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夜皇的母親 文 / 紫蘇1
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在那些血的襯托下,雖看不清樣貌,但是仍舊讓人震撼,一種無由來的英氣和霸氣在每個人的心中流淌著,他們紛紛心下猜測,這個女子的身份,單看她對夜皇的情感,不少人猜到了她的身份,這個女子莫不是最近江湖中傳言極為火熱的鳳仙姑娘?
「夜皇……」
心下一片死灰,更甚的則是一陣無力,她剛才就想到他是不是已經死去了,傷心至極,甚至連死都想過,但是聽到敏兒的叫喊聲,老天給她的希望太大了,這一絲渺茫的希望太沉重了,沉重到她此刻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卻沒有力氣。
大廳內一片沉寂。
葉竹站在不遠處,不離去,也不走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知道他此刻最正確的做法是讓那黑衣人停下輸入內力,但是看著鳳吟痛在心裡,笑在臉上的模樣,他有些捨不得,捨不得她難過,想要說出去的話卻遲遲說不出來。
忽然,鳳吟握著夜皇的手心一動,她猛然驚呆在原地,就連眼中的水霧都來不及掩飾的滾落下來!
「夜皇!」
鳳吟的聲音輕細而又柔軟,好似生怕吵醒一個熟睡之人,落在眾人的心頭,那些見慣生死的黑衣人,心不禁顫抖了一下,紛紛看向處在中間,臉色蒼白的黑衣男子,北夏國鼎鼎大名的廣陵王,夜皇!
見夜皇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鳳吟的心中驚喜而又慌張,驚喜的是他要醒了,慌張的則是她害怕,這一切不過是迴光返照……
不知過了多久,大廳裡仍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鳳吟不禁開口輕輕喚道,「夜皇……」
她不過是下意識的開口,本不期望夜皇會應聲,卻沒想到,隨著她話語落下,一個虛弱而又輕飄的話語落在了眾人的耳中。
「我在。」
鳳吟心頭一滯,她看著緩緩睜開這雙魅惑眸子的夜皇,看著他眸中忽明忽暗的精光,看著他睜開雙眼後淡漠的神情,鳳吟只覺得心中無盡的恐懼如潮水般退去,好似他醒來了一切都有辦法。
慌亂在心中消失,緊接著則是傷痛佔了上風,鳳吟欣喜之時,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消失,她的眼裡緩緩續上了淚水,眼前一片模糊,卻生硬的抬手擦去,想要將這個男子清晰的看進眼裡!
卻見夜皇輕輕一笑,伸手想要將她臉額上的乾涸的血水擦去,手到一半,卻落了下來,「去找我母親。」
聞言,鳳吟眼中的淚水湧的更厲害了,她從來沒聽夜皇說過他還有一個母親,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夜皇現在這個情況,恐怕沒有多長時間了,他是想要和母親見上一面,然後就此撒手人寰?
想到此,鳳吟垂頭低眸,又是兩滴淚水落在了地上,「在哪裡?」
他說的安靜,她問的平淡,這兩人的對話落在周圍眾人的耳中,沒有平常所見的哭天喊地,平靜的好似一灘湖水,波濤不起,大廳內靜謐的落針可聞,眾人看著夜皇那虛弱的模樣,不自禁竟是連呼吸多輕了許多。
看著鳳吟那堅強如斯,卻又忍不住落淚的模樣,夜皇心中一暖,更多的則是心疼,他輕輕說道:「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
眾位黑衣人頓時愣在了原地,妙殺閣中的人都是他們知根知底的,整個妙殺閣裡如今也只有三個女人,眼前這位女子,還有閣主曾帶回來的敏兒,剩下的……
是妙殺閣十幾年來唯一的女子,一個舉止奇怪而又高傲至極的女子!
難不成那女子就是這夜皇的母親?!
鳳吟則是全然不知妙殺閣的狀況,只是轉頭看向了葉竹,臉額上是詢問之意。
葉竹仍舊站在原地,沒有一絲神情,半餉,才開口說道:「蘇無艷。」
聽到這三個字,站在兩側的刺客紛紛本就驚訝的神情更是有些驚恐,但很快就恢復了神色,其中一個角落裡的黑衣人被無奈的推了出來,一個閃身離開了大廳。
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怪異,鳳吟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夜皇的身上,見有人去了,她就回過頭來,繼續看著夜皇,想要開口說話,卻不知說什麼。
「如若本王死了,你會選擇隨本王去死嗎?」
夜皇那虛弱的聲音忽然傳來,這句話當中帶著淡淡的俏皮,卻讓人連笑的勇氣都沒有,因為這個話題如此沉重。
鳳吟卻是心中一揪,她抿了抿唇,「當然不會。」
他早該知道這個答案,卻仍舊不安心的問她一遍,是害怕他死了之後,她會隨著他做傻事嗎?想到此,鳳吟心裡一酸,不禁將頭抬的更高了。
夜皇淺淺一笑,卻仍舊問道:「為什麼?」
看著夜皇的這風華絕代的一笑,鳳吟只覺得天地都亮了一點,隨著她也跟著牽動了唇角,認真而又堅定的說道:「因為從皇宮出來的時候,我便與南宮澈說過,你若死了,我便與他不死不休!」
這句話說的堅定,她柔軟而又堅毅的聲音在大廳內不斷的迴盪,也在眾位刺客的心中迴盪,一下下的撞擊著他們的心!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竟然能夠給人這樣的氣魄,而她說出來的這句話,儘管她是一個女子,眾人絲毫沒有懷疑,她真的會做到!
聽著鳳吟這豪邁的一句話,夜皇不禁笑的更加邪魅,「本王是不會死的。」
他的話輕如飄渺,卻給人一種堅定,讓人無由來的信任,只是轉而一想他此刻的情形,眾人不禁有些疑惑,他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自信心,隨後便是釋然了,看來,他不過是想要安慰一下眼前的女子。
但是鳳吟信了,只要是夜皇說的話,她就會信。
鳳吟緊緊的握著夜皇有些冰涼的手,雙眸裡再也沒有了淚水,唇角也緩緩勾起一個笑容,「你當然不會死。」
她緩緩露出來的笑容,落在夜皇身後黑衣人的眼中,卻是眼前一亮,原來這個女子竟是美的如此耀眼,也怪不得她能夠在北夏國,乃至全世界引起如此大的轟動,而他身前的夜皇,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也幸好,這個美人也難過英雄關。
葉竹仍舊是站在原地,他看著不遠處的兩人,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心中猶如五味瓶打翻,不知是何滋味,夜皇說他自己不會死,就真的不會死。
忽然,一個輕巧的腳步聲落在他的身側,葉竹沒有側頭便知道,是敏兒趕了上來。
敏兒抬頭仰望著毫無神情的葉竹,再轉頭看著不遠處的鳳吟和夜皇,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傳言廣陵王的母親不是死了嗎?」
聽到聲音,葉竹仍舊淡漠的看著遠處,沒有開口回話。
敏兒卻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但是廣陵王的母親竟然在妙殺閣……」
「據說,在十六年前,廣陵王的父親無故死去之後,廣陵王的母親在廣陵王五歲的時候失蹤了,現在卻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敏兒正猶自猜測著,忽然聽到身側的葉竹說道:「住口。」
仍舊是平常淡淡的語調,但是這兩個字卻猶如一盆冷水般,將敏兒從頭澆到了底,渾身濕漉漉的,讓她狼狽不堪。而她卻仍舊沒有從這兩個字中回過神來,以前她在葉竹身側說話的時候,他就算是厭煩了,也只是皺下眉頭,她便不再說話,而今,他竟是連個信號都不給她,就這樣無情的對她……
敏兒只覺得一陣委屈,眼中頓時水霧瀰漫,儘管她知道他肯定是因為此刻看著鳳吟與夜皇,心情不好,但是……
她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見兩道影子從她的身旁快速的掠了過去!
敏兒一驚,情不自禁的往旁邊靠了靠,待看清是妙殺閣之人時,她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卻見自己竟然離葉竹這般近,再想到剛才葉竹的話語,他應該是察覺到夜皇的母親已經來了,所以才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而對於葉竹這樣一個很少說話的人來說,用「住口」二字,更能表達他的意思。
事實擺在眼前,敏兒不禁撇了撇嘴,眼中的淚水也消失不見了,就算是這樣,他就不能換個口氣嗎?想到此,敏兒不禁心中有些氣憤,匆忙又離葉竹遠了一些。
再抬頭之時,卻正好撞見了葉竹的目光,敏兒不禁心中一晃,那些氣憤也早就不見了,心跳頓時加快,垂頭低眸,哪裡都不看,心中卻想著,他是什麼時候看她的?難不成是她靠近他的時候?那時候她剛受驚嚇,表情肯定難看極了,太丟人了……
見敏兒竟是低下了頭,一副懊惱羞愧的模樣,葉竹的心情竟是好了許多,隨即轉頭看向了那兩個來人。
兩人之中,一個是去喚蘇無艷的黑衣人,一個則是穿著一身深藍色衣衫的女子。
察覺到站在身側的兩人,鳳吟不禁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素衣淡容的美麗少婦,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儀態大方,舉止投足間平添著一份飄逸,只是眉目間帶著濃重的莊嚴,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之感。
這個美麗的女子就是夜皇的母親?
隨風鳳吟的目光,夜皇的視線終於落在了蘇無艷的身上,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只留下一片淡漠。
垂眸看著夜皇身上被血打濕的黑色衣衫,柳眉微蹙,靜靜的開口說道:「你受傷了?」
這清晰而又低沉好聽的聲音讓鳳吟不禁一愣,她想像中的驚慌失措,沒有,她想像中的眼淚,也沒有……
而蘇無艷的話語中,更多的則是責備和不屑。
這真的是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