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竟從未想過要娶我 文 / 玲瓏如玉
鍾靈自小跟在她的身邊,對她瞭解甚深,此時一看她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事情很嚴重,此刻她又說出這絕望的話,她的心裡怎能不急?
頓時心中升起幾分不詳的預感,強忍著痛哭出聲的情緒,她緊緊抓住凌清然的手,「主子,您千萬不能扔下靈兒,靈兒沒有您活在這個世上也沒有意義了啊!」
她心中一陣蝕骨之痛難以自持,顫抖手早已經冰涼無溫,「靈兒,我剛才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鍾靈點頭,「我記下了。」
她點頭,精神已經開始渙散,「那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做,記住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也許我們主僕還有再見的一日,否則,只怕今日就是死別。」
鍾靈雖然心中還有千頭萬緒想去弄明白,但是她更不想違背主子的意願。
咬牙點頭,「我記住了主子你放心吧,奴婢和小藍都會好好的,您一定要去找我們,我們等著你主子。」
她點頭,卻已經沒有再多的是時間去多說,站起身子便走入月色中。
她不敢猶豫,更不敢回頭。
難以割捨的情誼,此刻她卻要狠心割捨,更要乾脆利落不能有一絲猶豫。
夏寒再看見她時,嚇了一跳,「姑娘,你沒事吧?」
她的臉色慘白,精神委頓,比剛才跟嚴重了許多。
「夏寒,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我求你,幫我將她們送出王府。」她掙扎著給夏寒深深施禮。
夏寒急忙阻擋,「姑娘,快別這樣,屬下受不起。」
「我知道難為你了,但是此時我實在沒有人可求了。」她說道。
夏寒心內一陣翻滾,看著曾經馳騁沙場的巾幗英雄,此刻落得如此地步,他的心再無法平靜。
面上少有的一陣動容,「姑娘,還記得被困栗煌的時候,我奉姑娘之命去通知王爺,你說見到王爺就說你以命相挾,其實屬下知道姑娘是怕萬一有事,王爺怪罪屬下。千鈞一髮之際,姑娘還顧及屬下的安危,今日能為姑娘效力,對屬下來說千金難求。」
她蒼白的臉上映出一抹微笑,「小屁孩說什麼千金難求,千金難求的是美人!」
她的一句玩笑話,頓死讓夏寒鼻頭一酸,「屬下不求美人,只求今日能幫上姑娘。」
她的眼中早已經滾燙陣陣,將淚水逼回眼底,她說道,「多謝了夏寒,恐怕我只能說句謝謝了。」
想報答,卻已是再不能了。
夏寒立即說道,「屬下先送姑娘回去,再送她們走。」「不,免得夜長夢多,你現在就送她們走。」她擔心的說道,只有親眼看著鍾靈她們出了王府她才安心。
可是,夏寒卻不肯,執意要送她回去。
最後,只見熱血男兒在她的前面將身子一弓,「姑娘,就讓屬下背你回去,屬下走的快,到時候她們也已經收拾好了,我再來送她們。」
這一刻,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懂得知恩圖報,還有人原意給她溫暖和幫助。
夏寒是個耿直倔強的大男孩,今日他能如此做,可見在他的心中將她放在了什麼樣的位置上。
凌清然不是扭捏的人,在他的背上她的淚水更濃。
這一刻,這個肩膀對於她來說,便是世界上所有的溫暖。
仰頭看著天上的圓月,賀蘭楓,我當真愛錯了你!
到了望月閣的門口,她終於暈倒在夏寒的背上。
迎面是賀蘭楓焦急的身影,「她怎麼了,這是去了哪裡?」
夏寒第一次沒有回答賀蘭楓的話,將她交給賀蘭楓,他仍舊矗立了許久。
「她去哪裡了?」賀蘭楓焦急中並沒有發現夏寒的不一樣。
「青園。」他是不會對自己的主子說謊的,但是她囑咐的話他也不敢違背,怕自己說了之後,沒法完成她的囑托。
「你退下吧。」賀蘭楓抱著女子邁步走向屋裡。
夏寒雙眼通紅的看著女子的側臉,在心裡默默的說,姑娘,希望你會活下來!
他知道,也許今日一別,再見無期。
王爺下定了決心要殺的人,誰也救不回。
隨後,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賀蘭楓心疼的看著女子蒼白的容顏,撫摸著她滿臉淚痕的臉,口中輕聲的說道,「清兒,我知道是你來了。可是,為什麼竟都不見我一面呢?」
青園能觸動的人,在這個王府中,只有凌清然一個。
可是,她為什麼如此蒼白無力呢?
她的眼角還有淚滾滾落下,砸疼他的心。
到底是什麼事,會讓她如此傷心欲絕?
「清兒,你是想念那兩個丫頭了嗎?」他用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喃喃的說道。
佳人緩緩睜開眼睛,迷離之中還帶著幾分霧氣。
他激動的差點喊出她的名字前,女子開口,「哥,你怎麼了?」
是夏琉璃醒了過來,她柔柔腦後的地方。
「哥,剛才是你打我嗎?」她終於記起剛才的事。
他眼中的渴望與驚喜盡數褪去,「有人打你了嗎?是誰這大的膽子。」
「我也記不清了,就是感覺。」她慢慢的撐起身子。
「你怎麼會來的哥?」她說道。
「你剛才又暈倒了,我來看看你。現在好多了嗎?」他說著關心的話。
夏琉璃,搖搖頭,「嗯,最近老是這樣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哥?」
「傻丫頭,說什麼胡話?」他輕責的說道。
夏琉璃卻故意撒嬌說道,「哥,若是我真的有危險了你一定會救我吧,不會讓我死吧?」
他點頭,「放心,那是自然,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她終於滿意的揚起嘴角,隨後仰頭在他的唇上便親了一下。
這是她自復活以來,與賀蘭楓最親近的一次。
賀蘭楓,頓時好似被閃電擊中一般,愣怔在那。
熟悉的感覺,讓他將從前與凌清然的一切都更加深刻,此時更是蕩漾在眼前,無法揮去。
女子一見,頓時心中來了計策,不給他時間,忍著身體深處的疼痛,勾住他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如果不是這一吻,他竟不知道自己對凌清然的渴望已經到底如此地步。
只輕輕一吻,他的理智便瞬間崩塌,紛亂的腦海中都是她嬌紅的模樣。
還有她那一句,「我是你的女人,要了我吧,不必再忍。」
心中強烈的渴望和日夜思念的痛苦,頓時讓他沉淪,將眼前的女子當做是她。
凌清然被一陣陣心痛刺醒,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突然胸口悶疼,昔日熟悉的氣息讓她透不過氣。
她不明所以,閉著眼睛去感知。
緊閉的雙眼中淚水猶如水晶顆粒一般滾滾而落,剛才竟然不是在夢中。
他與那個女人說的話,竟然都是真的。
賀蘭楓,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想讓我死!
真的,想讓我灰飛煙滅!
凌清然一直以來,用盡心力勉強建立起來的堅強堡壘瞬間崩塌。
這麼久了,她將心痛隱藏,不讓自己放棄,不讓自己去想他,去心痛。
可是,這一刻,當她看見賀蘭楓親吻別的女人的時候,她再也無法忍受。
她掙扎著站起來,在無邊的黑夜中撕心咆哮。
「賀蘭楓,我恨你,我恨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明知道我還在,你卻用我的身體去親吻另一個女人!」
「賀蘭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永遠」
歇斯底里的吼叫,淒涼的雙眸中,因為憎恨而血紅。
她是怎樣的愚蠢才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竟然虎到為了他去出生入死,甚至將自己獻給他。
人都說真心相愛的人是會心有靈犀的,她淒慘的嘶吼著,痛苦著,發洩她心中的痛苦和怨氣。
卻不知道,賀蘭楓心中也會痛。
看著用力推開自己的男人,夏琉璃頓時驚訝的看著他,「哥,你怎麼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捂著心痛不已的胸口說道。
夏琉璃一陣委屈,他吻了她,竟然還來埋怨她嗎?
「我先回去了。」他不等她說話,急急的走了出去。
夏琉璃雖然心中很不高興,但是只要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就可以了。
那一刻,他突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頓時心中痛到極點。
他彷彿聽到了清兒再喊他的名字,彷彿看到了清兒含淚帶血的雙眼。
他真是混蛋,怎麼能這麼做,明明知道那不是清兒,明明知道清兒也在那具身體裡。
他竟然會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吻了阿璃。
心中的痛慢慢消失了,他站定了身子,回頭看著望月閣,腳步再次往回走去。
走的越近,那疼痛的感覺竟然就越清晰,終於在腳步在站定在院子外。
心口的痛,好似針扎刀剜一般。
他咬牙忍著,卻在無法邁進一步。
清兒,究竟你此刻有多痛,才會讓我都痛得無法忍受。
他終於知道,這痛不是他的自責和內疚,而是清兒在痛,所以他才會痛。
淚水,終於自右側眼角掙脫,他雙拳緊握,看著屋子裡的燈光。
第一次,他感覺無能無力,這樣的孤獨無助。
要怎樣,才能救你?
要怎樣,才能讓你不痛?
要怎樣,才能讓你知道,剛才我的腦海中都是你的身影,我以為自己親吻的人是你啊,清兒。
一拳狠狠打在牆上,頓時磚頭碎裂,院牆被一拳貫穿,鮮血沿著青色的磚上緩緩流下。
賀蘭楓,你究竟做了什麼?
第二日,東方舒終於出了宮,還帶來了一方聖旨。
坐在馬車上,卻沒有了那日進宮時的歡喜。
一日而已,再次走出宮門,她卻再不是從前的東方舒。
唇邊蕩漾起一絲冷冷的笑意,賀蘭楓,好一個萬全之策,好一個不用擔心。
原來,你竟從未想過要娶我。
原來,與你而言,我終究比不上你的大業。
從前,我不如你的清兒,如今我亦敗給了你的宏圖偉業。
本以為,凌清然死了,她贏了,終於可以奪回賀蘭楓的心。
卻不曉得,原來世事多變,結局早已寫好,無法更改。
敗了就是敗了,自從敗給凌清然的那刻起,她就已經輸了這個男人。
為什麼,她到了今日才看清?
賀蘭楓率領眾人出府迎接,東方舒下了馬車,來到王府的正廳。
成泰宣讀聖旨,今有東方舒,品行端良,高潔尚德,為朕皇兒盡心醫病數載,免朕擔憂,勞苦功高。今收為義女,賜號榮良郡主。」
頓時王府中一片嘩然,沒想到只一夜不見,昔日這位王府中的大丫鬟搖身一變竟然成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