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俘虜走 文 / 寫出一心人
齊俊也微微露出些詫異,但是他和尹沅希幾年的感情,他非常清楚和信任尹沅希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人,但是這個男人說的話,也太引人匪夷所思了。
「你到底是誰?」
男人勾唇一笑,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不耐,「我不是說過了嗎?問你身後的女人就知道!」
「我不認識你!」尹沅希也終於忍不住地反駁回來。
「不認識我?」男人一笑,笑容卻未達眼底,看著讓人不覺心涼,他渾身散發出的那些怒氣和陰鷙的氣息在這一瞬變得越發明顯而濃烈了,而他所經過的幾排座位上的賓客都開始不停地旁邊挪動身體,生怕被他的凌轢感染到而染上重病似的。
尹沅希的腳步也在微微地往後退,緊張的小手緊緊地揪著齊俊的西裝,全場,也似乎只有齊俊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他稍稍安撫性地拍了拍尹沅希的手,回頭望著男人道,「先生,請你有話就直說,今天是我和我妻子結婚的好日子,我們並不想破壞今天的氣氛,而也希望你理解,如果是生意方面或是我妻子公司裡的紛爭,請日後再談——」
男人根本不聽,見著齊俊的保鏢已經把他攔下,他猛地一揮手,身後的黑衣保鏢們便飛快地開始行動,一下子就和齊俊的人對打起來,教堂裡的賓客眼見事態發展順勢而下,都怕傷到自己,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願意留在教堂裡看好戲,紛紛抱著腦袋尋找著安全的路線逃離這風起雲湧的玻璃教堂。
男人的身手也相當犀利,一下子就解決掉了面前阻攔的兩名保鏢,齊俊眼見自己的人一個個的倒下,也是氣紅了眼,飛快解開西裝紐扣跟男人對打起來。
尹沅希緊張地看著齊俊跟男人糾纏,腦海裡使勁地回憶著她是否真的有跟那人見過面的場景,但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有一張相同的臉孔浮現出來,她糾結地拽著羅薇鈴的手,直到聽到好友一聲驚呼,看過去,齊俊已經被男人拳風撂倒。
「啊……齊俊,你怎麼樣……齊俊……」尹沅希看著自己的丈夫倒地,心痛得幾乎死去,她不知是用什麼速度奔上前來,跪在地上,搖晃著齊俊的身體。
「齊俊,你醒醒,醒醒啊……」她美麗的臉上掛滿了擔憂和害怕的淚水,雪白的婚紗也被染上了齊俊嘴角滴落的鮮紅血液。
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雙亮可照人的男士皮鞋,尹沅希咬著唇,忽然像瘋了一樣衝向了男子。
「我要殺了你,你竟然敢傷我丈夫……我要殺了你……」
可惜,喊聲雖然凶悍,但是她不著調的攻擊動作很快就被男人制服,看見自投羅網的那張美麗臉龐靠近,男子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多年來所受的屈辱,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他沉鶩的眸光猛地灌入了一絲殘佞,抓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忽地一狠——
「啊——」尹沅希一聲痛呼喊出,頓時感覺到一股刺骨的疼痛自手腕向大腦衝擊而來,在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自己受的傷害時,男人又是狠狠地一腳,把她踢到了地上。
遠處神父和羅薇鈴都被男人這殘忍的破壞力嚇得雙腿打顫,雖然很想救下尹沅希,但是懼怕的心理,讓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男人寸縷。
「疼嗎?這就是你和你父親欺騙我的代價!」
他冷笑著說完這句話,居高臨下鄙夷她的姿態,彷彿如地獄裡的撒旦,那氣勢太過邪惡,強大。
尹沅希痛得眼淚水直飆,撫著自己幾乎要斷掉的手腕,緩慢地朝著齊俊爬去。
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對於他說的話,她更是茫然,她和她的父親什麼時候欺騙過他?他到底是誰?
男人看穿了她的意圖,腳尖用勁,輕易地就把昏迷的齊俊狠狠踢出一米之外,尹沅希心疼地看著齊俊頭部撞向神父台前的懺悔台,發出了一聲淒厲地尖叫——
「不要——」
「不要?」男人狠狠地瞥了一眼站在那端如木樁一樣的羅薇鈴和神父,邪笑道,「尹沅希,你以為你和你父親做了那麼多壞事之後你還能安穩地嫁給有錢人?你別做夢了,像你這樣的女人,只能接受懲罰,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尹沅希只覺得現在就已經生不如死了,她哭著搖著頭,狼狽地喊道,「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和齊俊?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女人……到現在你還沒有想起我是誰嗎?」他一聲冷哼,將她整個人拽到面前來。
尹沅希面對忽然放大的怒顏,她的心忍不住一個激靈,淚眼在他臉上快速地掃過,疑惑的柳眉依舊彎著。
男人彷彿被她這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氣得不輕,又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她心中居然連一絲印記都沒有,不由得怒火中燒,再次把她纖細的身子毫不留情地丟了出去。
「我是臧舶烈,尹小姐,你現在是否記起我了……」
臧舶烈……臧舶烈……
她艱難地抬起頭,此時玻璃教堂的太陽刺眼的傾斜下來,將男人的黑影拉得很長很長,他輪廓鮮明的臉好似一把刀一般,伴隨著他脫口而出的名字狠狠地扎入尹沅希的心底。
舶烈……
難道……
尹沅希猛地瞪大了雙眼,再次朝他的容貌看去,從前半黃半黑的髮絲已經全黑,從前瘦高的寡淡相如今已經練就一身魁梧有力的身型,只是,她明明記得,臧舶烈唯一給她留下的印象就是那雙藍色的眼睛,但是他此刻,卻是黑眸?!
「記起我是誰了?」他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道。
尹沅希被他那可怕的模樣嚇得急忙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腫痛得像個包子似的手腕,心如刀絞。
當年她的父親尹天勇因為一單見不得光的生意被警方抓獲,差點被判入獄,但是最後卻是臧舶烈坐的牢,判刑二十年。
那年她只十五歲,父親將她保護在羽翼下,卻不讓她太過瞭解黑道的事,她其實對父親的認識也是在成年之後,在叔叔逼死父親那天晚上才知道父親嘴裡一直哄她說的做生意就是非法所得,是黑社會性質。
但是她可以發誓,臧舶烈坐牢的事她一點不知情。
她只是還有一點模糊的印象,那個曾經在自己身邊出現過一個月的小混混,怎麼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那年,你父親和你聯手,他為了不坐牢,你為了不失去大小姐自由舒服的日子,兩父女居然聯合起來欺騙我,讓我為你父親頂罪,說什麼不出一個月就可以出來,但事實上呢?我要坐二十年,算一算,如果我真的熬到那個時候才出來,人都已經老去,你們兩父女施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上哪報仇?幸好老天有眼啊,它可憐我被人玩弄,可憐我在監獄裡被非人折磨,提早讓我出獄,讓我來尋你們兩父女報仇來了……」
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傳來,冰冷得讓尹沅希害怕,如同身臨冰窖一般,可想而知,這個男人在回憶著當年所受的委屈和欺騙,現在是有多恨他們尹家。
她緊緊地閉著眼,還是強烈地感覺到他週身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靠近的寒意。
不,她什麼都不知道,齊俊更是無辜的,為什麼他要這樣報復?!
臧舶烈兀自說著,提起當年那些仇恨,那些痛苦,似乎陷在其中深深不可自拔。
他陰沉的笑容冷到了極致,身子前傾靠近尹沅希,陰鷙的眸光如淬了毒的銀針,將她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覺得很可惜,我還是出來晚了,你父親居然在五年前被你親叔叔害死,而你好像一夜之間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你那個時候才十八歲吧,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從此之後過的怎麼貧苦連狗都不如的生活,我想想覺得『心痛』,真慘啊!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久到都快把這復仇的念頭耗盡了都還沒有你的消息,我還真以為你隨你那個黑心的父親一塊去了呢!我要感謝齊俊,不是他這樣的人物我還真找不到你,現在,是你還債的時候……」
「對不起,當年的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尹沅希美麗的眼睛凝聚起一層水霧,雙唇止不住的顫抖,似幽怨又似驚怕地看向臧舶烈,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地墜落,「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要我放了你?」臧舶烈蹲下身,食指彎曲著勾起她的下巴,一張寒霜冷酷的俊臉幾近扭曲,陰冷的一笑,道,「除非……我死!」
「你……」尹沅希梨花帶雨的嬌容大惑地看著他。
她真的想不明白,別說父債輪不到女償,就光是臧舶烈提前十二年時間提前出獄已經是大赦了,他不應該對她存在這樣大的偏見,再說什麼她聯同?她什麼時候又對他做過什麼?
「尹小姐,怎麼了?這麼快就貪生怕死的想撇脫一切干係?還想過你即將到手的富家少奶奶的生活?你不覺得自己的靈魂都配不上人家齊俊嗎?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臧舶烈桀驁的俯瞰著她,涼薄的唇角輕輕勾起,挑著她下巴的手指加上一成的力道,冰冷的氣息噴灑在她已經面如死灰的臉上。
尹沅希的下巴被抬高,視線被迫上揚,與他那雙冷冽毫無溫度的冰眸對視著。
算一算日子,他只坐了八年牢,不,也許更少,他現在一身人模人樣,身邊打手還那麼多,不可能是一出獄就能召集到這麼多高手為自己服務的人,且他早已經大變樣成為一個真正男人的樣子更是讓她震驚,她的父親已過世,她的背後沒有了支撐的力量,她自己還是個弱女子,而眼前的臧舶烈卻才到最輝煌的年紀,她們尹家現在和他相比較,簡直就是風水輪流轉了。
而且他偏偏挑今天來搗亂,一定也是籌劃很久的。婚禮上被搶婚,她的醜事一定很快傳回國內,齊家本來就對她頗有微辭,這下,她連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齊俊都失去了,在臧舶烈的眼中,她就好比那不堪一擊比草更賤的一條命,隨時隨地他都可以取去。
他回來報仇!
這幾個字猛然竄回腦海,她淡淡一笑,勾唇道,「既然如此,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臧舶烈反唇一笑,搖了搖頭,「不會,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輕鬆……讓你們父女倆地下團聚嗎?至少在我的仇報復成功之後,在我解氣之後,我再考慮你現在的提議!」
他說罷,猛地站起身,朝著身邊的黑衣人眼神示意。
尹沅希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的後退,「你們要幹什麼?不要,不要過來……」
看著她懼怕的頻頻後退的狼狽相,臧舶烈冷魅的眼角瀉出了一抹不屑的嘲弄,他優雅地轉身,邁著沉穩的腳步向著門口走去。
尹沅希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雙肩就被人架起,毫不費力地拎著她跟著臧舶烈身後走去。
「不,放開我,放開我……薇鈴,救我啊……神父……來人啊,救命……」
尹沅希驚恐地大叫,拚命掙扎著身體,怎奈何那兩名保鏢的力氣大得嚇人,她根本不能掙脫分毫。
「放開我……救命……來人啊,來人啊……」
手腕處傳來撕裂的疼痛,兩名保鏢毫不憐香惜玉的夾著她,動彈掙扎的結果只會是自己更痛。
但此刻她心理上的恐懼卻遠遠大過於身體的痛楚,她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她還不知道臧舶烈能有多狠……更不知道他要把她帶到哪裡去?怎麼為了他口中的報復而傷害她!
「薇鈴……薇鈴……」
她奮力地掙扎著,臉上交織著驚恐和害怕,目光緊緊盯著遠處躲在椅邊不敢動彈的好朋友,最後的期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然後……
「吵死了——」
前頭臧舶烈忽然冷喝一聲,隨後,她只覺得後頸上被什麼重力一敲,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她沒有等來好友的拔刀相助,反而等來了,形同地獄一般的非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