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2章 頹廢依舊 文 / 寫出一心人
臧舶烈眸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光芒,聽見老鼠說的家,彷彿就看見了酒櫃裡還沒有消掉的酒,於是,他緩慢回頭,朝老鼠一個眼神暗示。
「我去拿車,老大等我!」老鼠立刻回應,轉身去取車。
臧舶烈隨後邁步,也朝著停車場去,溫郁琳此時臉色難看得很,他把她當做一個透明人,這簡直就是無比的傷害,她為他做的事,難道他就一點也看不見嗎?
「臧舶烈,你還要回去嗎?繼續在家裡詐病,繼續醉生夢死?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幫你處理這件事,也已經兩天沒有管公司裡的事務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米歇,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你去收拾?你還是不想管是嗎?是不是連米歇也不想要了?如果是,你就回去,我也再也不管了……」
還是負氣地說了最後一句話,她知道,他無所謂的,什麼都無所謂,就算米歇沒有了,天塌下來,火山爆發海嘯肆虐,山崩地裂,他都無所謂,他的世界,什麼都裝不進去。
他只用不停留的腳步回應了她的憤怒,令得她心中一陣陣地泛酸,終於,在雨中,她哭了。
淚水簌簌落下,她不知道,黏濕在臉上的,哪是汗水哪是淚水,她只知道,再這樣下去,一切都要完了,包括她這一年,為他在親情和愛情之間的糾結掙扎……
「臧舶烈,如果我說……我知道尹沅希在哪?你還要這樣自暴自棄下去嗎?」
背水一戰,溫郁琳朝著那個身影,痛吼出聲。
她還沒有睜開眼,手臂上卻傳來一陣緊致的夾持,臉頰上,有男人噴薄而出的粗獷的氣息,她知道,他回來了,因為尹沅希。
「說,你知道她在哪?她在哪?你怎麼知道的?消息可不可靠?說啊,溫郁琳,我命令你立刻告訴我……」臧舶烈冷聲吼著,顫抖的聲線,顫抖的雙手,卻那麼用力地搖晃著溫郁琳纖弱的身體,壓根不把對方當人看待。
「好痛……」溫郁琳咬著牙喊道,疼痛讓她無法睜眼,她有些後悔,自己說出的話,給她帶來的,卻是這樣的待遇。
「你放開我……你快把我掐死了……」疼痛讓她飆淚,她使勁地掙扎起來……
臧舶烈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一般,溫郁琳可是唯一掌握著尹沅希線索的人,他讓她疼痛,不等於間接讓他失去了消息。
他趕忙放手,看著溫郁琳大喘了口氣,又急急問道,「說啊,你怎麼獲得她的消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溫郁琳緩緩抬頭,一雙淚眼凝上面前的人,也再一次被他充血的眼睛嚇到渾身一顫。
「我……」
「說啊,她現在在哪?」
臧舶烈的步步緊逼,讓溫郁琳感到後悔,她不該說這樣的話,如果她答不上來尹沅希在哪,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橫屍街頭的。
「我痛,你傷得我這麼痛,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還想讓我跟你說什麼?」溫郁琳大吼著,實際上,是在給自己拖延時間。
臧舶烈緊抿著唇,沒有再催促她,也沒有向她道歉,兩人之間,又一次陷入沉默,彷彿之前都沒有任何言語一樣。
雨點,越砸越大,漫天鋪地地蓋過來,似乎連空氣中的雨霧都開始變得越來越陰霾,甚至遮住了人們的視線。
溫郁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盡量避開臧舶烈的危險範圍,眼眶中閃著未干的淚水,又恨又氣。
她怎麼可能知道尹沅希在哪?她從來也不關注這個女人,只希望她真的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她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想讓臧舶烈活過來,是的,活過來……
那既然如此,她還是有時間的……
「臧舶烈,你真的想知道她在哪嗎?」
「你真的知道她在哪嗎?」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同時,臧舶烈眼底再次浮現出一層猩紅,逼近一步,咬牙切齒地問。
他的神志,此時正被強烈的恨意充斥著,天知道,他現在究竟有多緊張,他現在想找尹沅希,完全沒有當初那樣的激動,而是衝動,衝動地想要找到她,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找到她,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那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傷他,他不會再讓她好過,絕不!
溫郁琳看著他此刻的表情,讀到的,是他對尹沅希放不下的愛,她猶豫著,顫抖著,心中亦是恨得牙癢癢,真想把尹沅希給剁成稀巴爛。
「溫郁琳,你到底在猶豫什麼?你到底有沒有她的消息?別在浪費我的時間,如果沒有,你就給我滾,不然,我會讓你知道,騙我的下場!」
他見她始終不說話,英挺的眉宇輕蹙,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果然沒有逃開他的眼睛,溫郁琳現在的處境無需言語便知道有多悲慘,現在,她是沒有退路了,只能勇往直前。
「我知道,但是我不打算告訴你……」
「你說什麼?」臧舶烈咬牙切齒地問道,大手一伸,便把溫郁琳纖細的脖頸卡在了手心裡。
「唔……」溫郁琳吃痛地悶哼出聲,指甲在不停地抓扣著他手背的肌膚,但獲得的效果是微弱的。
臧舶烈此刻,就像一隻被激怒的豹子,完全沒有了人的理智,氣焰狂肆地,要毀掉手裡的一切。
終於,溫郁琳眼中開始蓄積氣驚恐的水霧,在臧舶烈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她全身顫抖著,眼淚也在同時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呼吸越來越稀薄了,她感覺著,自己很快就要在他手裡喪命,抵抗的力量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雙腿還有一點氣力支撐著地面,或許,那只是某人手臂的力量……
面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斷氣的前一秒,臧舶烈的手忽然抽離開去,急需氧氣的她,重重地倒吸了一口長氣,發出了她平生都沒有想到,卻是那麼驚悚地一次倒抽氣——
「老大,你在幹什麼?你差點掐死溫小姐了……」
是老鼠救了她,溫郁琳一邊咳嗽,整個世界裡,也似乎只剩下她咳嗽的聲音,但是救命恩人的話,卻還是清晰地傳到了耳畔。
「溫郁琳,你簡直是在找死——」
臧舶烈沒有再對她動手,不過憤怒的語氣,依舊陰森恐怖,彷彿來自地獄的召喚。
她除了咳嗽,似乎什麼都不願說,不願想了,煞白的小臉還沒有恢復正常,渾身淋得像只落湯雞一樣的自己,她也覺得就像在找死。
上一次自己如此狼狽,也是尹沅希離開巴黎之時,臧舶烈像個瘋子一樣跑出去,那天,也是下著大雨,他的車撞到路邊,整個人是一派頹廢,但後來,他硬起了骨氣,把所有的悲憤都化成動力,全身心地投入的哦啊工作中,那時候,他對她冷淡,她也無所謂,至少,她還能跟他共處,在他身邊默默地陪著他,而現在呢,他對她一直一來的奉獻,都當成是理所應當,不但不回報,反而要動氣的時候,一點情面都不留……
這一點,真的讓她傷透了心,可是,她傷的心何止這一次,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嗎?
看著他走向背影,她忽然朝他大聲喊道。
「臧舶烈,我的話還沒有說話,我說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現在告訴你,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答應我老老實實地回米歇上班,做好你總裁該做的事,在我覺得你沒有對他人不負責任的時候,我就把她的消息告訴你!」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除了我之外,你沒有辦法找到她,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更別提,我手頭上已經有了她的行蹤……」
「你走吧,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三天內,如果我看不到你到公司來上班,我就會帶著尹沅希的消息辭職,你好自為之……」
暗調的車燈打亮了,照亮了夜晚歸家的路,臧舶烈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跑車裡,車子沒有停留地疾馳而去……
溫郁琳在原地一個勁地顫抖著,身體靠著牆壁,時間緩慢地過去,最後,她突然像個瘋婆子一般笑了起來……
刺耳而又瘋狂的笑聲,被雨水沖刷著,有種舒展不得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