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這天下終究是我的! 文 / 紫蘇1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花香,現在春季正盛,百花相繼綻放,路邊五顏六色的花瓣能夠晃了人的眼睛。
鳳吟不禁微微瞇起了雙眼,她定定的看著前方,眼睛裡沒有一絲神色,依舊冷冽一片,隨著駿馬奔跑的顛簸,心裡慢慢消化著夜皇方才說的那番話。
她在南楚國昏迷了整整三年,如今卻已經物是人非,眼前不停閃爍的是南宮卓疼惜的眼神,南宮澈溫柔而又危險的笑容,無憂俏皮的討好,葉竹安靜冷漠的守護,隨後就是……
鳳吟不自禁的抬頭看向身後的那個俊美男子,她能夠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體溫,還有他呼吸間的沉穩,俊美絕倫的面容上不知是不是因為見到她而掛起的那抹微笑,魅惑的震撼人心,好像有股無窮的吸引力,將她的整個心神都吸了進去……
忽然,夜皇低下頭來,鳳吟冷不丁的撞進了他一片柔和的眸子中,心裡不禁一顫,卻沒有移開眼神,倔強的看著他,「你母親……」
剛剛吐出三個字,唇邊就被夜皇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壓住,鳳吟眼中露出一絲懊悔。
夜皇的母親終究是因為她死的,若不是拓跋碩想要抓她,若不是她執意要回去找他,若不是夜皇因她傷了心脈……
蘇無艷怎麼會為了救夜皇而死?當時應該死的,本來是她……
似是看出了鳳吟的心思,想起那個為他擋下刀劍,為他提煉精血,為他傾盡一生的女人,那是他的母親,夜皇心底無由來的泛起一陣陣酸澀,他低頭看著身前的女子,顧不得其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摟住,將頭埋在她的勃頸處,三年了,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體溫,她的心跳,還有那淡淡的鳳仙花香,真好……
「拓跋碩去南楚國朝見的時候,曾經見過你母親的畫像,知道你是南楚國太女,他以為不動聲色的得到你,南楚國就會成為他的助力,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想得到你。」
說到此,夜皇抱著鳳吟的力氣更緊了些,他閉著雙眼,微微皺著眉頭,這個女人是他的,是他的吟兒,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把她當做籌碼來利用!
「這不怪你,這十幾年,她也很累了,我怎能再自私的把她留在這個世上。」
夜皇的身體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鳳吟心底一痛,這個叱吒沙場,人人驚懼而又崇敬的戰神並非別人心目中的無情無慾,鐵石心腸,他的柔軟,似乎只在她面前呈現……
不知過了多久,路上逃亡的百姓忽然變少了,輕輕抬頭掃了一眼的鳳吟猛然驚醒,她只覺得心頭的危險念頭一劃而過,當即坐直了身子,眼神越發的清冷。
身為特警,她對危險的感觸從來沒有出過錯!
「百姓越來越少了,你確定這麼短的時間內,你的士兵可以拿下京城?」
鳳吟微微皺起眉頭,轉頭看向因她的動作而早已有了察覺的夜皇。
夜皇臉額上仍舊是一片淡然,他掃了一眼官道上零星的幾個百姓,低頭看著鳳吟那認真的神情,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了,雖是皺眉,但越看越有一番滋味,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北夏國本就是為了她要拿下的,並非他真心想要,丟與不丟,與他又何干,況且,南宮泉殺了他和她的父親,如今他的母親又死在南宮澈的手中,這北夏國與他也再沒有一絲關係。
見夜皇只是看著她,沒有開口說話,鳳吟眉頭漸漸鬆開,她伸手按在夜皇的心口,雙眼重新恢復了以前的那一潭泉水,卻再也不復平靜,淡淡的漣漪透露出她此刻心緒的波動,「這處的傷……可好了?」
心中猛地一軟,好似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將他渾身的冰冷都消滅殆盡,夜皇的面色一瞬間柔軟下來,他伸手握住胸口處那只白皙細膩的手,靜靜的說道:「早就好了。」
夜皇緩緩摟住鳳吟的腰間,抬頭望著遠處的城門,嘴角緩緩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整個人一瞬間宛若天神一般,「莫說是一個國家,便是整個天下,為了你也不過是取捨一瞬間!」
說罷,夜皇牽起韁繩,大笑一聲,馳騁而去。
莫說是一個國家,便是整個天下,為了你也不過是取捨一瞬間!
這句話便如同一個已經出芽了的種子,一瞬間在鳳吟的心裡紮了根,能說出如此蕩氣迴腸話的人,不愧是她心心唸唸之人!
……
南楚國皇宮御書房。
一根龍頭枴杖慢慢的支撐起一個瘦弱的身體,一身的暗黃色顯示出此人的身份,鳳儀年邁的臉上沒有絲毫褶皺,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書桌前跪著的人,威嚴盡顯,霸氣盡現,再也看不出絲毫溫和。
「一切還順利?」
書桌前跪著的那人心底微微一顫,前方之人在眾大臣面前一直都是溫和的婦人,恐怕也只有他們這幾個貼身侍衛才能夠聽到這老婦人那尖銳刺耳,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
不敢多想,那人連忙低下頭去,壓低聲音說道:「赫連將軍已經在北夏國與夜皇的大軍匯合,就在今日攻打京城,若是不出意料,現在應該已經拿下了北夏國。」
話音落下之後,書房久久陷入一陣沉寂之中,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讓跪在地上那人的臉上不禁佈滿了冷汗。
「哈哈哈哈……」凝視著桌上奏折的鳳儀忽然大笑出聲,笑聲尖利刺耳,在偌大的御書房裡迴盪。
鳳儀猛然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窗前,眼神裡顯露出一絲瘋狂,她死死的盯著窗外的那顆剛剛開花的桃樹,狠狠的說道:「你看到了沒有,赫連金堯是不會出錯的,蒙古被北夏國收復,而朕拿下了北夏國!這全天下都已經是朕的了!你不是說依朕的性格,絕對不會在天下稱雄嗎?你看,這天,這地,都是朕的,你還有什麼要說!」
書房裡不斷的迴盪著老婦人那蒼老而又刺耳的聲音,似哭似笑,那跪在地上之人聽著鳳儀口中瘋狂的話,身子不禁一顫,想要退出去,但心中猶豫,沒有得到皇上的準可,他又如何能夠私自離開。
隨著鳳儀的話語,本是風和日麗的天,忽然陰沉了下來,一陣冷風吹了過來,將她的衣角吹起,刺骨的冷風貫徹整個身體,讓她不禁顫了顫。
而眼前的那棵桃樹,隨著寒風落下了無盡的花瓣,在空中紛紛揚揚,來回糾纏。
鳳儀眼神裡猛的迸發出無盡的精光,她扔下手中的龍頭枴杖,向前一步,猛的抓住窗沿,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再死死的盯著那顆花瓣紛飛的桃樹,瘋狂的笑道:「怎麼,你是服輸了嗎?當初朕什麼都能夠給你,你竟然破壞了朕征戰天下的計劃!你想要讓無雙登上皇位,取代朕,無雙就在皇宮不見了!哈哈哈哈……看著你痛苦,朕……真的很痛快!」
話音剛落,鳳儀的眼神不經意間瞥到了落滿桃花花瓣的地面,笑聲戛然而止!
地面上的桃花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沒有一絲規律,可是落在地上,那些花瓣竟然好似紛紛長了眼睛……
花瓣仍舊紛雜,卻隱約可見一個笑容,在鳳儀的眼裡漸漸的放大,隨後一個男子的笑聲在腦海裡迴盪,那笑聲漸漸的貫徹整個天空。
鳳儀驚的後退了兩步,她抬頭看著天空,烏雲湧動,她臉色頓時蒼白一片。
他是在笑她嗎?笑她無知?笑她殘暴,笑她自不量力與天鬥?
鳳儀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竟是一時有些站立不住,想要摸索身邊的那龍頭枴杖,卻早已被她扔在了地上,她側頭看著地上被摔的有些碎裂的龍頭枴杖,餘光瞄到仍舊跪在地上的那將士,眼神裡劃過一絲冷冽。
緩緩低身,將破碎的枴杖拿了起來,猛的回頭看向那個不知何時已經抬頭驚詫的望著她的將士,眼神冰冷的宛如在看一個死人,開口淡淡的說道:「處理了。」
那跪倒在地的將士頓時面如死灰,他是從萬千將士的屍骨上爬出來的,見慣了生死,也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每每打仗都會衝在前頭,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在乎自己的這條命,還記得在戰場上,他站在斷肢殘骸中,無數次的想像過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倒在這裡,他這條命是要戰死沙場的!
緊緊咬著下嘴唇,將士猛然磕頭喊道:「皇上!末將願意戴罪立功,戰死沙場!」
見眼前的將士竟然敢對她的處決有所反抗,鳳儀冰冷的眼神閃過無盡的殺意,而當那將士鏗鏘有力的話語落在耳邊,鳳儀好像想起了什麼驚恐的畫面,雙眼猛的睜得很大,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驚駭,她有些慌亂的轉頭看向窗外的桃花樹,樹上的花瓣不知何時已經全部落盡。
便是戰死沙場,我也不願將這條命放在你手中,認你擺佈!
戰死沙場……任你擺佈……
昏暗的天空好像不停的迴盪著這句話,鳳吟緊緊的握住雙拳,被研磨的極為高雅的指甲深深的扎進手心!
見明顯有些心力不足的女皇不尋常的動作,那將士眼裡迸發出一絲求生的欲*望,只是,盡忠的話還未說出口,臉色唰的變的蒼白無力。
他緩緩轉過頭去,看著身後的一片漆黑,喉嚨裡滾動兩下,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卻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看著胸口處露出來的劍尖,他想笑,原來,除了那些將士,這女皇手下的死士還有太多太多……
聽著身後將士倒在地上的悶聲響,鳳儀蒼白的臉色越發寒冷和嚇人。
不管怎樣,這天下終究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