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全部都是人情債 文 / 紫蘇1
妙殺閣。
「娘子……」
鳳吟頓時清醒過來,她伸手揉了揉雙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她竟是在無憂的床邊趴著睡著了,而此時,無憂正嘟著嘴,一臉委屈的看著她。
鳳吟輕輕一笑,拍了拍臉額,讓自己清醒了許多,這才說道:「我剛講到哪裡了?」
見鳳吟竟是自己拍了拍自己,無憂頓時笑了,他在床上滾了滾,滾到了最裡面,而後指了指身側,眨了眨雙眼,笑道:「娘子恐怕這幾天太累了,在這邊趴著睡多難受,不如躺這裡睡,如何?」
鳳吟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了看無憂,再看了看無憂為她空出來的床,她想要拒絕,卻怎樣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鳳吟也便不再推辭,將無憂又往裡推了推,這才跟著就躺在了床上,雙眼睜著看著床頂。
無憂則是被她推到了最裡面,可憐兮兮的蓋著被子,而後側身看著她,時不時的眨眨雙眼,開口問道:「夜皇的傷勢怎麼樣?」
聞言,鳳吟不禁一怔,隨即側頭看他,卻見他竟是在直勾勾的看著她,她頓時移開了視線。
確實,此時的無憂虛弱無比,她不能開口詢問夜皇心脈的事情,而無憂竟是懂得她的難處,主動開口問她……
鳳吟心中一陣感動,「快好了,只是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無憂眨了眨雙眼,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她是想要讓他先養好身體,稍後幾天再說?可是她知道嗎?夜皇恐怕支撐不了十天了,夜皇死了,她會很難過,他如何能夠坐視不理?
「嗯。」
無憂輕輕嗯了一聲,鳳吟也頓時鬆了一口氣,心底也多了一絲失望。
「夜皇心脈上的傷勢如何?」
緊接著,無憂問出了讓鳳吟緊張而又激動的問題。
鳳吟雙手猛然握緊,她眉頭微微皺起,想了片刻,這才轉頭看著無憂,「你身體太虛弱了,還是等你好了以後再說吧。」
無憂忽然伸手把玩著鳳吟的長髮,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鳳仙花香,「你身上的鳳仙花香是南宮澈為你弄的?」
聞言,鳳吟淺淺一笑,「不是,從我有意識的時候,身上便有這樣的花香,只不過是年少之時太過狂傲,抹了太多胭脂水粉,掩蓋了這淡淡的味道。」
「那就好。」
聽著鳳吟的話,無憂心中頓時一陣歡喜,他卻隨即問道,「若是我不見了,你會不會想我?」
不知他問這句話的意思,鳳吟疑惑的看了過去,不待思考便回道:「自然。」
那淡淡的口氣,卻用著嚴肅的目光,無憂只覺得心中一酸,他情不自禁的靠近鳳吟,依偎在鳳吟肩膀上,緩緩閉上了雙眼,也將那一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的淚水掩蓋住。
見無憂那柔弱的模樣,鳳吟緩緩伸手撫上無憂的頭髮,輕輕滑動著,「別怕,我保證,只要你想找我,就一定能夠找到我。」
聞言,無憂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接著學著鳳吟的話說到:「別怕,我保證,只要你想他活著,他就一定死不了。」
說罷,無憂忽然從鳳吟的身側起身,隨後從鳳吟身上繞過去走下床,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衣衫,這才開口喊道:「高寒!」
「軒主!」
門外高寒的聲音傳來,他卻沒有推門而入,顯然已經習慣了無憂對他的喊叫聲,以及什麼事情發生之時喊叫聲的音調和語氣。
「準備好,我要出去。」
無憂拍了拍臉額,果然精神了許多,他轉頭看著睜大雙眼的鳳吟,開心的一笑,「你就在這裡好好睡一覺,我先去看看夜皇的傷勢,保證量力而為,保證不在為難自己的身體!」
見鳳吟聽到他說要去看看夜皇便欲張口,無憂好似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鳳吟只是張了張嘴,卻發現她想說的已經被無憂都說了,想到此,她也只是順從的點了點頭,「你若是累了,就早點歇著,來日方長。」
「好!」無憂淡淡一笑,推門而出。
見無憂將房門輕輕關上,高寒跟在無憂的身後向旁邊走去。
「軒主,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
聽著高寒那關心的話語,無憂臉上揚起笑容,「無事。」
聞言,高寒不禁皺起眉頭,「軒主已經耗費了十年,那十年的精力需要靜養和好生好生調養才能恢復,若是軒主還……」
「高寒。」無憂突然頓住腳步站在原地,開口打斷高寒那平日裡閉口不言,在這時卻喋喋不休的話語,無憂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他靜靜的看著前方昏暗的密道,「我學這醫術,就是為了她,若是不能在關鍵時刻救她,我學來又有何用?」
高寒靜靜的站在無憂的身後,許久才開口說道:「軒主救了她一命,已經報答了夫人對軒主的救命之恩。」
無憂緩緩歎了一口氣,他負手繼續向前走去,輕輕說道:「夫人救了我一命,而後給了我活下去的機遇和學習醫術的絕佳條件,又豈能是就她一條命可以償還的了的?」
「有些人情一次就能還清,有些人情,則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次之後呢?」高寒忽然開口緊迫的詢問道。
無憂走到夜皇的門口,轉頭看著高寒,一臉笑意的問道:「你覺得本公子在這次之後還有力氣?」
聽著無憂的話語,高寒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他靜靜的看著無憂,就連平淡冰冷的口氣都有了一絲激動,「軒主元氣大傷,自然要隱居起來調養身體!」
無憂淺淺一笑,隨即板起臉來,「既然如此,開門啊!」
高寒頓時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將房門推開。
躺在床榻之上的夜皇早已察覺到門口處的兩人,而兩人的對話也落在了他的耳中,想著日後可能有疾病的富豪再也找不到第一公子無憂了,真是一件遺憾之事。
在房門推開的時候,夜皇轉頭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無憂蒼白的臉色,還有炯炯有神的雙眸,當無憂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無憂輕笑,夜皇卻面無神情。
看到躺在床上的夜皇,無憂上前幾步,走到床邊,也不多廢話,上來就要捏住夜皇的手腕,為他把脈,卻是被夜皇閃開了手。
無憂蹙眉疑惑的抬頭看他。
夜皇仔細的觀察著無憂的神色,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冷靜的開口問道:「她用什麼與你交換?」
聞言,無憂頓時愣在了原地,他看著夜皇臉額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頓時明白了過來,夜皇是怕鳳吟會用他接受不了的東西去換回他自己的生命,所以這才不讓他把脈,先問個清楚。
無憂只覺得一陣好笑,他縮回手去,輕輕挽著白色衣衫的袖子,靜靜的說道:「你覺得呢?」
看著無憂臉上得意的笑容,夜皇心下一沉,他側頭不再看無憂,「不管她付出了什麼代價,本王都不會讓你療傷!」
無憂緩緩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在房內走了一遍,開口無意識的詢問道:「若我只要了她的一根髮絲呢?」
夜皇不禁冷笑,他看著無憂靜靜的說道:「你現在的身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若是為本王療傷,那定然大傷元氣,怎麼可能只是要了她一根髮絲這麼簡單?」
「哈哈哈哈……」無憂忽然大笑起來,他看著夜皇,「本公子要的是她陪本公子靜養十年,如何?」
十年……
夜皇不禁瞇起了謊言,他就知道無憂不會什麼都不要的為他療傷!
說完這句話,無憂也不管夜皇的神情,只是一個眼神給了高寒。
高寒會意,在夜皇失神的剎那,出手將夜皇打暈了過去!
無憂緩緩來到夜皇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俊美的男子,無憂頓時撇了撇嘴,他小聲嘟囔道:「真是話多,煩人!本公子願意為你療傷那就已經不錯了,竟然還敢懷疑!」
說到此,無憂伸出手來,豎起中指給昏迷過去的夜皇看,邊說道:「本公子就是要了她的一根髮絲,怎麼樣!就是一根髮絲!這就是費用……」
高寒隨著無憂的手指看去,果真在無憂中指捆綁著一根黑色的髮絲,只以為是鳳吟送給他的,卻不知道其實是無憂在把玩鳳吟頭髮的時候,偷偷截斷的一根。
只是……
看著眼前無憂那幼稚的模樣,高寒不禁一陣無語,不得不開口提醒道:「軒主,加緊看病,夜皇有內力護體,恐怕不久就會醒來。」
聞言,無憂這才砸了砸嘴巴,意猶未盡的停止了咆哮,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夜皇的手腕,開始把脈,屋內重新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這把脈的短短時間過的有些漫長,而無憂的神情也由開始的輕鬆逐漸變的嚴肅,隨後皺起了眉頭。
站在一旁的高寒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當看到無憂那微蹙眉頭的神情之時,心中不禁有些緊張,難不成很難治療?那豈不是又要耗費太多的心力?
無憂緩緩鬆開夜皇的手腕,一言不發的起身向屋外走去。
高寒心下一沉,也沒有說話,跟在無憂的身後。
高寒沒有問話,無憂卻是搶先說了開來,「他心脈受損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幸好他之前有吃過治療心脈傷勢的藥物,否則便是我,也無能為力。」
跟在無憂的身後,高寒靜靜的聽著,越聽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心脈上的傷,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了的!」無憂長長歎了一口氣,站在鳳吟屋外門口不知該進還是不該進。
這次高寒卻是為他做了選擇,見無憂站在門前,他只以為無憂又是想要他開門,隨即上前一步,緩緩推開了房門。
無憂愣愣的看著眼前打開的房門,隨即搖頭輕笑,抬步走了進去。
走到床邊,卻見鳳吟仍舊在沉睡著,他緩緩坐在場邊,仔細看著她。應該是累壞了,不然按著往日裡她的謹慎和警惕,怎麼會在有人接近的時候還沒有醒來,又或者是對他的醫術太過放心了,放下了對夜皇的擔憂,這才睡的這麼香,他又怎麼能夠讓她失望呢……
債……
全部都是債……
怎麼還都還不完的人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