倒了。」夏寒在門口說道。
他心頭一緊,「找大夫給她看看,還有,王妃身子不好,最近不宜外出,就呆在靜園修養,不許任何人打擾。」
夏寒回道,「是。」
沈秋歌靠在床上,緊閉雙眼,面色萎黃。
走出書房,她便昏倒了,心中的痛和郁滯讓她無法呼吸,她真的想就這樣睡去算了。
此時此刻,她滿心瘡痍,那顆受傷的心只怕是永遠無法痊癒了。
「小姐,大夫來了。」倩兒說道。
她將頭歪向裡側,「我沒病,讓大夫走吧。」
「小姐,你的臉色這麼不好,怎麼能不看大夫呢?奴婢求您就讓大夫看看吧!」倩兒跪在她的床前淚眼紛紛的說道。
此時的沈秋歌早已心死,哪裡還有心情看大夫,心病豈是藥石可以治癒!
她的病在哪裡,她自是更加清楚。
只是倩兒自小與她一起長大,見她如此模樣難免心中會擔心驚嚇。
「小姐,若是您不肯醫治,奴婢就唯有去府中回了相爺了。」倩兒見她如何也勸不好她,只得出此下策。
提起爺爺沈秋歌終於再不能無動於衷,想起自己從前的任性,爺爺白髮蒼蒼的慈面,她心如刀絞。
「讓大夫進來吧。」她無力說道。
大夫診完脈,突然退後一步面帶喜色的說道,「王妃大喜了,奴才恭喜王妃。」
她不知所以,「喜從何來?」
「王妃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王妃難道不知道嗎?」大夫說道。
底下的人聞聽大夫所說,紛紛跪倒道喜。
倩兒更是欣喜,感動的落淚,「小姐,咱們終於熬到頭了。」
卻唯有沈秋歌仍舊面無血色,絲毫沒有欣喜之色。
尤其聽到了倩兒的話,嘴角竟流露出無比的苦澀,「熬到頭了?只怕是一切才剛剛開始!」
倩兒看著她異樣的模樣,趕緊將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今日在書房您和王爺到底怎麼了?」屋裡只剩下主僕兩個人,倩兒才問道。
沈秋歌心中的苦,又哪能對他人而言!
只是輕輕的搖頭,「我累了,你也下去吧!」
蒼白的手輕輕撫上肚子,小腹平坦,但是裡面已經有個小生命了。
「兩個月了,孩子你竟然悄無聲息的就來了。」
沈秋歌摸著自己的肚子,淚水靜靜滑落,彷彿雪山上綻放的雪蓮,毫無聲息,滿身霜雪。
「孩子,只是你來的實在不是時候。」
一聲濃重的歎息,道不盡滿心的荒涼。
書房中,賀蘭楓亦是驚訝。
「已經證實了嗎?」他低沉的說道。
安叔點頭,「已經證實了,王妃已經有孕兩個月了。」
賀蘭楓深吸口氣,竟歎出一聲笑意。
一切彷彿都是一場遊戲,只是到了此時,終於看到了一絲真實。
她竟然還了他的孩子,他竟然有了孩子。
安叔恭敬的候在那裡,「王爺,您是不是過去看看王妃?」
他搖頭,「不必了。」
「那王妃那裡」安叔猶豫說道。
他淡淡的看向窗外,滿眼落寞,「一切都隨她,若是她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也不必攔她。」
安叔急切的看著他,「王爺,怎麼能隨她?那可是王爺的子嗣。」
他苦澀一笑,擺擺手,「就按我說的去做吧。」
安叔下去了,心頭有很多不解,但是又似乎明白他的心事。
賀蘭楓站起身子,眸色如大海一般深邃厚重。
曾紀有個女子,微笑著對他說,她若是愛上一個人就會為他付出一切,為他生兒育女。
他也曾說過,總有一天會與她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時過境遷,原來一切都會變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
也許,他的心永不會變,自遇到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再無法裝下任何人。
只可惜,他錯過了太多。
錯過了能與她相知相守的機會,錯過了他一生最美好的時光。
清兒,此時此刻,你是否安好?
你的心裡還在恨我嗎?
凌清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腦袋疼的幾乎炸裂。
她慢慢的起身,眼睛四處打量著眼前陌生的環境。
室內素雅明亮,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頓時讓人覺得溫暖。
一張寬大舒適的楠木雕花大床,屋子裡的佈置以藍色為主,牆上掛著山水字畫。
書案上文房四寶整齊有序擺放,楠木雕花椅子古樸而莊重。屋子裡的陳列都很簡樸,卻又不失典雅,清晰可聞的是男人獨有的氣息。
這裡是哪裡?鍾靈又去了哪裡?想到此,她突然有些害怕,站起身子就往門口走去。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清冽的香氣,屋外竟然連著的是一個花圃,整個花圃都是由透明的材料製成的,被陽光照的溫暖如春。
她伸手去摸那材質,竟然發現是現代的玻璃,心中頓時驚訝不已,這個時代怎麼會有玻璃這樣的工藝?
花圃中花朵錯落有致,有一個小巧的木橋,橋下是一池蓮花此時開的正好。其餘的地方分別栽種著清新素雅的白百合,還有美麗娟秀的黃玫瑰,還有各種她叫不上名字的奇花異草。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花,甚至堪比皇宮中的御花園。
這個花圃佔地極廣,設有涼亭軟榻,在這樣的地方午睡,看星星,該是如何的愜意?
只是此時她一心疑惑,更加不知自己身處何地,雖然美景當前,可是她卻是無心欣賞。
退開花圃的門,一聲嬌喝喝住她的腳步,「大膽,花圃禁地你也敢擅闖,不知道是死罪嗎?」一個紅衣少女面臉怒氣看著她。
她頓時停下腳步,「這裡是禁地?」
「當然,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少女滿眼厲色。
她輕輕一笑,「姑娘問我是何人,我卻還想問姑娘這是什麼地方?」看著眼前言辭厲色的少女,她心中不緊暗想,一個奴婢都如此嚴厲,那麼這裡的主人又會是什麼角色。
只是既然來了,就不得不去見見了,是敵是友總是要會會的。
誰知紅衣少女,一聽她的話立即大怒,「大膽,私闖禁地不知悔改,如今還敢口出狂言。今日,看本姑娘不教訓你!」
紅衣少女當即厲聲說道,「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我拿下。」
自旁邊立即湧上十多個壯丁,凌清然眉眼一厲,心中忍耐已是到了極限,此時一見她竟然要與自己動手,立即眉色一冷。
她冷聲說道,「我並非擅闖,而是醒來便房間裡。姑娘看起來似乎也不是普通下人,既然手掌一府之權,應當懂得凡是要查明為上。否則,平白給自己做了麻煩可就不好了。」
此時不知道是敵是友,她不想貿然與人動手,況且自己此時舊傷未癒,元氣大傷,著實也怕應付不來。
怎知那女子竟然冷哼一聲,好似下定了決心今日必要與她為難一般,「不必相差,花圃禁地除了主人,擅闖者死。不管你是誰,因何入內,都難逃一死。」
「若是我說,我是你家主人請來的客人呢?你仍舊要違背主人的意思,與我為難嗎?」凌清然淡淡的笑著說道。
她面容沉靜,從容不迫,有種讓人不得不信的氣場。
女子卻是冷哼一聲,「主人的內室從不許任何女子入內,唯一能出入的除了我就是死人,你以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信麼?」
「就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拿下!」女子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