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你可知罪?兒媳不知。 文 / 紫蘇1
南宮泉一雙眸子都放在了那漸漸走近的白衣女子身上,待見到鳳吟,他雙眼不禁一亮,還記得前一次是在皇宮宴會上看到的她,那時的她也是一身淺色衣衫,但也並非是純色的白衣,那時的她便很像她的母親,如今傳了一身純白色的衣裙,就連神色都有八分相似,只是還未長到她母親那種非凡的容顏……
鳳吟隨著鳳遠來到朝堂的中央,緩緩跪下行禮,口中卻不得不喚道:「拜見父皇。」
只是四個字,站在一側的南宮卓卻是心頭一動,他將目光也放在了這個渾身淡然到如同空氣一般,卻好像是奇跡一樣吸引了所有人視線的女子身上,在聽到她稱南宮泉為父皇的那一剎那,他竟然心中湧現出了想要站在她的身前,幫她擋住所有風雨的念頭。
南宮泉唇角也露出了笑容,緩緩說道:「你可知罪?」
這句問話,皇上沒有點出是在問誰,按理說應該是直接怒吼鳳府老爺鳳遠,但是皇上卻在鳳吟的拜見之後忽然開口,好似在同鳳吟說話一般,群臣一瞬間禁言,紛紛看向跪倒在朝廷之上的鳳府父女,心中不禁露出一絲歎息。
鳳吟卻是嘴角牽起一個淺淡的笑容,她低垂著頭,在鳳遠還未開口之前便安靜的說道:「兒媳不知。」
這句話說出之後,群臣猛然一驚,而後連忙低下頭去!這王妃曾經在宴會上就頂撞過皇上,但是當時有拓跋碩在,王妃後面的話也是那樣妥當,這才躲過了頂撞皇上的怒火,但是現在她竟然又一次在眾人面前頂撞皇上!這可是大忌!
南宮泉雙眼猛的一縮,朝堂之上於是一片寂靜。
「難道還用朕來告訴你?」
南宮泉的聲音中出奇的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群臣紛紛睜大了雙眼抬頭望著高高坐在龍椅上的南宮泉,轉而又看向一副安然站立,眉目間一片淡然的鳳吟,心中不禁升起無限的疑惑,若是以往,皇上肯定會震怒,沒有人會懷疑,但是現在……
鳳吟緩緩抬頭,笑望著南宮泉,「皇上並沒有說要棉花做的棉衣。」
「……」
朝堂之上一片愕然,這般好似耍賴一般的話語從眼前這個白衣女子口中風輕雲淡的說了出來,竟然沒有讓人又一絲感覺不適,甚至被她那好似有些俏皮的話語說服了一般紛紛點頭。
南宮卓唇角帶笑的望著朝堂之上的鳳吟,在這一切都發生之前,他就知道他已經輸了,而且輸的足夠徹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願意陪她一起出演,讓她大放光彩,她把所有都掌握在手中的模樣在此時竟然有些迷人,讓他想要好好珍惜此刻的一切。
生在帝王家,早已不知情為何物,仇到何時。
南宮泉安靜的望著鳳吟,眼底沒有一絲波瀾,這落在鳳吟的眼中,鳳吟心中不禁一跳,那個安坐在龍椅之上的男人好似對所有的事情都瞭如指掌一般,好像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她不過是一部電影中的演員,而他則是那個導演一切的人。
想到此,鳳吟的手腳一片冰涼,就連手心都滲出了冷汗,而下一刻,她連忙摒棄心中所想,緩緩垂下眸子,將心中的震撼全部都隱藏起來,唇角也不禁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可以將發生的一切都掌控住,就算真的有人想要掌控,而她是二十一世界的特警,只有她自己知道,而這個是所有時間當中最大的變故!
想到此,鳳吟極為快速的心跳也終於緩緩平復下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嘴角微微翹起,終於還是平靜而又堅定的抬頭望向高高坐在龍椅上的南宮泉!
南宮泉的眼底快速滑過一個滑稽的笑意,他靜靜低頭端起桌子旁邊放的茶杯,「給將士的棉衣,自然是要輕便又暖和即可。」
鳳吟望著落了一地的鵝毛,轉頭帶著一絲挑釁笑意的看著南宮卓,「王爺覺得是棉花做的棉衣暖,還是鵝毛做的棉衣要暖一些?」
見她忽然將話語挑到他的身上,南宮卓眼底帶著笑意,緩緩開口說道:「以往從來都是用棉衣來做棉衣,本王知道王妃冰雪聰明,這次竟然想到用鵝毛來做棉衣,不知道王妃有什麼方法能夠證明鵝毛的棉衣要比棉花的棉衣暖?」
飲茶的南宮泉停下了動作,他緩緩抬頭望著鳳吟,淺淺說道:「難不成要兩個人分別穿著兩種棉衣,然後呆在極冷的地方,看哪個人最先凍死,哪個棉衣就不暖?」
南宮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玩笑之意,但是沒有人敢把他的話當做笑話,而說著此話的他又緩緩掃視了朝堂之上眾位大臣,所有人在碰觸到南宮泉的眼神之後紛紛驚恐的低下頭去,生怕會被選中為那兩個人選。
南宮卓挑眉望著鳳吟,他心中想的自然也是這個,如果是以前的他,自然會極為迫切的說出來,但是現在的他,竟然有些不想開口說話,話多了容易錯。
聞言,鳳吟不禁一怔,她轉頭望著眼底一片平靜,而面帶笑容看著她的南宮卓,他一身朝服顯的身形挺拔,而那本就絕美的容顏在那極為自信的笑容下,好似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不斷吸引著她的心神,她怔怔的望著南宮卓,此時的南宮卓好似經過了一次蛻變,再也不像以前,更加難以對付了!
「啪!」
南宮泉猛然將奏折拍在桌子上!
群臣一瞬間跪倒一片,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說一句話。
鳳吟也被這猛然的響聲震的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南宮泉,卻見南宮泉眼底的那絲冰冷,不禁心中湧現出無限的警惕和驚恐,她連忙隨著群臣跪倒在地上,垂下頭去,而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南宮泉那極具威脅力的目光!
「我北夏國是一方大國,士兵的命是用來在沙場上殺敵的!」南宮泉硬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情緒的撥動,他緩緩站起身來,想到了往日裡征戰沙場時的日子,又想到了與他一同策馬殺敵的那兩個手足,渾身散發著無盡的殺意,眼底卻帶著一絲留戀和懷念。
聽著南宮泉有些慷慨激昂的話語,鳳吟心中一陣激盪,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朝堂上所有人緊張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氣氛越來越僵硬,空氣越來越冰涼的時候,鳳吟緩緩抬頭,直直的望著南宮泉,開口說道:「北夏國的士兵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沙場上!所以自然不能用他們的鮮血,作為一些人陰謀的代價!」
鳳吟那清脆甜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只有經歷過太多生死才有的滄桑,在寂靜中猛然響起卻絲毫不顯突兀,她言語裡的那絲堅定讓所有人都紛紛震撼,就連南宮泉都不禁側頭看著她,想要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
在鳳吟身側跪倒在地的鳳遠,臉額上早已冒出了一層的冷汗,便是心底都顫抖著,他不禁暗罵自己,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竟然還能被上面那個皇帝的話語震撼住,君臣之念早已深入他心。
見此狀況,鳳吟唇角緩緩牽起一個笑容,她秀眉微挑,望著南宮泉,「可以讓兩個士兵穿上這兩種不同的棉衣,然後坐在蒸爐裡,誰出的汗多,那件衣服就越暖和。」
眾臣一愣,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既不會丟了士兵的性命,也能測驗出到底哪件棉衣比較好。
南宮卓眼底含笑的望著鳳吟,「好辦法。」
感覺到南宮卓的視線,鳳吟不禁看了過去,在看到他眼底的笑容之後,鳳吟不禁渾身顫抖了一下,南宮卓雖然長的極為俊美,被這樣一個美男子看著對女人來說是一種虛榮,但是他那略帶溫和的眼神裡,好像容納了整個江山,好像能夠吞噬所有的一切,讓她只覺得強大的威脅撲面而來。
鳳遠側頭看了一眼南宮卓,凌冽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警惕,劍眉也緩緩皺起,不過幾日不見,這個王也越發聰慧,越來越有王者氣勢,也越來越危險了。
「為了公平起見,從鳳府和榮親王手下的軍隊分別抽出一名。」南宮泉不緊不慢的忽然開口說道。
……
抬頭看了看天,鳳吟微微瞇起雙眸,快要進入冬天了,天上的太陽也早就被遮住了光線。
忽然感到一絲視線,鳳吟不禁一怔。已經從朝堂之上來到了皇宮的御花園裡,在空曠的院落裡,所有的大臣都機械般的望著眼前的大木桶,哪裡還會有人抽空去仔細端詳她?
轉頭看去,鳳吟那平靜的眼神都略微跳動了一下,竟然是那個溫潤如玉般,體弱多病的太子南宮澈!
已經幾個月不見,南宮澈的臉色仍舊是一片蒼白,絲毫沒有好的跡象,而這份蒼白卻掩飾不住清雅細緻的面容,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光亮華麗的淺黃色太子服,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輝,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種舒適飄逸的感覺,形態優美至極,薄薄的嘴唇緩緩露出一笑。
鳳吟微微一愣,他這一笑,竟然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一瞬間,鳳吟的心中升騰起無限的警惕,夜皇曾經讓她警惕一下太子,想來夜皇不會無聊到隨便扯出一個人來忽悠她,這其中必然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在鳳府茶莊裡的那個殺手是誰派來的,比如在樹林裡,那幾批黑衣人當中,是不是也有他的?
只是幾個想法,鳳吟就感覺渾身一片冰冷,眼前這個如此儒雅溫潤美麗的男子,真的是那種毒辣之人嗎?想到此,鳳吟心中不禁一陣無力,皇家的人,又有哪個是簡單的,而且是安坐在太子位置上這麼多年來的南宮澈……
眼前的巨大木桶中,坐著兩個人,正穿著兩種不同的棉衣,承受著下面的火烤。
南宮卓不知道鳳吟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準備了這一切,她竟然想到了這將要發生的一切,安排的點滴不漏,雖然在知道她開始大量收購鵝毛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次敗的徹底了,但是見到她這如此細緻的心思,終究還是驚歎了一番。
想到此,南宮卓唇角牽起一個笑容,轉頭看向那個讓他屢敗的女人。
就在看過去的時候,南宮卓猛然縮緊了雙眸!
那個女人竟然緊緊盯著南宮澈!而南宮澈也面帶笑容的望著她!
看到南宮澈眼底的溫柔,南宮卓驟然握緊雙拳,他死死盯著鳳吟,這個玉面狐狸的南宮澈對誰都是這樣欲拒還迎,太多的女子會陷入他的溫柔中!這個讓他敗了很多次的女人,怎麼能夠也同普通女子一樣!最重要的是,她是他的王妃!
南宮澈臉帶笑容的雙眸,不經意間掠過南宮卓的身上,雖然南宮卓極力隱忍了情緒,但是緊握的雙拳則出賣了他。
南宮澈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他不過是計劃好了時間,出現在了御花園聽從太醫的安排散散步,便演了這一出。南宮卓,你還是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