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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清兒,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文 / 玲瓏如玉

    東方舒看著昔日對自己甜言蜜語的男人,此刻竟然是這麼的諷刺。

    此刻,她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走過的路已經無法回頭了,與這個男人更是再無一句話可說。

    站起身,她向外走去。

    卻聽賀蘭雲微笑說道,「若是老六知道,你早就已經將身子給了我,你說他還會不會為了你而去冒天下之大不韙?」

    東方舒倏然轉頭,眼中的清淚頓時落下,她嘴角抽動,「賀蘭雲,不管怎樣,我都曾經對你付出過真心。你就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置我於死地嗎?」

    賀蘭雲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心中一顫,到底也是對她動過心的,他眼中已經有幾分不忍,「舒兒,只要你願意回頭,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我會一如從前那般的愛你,不是我狠,是這個世道逼得人不得不狠。」

    他一步一步走向東方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東方舒深吸口氣,「你所說的回頭是什麼?」

    「幫我除去賀蘭楓,你就是日後的皇貴妃!」賀蘭雲咬字說道。

    她笑了,笑的無聲,卻極盡自嘲。

    「我若是真的如此做了,天下人的唾沫就可以將我淹死,我無福去做你的皇貴妃。太子殿下,想怎麼做你就動手吧。東方舒從此與你恩斷義絕,生死兩不欠。」

    她清冷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手起刀落,他的眼前看到一束輕盈的黑髮在眼前慢慢飄落。

    佳人,一去無蹤影。

    有月亮的夜晚,總是美麗的,月華清冷,卻純潔高尚。

    而此時,照在她的身上卻覺得那麼的刺痛。

    賀蘭雲說的對,自從進入王府起,她就已經與他同流合污。

    雖然,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血會對於賀蘭楓來說竟然形同毒藥,可是,那第二重的祭月,卻的確是她做藥引而啟動的。

    所以,若是賀蘭楓死了,那麼她就是間接的兇手。

    想起賀蘭楓,她的雙拳攥的更緊了。

    開始的同情,到後來的飄忽不定,最後的癡心相付。

    五年的歲月,是賀蘭楓陪著她一起長大,讓她明白什麼是愛。

    她背叛了自己堅持了那麼久的信念,愛上了他。

    卻在自己終於看清的時候,他的心裡有了另一個女人。

    直到現在,那個女人死了,他仍舊念念不忘。

    她的心此時早已痛的麻木,腳下沒有方向。

    淚水自從酒樓出來,便一直沒有停下。

    她自視清高,卻落的如今滿身污穢無家可歸的下場。

    賀蘭軒要讓她出家,賀蘭雲一心想報復,賀蘭楓雖然沒有表態,她心裡此刻卻是一點底都沒有。

    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究竟會如何對她?

    她不知道,卻躲不掉。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夜深人靜。

    她知道最近他一直在書房裡住,便悄悄的走到書房,心中的委屈和難過此刻讓她脆弱無比,只想投到男人的懷裡,大哭一場。

    可是,書房中沒有他的身影。

    站在靜園,呆呆的往著他與沈秋歌的寢室,苦澀無邊。

    這個男人本該是她的,若是上一次她沒有賭氣離開,那麼這個王府的女主人會是她。

    他曾經說過,只要她肯點頭,她就是他的王妃。

    如今,今非昔比,他已經是手握重權的將軍,要他放棄一切背上罵名娶她,談何容易?

    即便,他原意,她也是不能這樣做的。

    賀蘭楓一直呆在望月閣中,每一個夜晚,他都不想錯過。

    夏琉璃這幾日驚喜不斷,嘴始終合不攏。

    「哥,其實你不用晚晚都等我睡了才走,我沒事了。」她滿是笑容的口是心非說道。

    賀蘭楓輕輕笑著,給她溫柔的蓋上被子,「阿璃乖,早早的睡吧,已經很晚了。」

    他心中十分焦急,她不睡清兒就難有機會出來。

    也許以後,他應該每天等她睡了再來。

    她點頭,剛閉上眼睛轉瞬就又睜開。

    「怎麼了?」賀蘭楓問道。

    「我想喝水。」她說,他點頭趕忙去給她倒水。

    傾身之際,有什麼自他的懷裡掉落在床邊,他還未來得及去撿,她已經拿在手裡。

    頓時女子的臉上薄霜驟起,「這是什麼?你為什麼貼身而藏?」

    她的聲音中帶著責問,賀蘭楓皺著眉頭也不回答,「給我。」他伸手說道。

    看賀蘭楓不回答反而一臉不愉快,她心中更氣,「你還沒回答我?」

    「阿璃,給我。」他看著她,用了少有的嚴厲說道。

    女子卻偏不給,那彎玉窩在手中,「她對你就真的如此重要嗎?那麼你又為何要用她的命來換我的命?」

    他唇邊勾起一抹冷漠的自嘲,「你問我?我現在也無時無刻不再問著自己。」

    一句發自肺腑的真心話,當即將女子的心傷了個透。

    「哥,你後悔了是嗎?後悔讓我重新活過來了是嗎?」

    賀蘭楓搖搖頭,「阿璃,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後悔,你對於我來說就像母妃一樣是我的親人。」

    女子滿眸神傷,失望的看著賀蘭楓,「此時,在你的心中,我早已不如那個女人重要。哥,從前的一切都忘記了,也忘記了對姨娘的承諾,忘記了我娘對你的好。」

    聽她提起自己的母妃,賀蘭楓頓時眉心擰疼,「我沒有忘記我的承諾和責任,但是阿璃,我也有我的權利。」男子眸色暗沉,為了母妃和身上的責任,他已經壓抑了太久了。

    女子慢慢的點頭,晶瑩的淚水打濕熟悉的容顏,她就連哭的時候也是那般的冷靜,「現在我們都成了你的負擔了,只有她才是你想要的。」

    賀蘭楓轉身不再看她,「阿璃,我一直以為你懂事,乖巧,但是沒想到,你也如此不懂我。若是你當真如此想,我也無法,夜深了,你睡吧。」

    第一次,他不顧她梨花帶雨將她獨自拋下。

    凌清然蜷縮在角落裡,淚水在眼圈中打轉,賀蘭楓到底那一面才是真的你?

    夏琉璃的頭暈暈的,過分的傷心,讓她的理智慢慢渙散,陣陣困意襲來,她有些奇怪的打著哈欠。

    她明明是心痛,明明不該在此時想睡覺的,可是眼睛卻始終不聽使喚。

    外面天空月亮正好,又要到了月圓。

    他仰頭站在深夜裡,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手中的溫潤絲絲縷縷纏繞進心中。

    有時候,溫暖也會讓人寒冷。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心中的暖意,卻抵不住身體的寒。

    他傷了阿璃的心,他知道,可是如今的他卻再也無法對誰付出偽裝的好。

    現在想來,也許從前對凌清然的那些自以為是偽裝的好,其實都是他的真心流露吧。

    就像手心中的那塊彎玉,一塊價值連城的碧玉,是母親受寵時所得,也是這麼多年他一直珍藏的寶貝。

    他卻將玉中最精華之處取出,只得一彎小小的彎月。

    玉失去精華,剩下的便如同廢物,工匠們心疼滴血,他卻無動於衷。

    唯一著急的是,怕來不及做好,送給她。

    步履輕盈,女子的裙擺在月光下如白色的蓮花翻飛。

    賀蘭楓眼睛不錯的盯著自門裡走出來的女子,她看到他的時候,微微一愣。

    他沒想到他還能看到她的這樣不參雜恨意的笑容,「原來你還在!」她輕聲的開口說道。

    她的笑容,早已經深刻的刻在他的腦海裡。

    慢慢的走過去,是的,他一直站在她的窗下等著她的醒來。

    「清兒,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他激動的說著,卻不敢靠她太近。

    儘管他的心中,恨不得立刻上前將她緊緊抱住。

    她的唇邊勾起一絲清冷的微笑,「你就不怕認錯人嗎?」

    他卻堅定的搖搖頭,「我絕不會將你錯認成他人。」

    她轉頭與他面對面站著,「賀蘭楓,成大事者最忌諱的便是愛上自己手中的棋子,注定了得不到,卻為何還要去自找這份痛苦?」

    她直接將心中的話說出,語氣薄涼。

    男人的心一緊,無奈的笑道,「清兒,如果我說其實我也不想,可是我也早已身不由己。」

    隨後他仰頭看向遠方,「我無路可退,縱使再捨不得我也要親手送自己最愛的人去死。所以,你該恨我的。」

    她轉頭看他,如星辰般的雙眼依舊那麼明亮深邃,只是眼中的哀傷太過濃重,彷彿將太空都染上了悲傷。

    「若是我還能活過來,放我走吧。」她輕聲的說道。

    男人臉上的悲傷更加深重,半晌他沒有說話,最後他卻終於開口,「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你憑什麼再留我再你的身邊?」她心中的怒火被用力壓下,仍舊輕聲的說道。

    恨到極點的時候,便已經不會歇斯底里,她不想報復,只想遠離。

    這個讓她遍體鱗傷的男人,她再不想多看一眼。

    此刻的平靜,正如內心的波濤暗湧成了正比。

    有多鎮靜,那恨就有多激烈。

    可是,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浪費,她要固守自己的靈魂,她要活著。

    為了,那個為她甘願受了三千年剜心之痛的男人。

    也為了,兩次救他的朔。

    而眼前的男人,將她這一世所有的愛情都揮霍而空,又奪了她的清白的身子。

    可是,如今事已成定局。

    都怪自己傻,蠢豬一般的將別人的利用當成了愛情。

    此刻的賀蘭楓滿目痛苦,是她所沒見過的,可是她卻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為她,如今她也不想去確定了。

    只因,那結果已經與她沒有關係。

    她下定了決心會活下來,卻也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

    心中的傷口還流著血,直到現在,面對他她仍舊心疼不止。

    「清兒,真的不能原諒我嗎?」他明知道答案但是卻仍舊開口問道。

    女子清冷的看著他,「我有什麼理由原諒?」

    「我愛你!沒有半分虛假,從此後我會好好對你。」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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