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清濯 文 / 喜鵲醬
夜已深，皇宮自然是回不去了，錢囧囧只好帶著九鳳住進相府。兩人的房間緊挨著，她有傷在身睡不踏實，披了件厚實的披風，推開門打算出去就在院裡走走。
剛推了門，聽到隔壁傳來開門聲，尋聲望去，九鳳也正推開門打算出來。四目相交，錢囧囧錯愕，笑著問「你也睡不著？」
九鳳點點頭，從門裡走出來，錢囧囧也跟著出房，走在他身後「可有想去的地方？」
「沒有，你呢？」九鳳停下來，轉過身子扶她在院裡的石凳上坐下。
石頭寒涼，錢囧囧猛抽口氣「嘶」，坐了好半時才漸有暖意。靜靜深夜，府中早已熄了燈火，院裡黑得可怕，也虧得他武功好能在夜裡視物，找到院裡的石桌。
她看不清九鳳的臉，隔著夜色心裡有了幾分膽氣，望著對面問「九鳳，你為何要救我？」
一直她都不清楚，只聽他說他師妹將內力留在洛渲體內。會是怎樣的交情，能讓一個身懷武功的女子將一身武功傳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女。
「你有師妹的內功，我需要它。」九鳳坐在對面許久才回答。
就知道是個答案，錢囧囧苦笑，接著問「你師妹為何將內功傳給我？」
「因為你救了她。」這次回答要快上許多，可還是別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不肯多說一字半語。
「你知道我和你師妹的事？」這具身子有太多秘密，先前遇上的深情的名婁喚她書兒，接著她又多出名傳了內功的師傅。
洛萱不是傻子麼，怎麼會遇上那麼多奇事，好似上天在可憐她似的，將別人求了一生都求不到的東西硬丟給她
九鳳在想，想師妹以前和他說過的事，理理因果才徐徐道來「我知道的不多，全是師妹說給我聽的。有幾分真，幾分假，我不知道。」
十年前，九鳳的師妹清濯學武未精獨自下山遊玩，因她生得貌美初入江湖被人瞧上了。瞧上她的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蕩莊少主，本是名門旺族卻出了個孽障，成日裡只知醉生夢死，卻武功造詣天分極高，習得一身好武功。
他的名字叫祈天，是上帝打盹時創造的人類，給了他所有的好和所有的壞。
祈天喜歡上清濯，催著雙親去提親，只是他惡名在外，清濯自然不愛他一口回絕。祈天喜上誰，玩盡手段也要得到。憑著他一身的武功，想用強，卻不知清濯武功不比他差，二人打了二天只戰著了個平手。
清濯本是必輸，卻用了心計，中了一掌後偷服丹藥強讓轉氣色，旁人看不出她受傷。祈天雖然是魔卻有自尊，輸了就是輸了，放清濯離開，並答應不再見她。
清濯身負重傷，匆匆逃回雲齊山，不料暈倒在半途中，後被洛萱所救，與此同時還有另名男子被救。
洛萱也沒做什麼只是將兩人拖回府中，將兩人藏在自己房裡，每日為他們喝水吃飯。連藥她都沒買過，她是傻女，有些事不懂。
兩人全靠著彼此相互療傷，一天天將傷養好。療傷時，清濯愛上了救來的男人，男人也愛她。
清濯與師父有約，要與師兄九鳳合修獨門武功天塹。有了愛人，誰不想留個潔白的身子給他。清濯將一身武功傳給了救她的洛萱，然後跟著男人走了。
說到最後九鳳聲音微有顫抖，錢囧囧聽得奇怪，疑惑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最後一次見師妹的事來。」九鳳淡淡回話。
「你師妹她？」不知道會不會惹他不悅，無情調的話即使是生氣也聽不出來。將想問的話吞回去。
九鳳等著她提問，聽了上文沒了下文，開口問「你要問什麼？」
「沒……沒什麼」夜再黑，九鳳都能看到她的表情，明明就有事想問，卻苦著臉憋著。
「問吧，我只回答我知道的。」夜裡天冷，坐著說話也沒個茶喝。九鳳起身走回房，錢囧囧以為他在生氣，回房不和她說話。
不多時，九鳳帶著熱茶和燭台來，點上燭火，夜變得亮了許多，桌上放著熱茶，倒滿二杯茶水，遞給她「想問就問吧！」
捧著杯子，杯壁的溫度漸漸移到手心，錢囧囧舒適地歎息「真暖和。」
「洛萱……」九鳳看著錢囧囧，對上她的眼又將話收回來，淺淺喝茶。
還是黑著好，至少看不到他的欲言又止。既然看了，她也不好意思不管。
「你要問什麼？」
九鳳想了許久，抬起頭望著她問「告訴我愛是什麼？我不懂！」
「既然不懂，為何執意要問？」捏著心，錢囧囧臉紅得厲害。猜想，他不會是想告白吧，對她！怎麼辦，好緊張！
「我師妹她……」
九鳳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清濯已是油盡燈枯，瘦弱的身子一陣風都刮走。以往她最引以為傲的滿頭長髮，變成了雪花似的白。艷麗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她惜日美麗的樣子。
那樣的師妹讓他有了第一次心疼！
問她什麼，她總是不說，只是哭著說對不住。然後告訴他，她將一身武功給了叫洛萱的女子，叮囑他一定要找到洛萱一起合修天塹，為她補罪。
後來，一覺醒來，再也找不到清濯，不知去了哪裡，或者死了。
「九鳳，你……你懂愛」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他的眸子變柔了，甚至流露出幾許哀傷。他想的人定是他在意的，滿心喜愛的。這樣的他，誰還敢說他不懂愛。
錢囧囧喝了口茶，胸口有點疼，皺皺眉隱忍。
「怎麼了，疼？」說話間，九鳳已捉起她手腕輸內力，緩減她的疼意。
錢囧囧抓住九鳳的手腕，笑著道「你剛剛的緊張就是愛，你愛上我了，師叔。」
「不是！」九鳳很認真的搖搖頭，緩緩道，「清濯的愛是痛苦的，千縷青絲一朝華髮，耀眼的白即刺目又討厭。連最後都要靜靜離，她不曾和我說過要去哪。那樣的身子，油盡燈枯的生命，到死她也不願回雲齊山。」
說到後來，九鳳的言語裡有著怒意，聽得錢囧囧心驚膽顫，驚訝無比。
原來也有牽動他情緒的人，叫清濯的女子怕是被他喜愛。他這個師兄做得委實可以，懂得心疼師妹。
淺淺一笑，錢囧囧將倒好的茶遞給九鳳，理所當然道「愛本來如此，清濯只是不幸愛錯了人。愛上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百分，結局大喜。愛上不喜歡自己的人，十分，十分悲慘。愛上自己不喜歡的人，五十，單軌道愛情。無非如此！」
「我只愛武學！」九鳳依然這樣回答，卻多了後話，「是不是讓我改變這種想法的人，就是我愛的人？」
「嗯！」超過喜歡就是愛。錢囧囧點點頭。
玩什麼曖昧，一整夜與他談論什麼是愛！錢囧囧打了個冷顫，改了話題「師叔，你什麼時候教我武功？」
「你什麼時候想學？」九鳳看向她。
「現在，我總不能一出拳就開始吐血吧！」回想前兩次動手，沒將對手重傷，倒把自個兒弄得傷痕痕纍纍。她那半調子的武功有還不如沒有呢！
九鳳看看天色，過不了多久快天亮了。她還傷著，一夜未眠總是不好。起身走到錢囧囧身邊，強扶她回房叮囑「早點睡，要學武也不急在一時。你身上還帶著傷呢！」
錢囧囧也不反對，進了屋對候在門外的人道聲晚安「你也早點睡！」然後半上門，摸到床上乖乖閉眼休息。
立在門外，九鳳一直聽著屋裡的動靜，等到沒了聲音猜想她是睡了，這才轉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