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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小妾,給姐姐敬茶 文 / 蕭瑟紅

    月箏這一喊,卻叫整座茶樓安靜了下來。殺人可不是什麼小事,那是要掉腦袋的,縱然誰都看得出來,這件事怨不得公子玉簫,然如今杭州可是林知府說了算的,保不準他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就要治顧天瑜他們的罪呢?

    那胖墩林知府一臉驚詫,目光卻在看到公子玉簫的面容時,突然便定在了那裡。良久,他微微頷首,摸著下巴道:「女兒,這便是你那未來夫君麼?真不錯,你的眼光不錯,你娘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月箏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將繡球拋給了公子玉簫,她微微一愣,旋即抓著胖墩的胳膊搖晃道:「爹爹,您是要我嫁給一個殺人犯麼?」

    林知府此時才將重點從公子玉簫的身上,轉移到此時已經暈厥的阿良身上,他望著看起來已經沒有一分人氣的阿良,斂眉望著他道:「他怎麼了?」

    月箏眼圈微紅,咬唇囁嚅道:「他被這個男人一掌劈暈了,如今肯定深受內傷,女兒求爹爹給女兒做主,阿良對女兒有救命之恩啊,如今又為了女兒受人所害,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女兒一定要這個男人為他填命!」

    眾人這卻驚奇了,這如畫般的男子是她自己恬不知恥套上的,怎麼如今突然便連一個保鏢都比不得了?

    林知府面上閃過一抹不悅,他面沉如水,斂眉道:「我倒是個良民,不想竟是個殺人兇徒。」說罷,他揮揮手,淡淡道:「來人啊,將這人給我拿下。」

    「且慢!」這時,顧天瑜淡淡開口道。

    林知府挑了挑粗眉,目光在顧天瑜的身上打了個轉,淡淡道:「你又是何人?」

    月箏面色憤恨的指著她道:「她便是這人的同謀!」

    「放肆!來人,將這囂張女子一併拿下,壓入大牢,本官明日要親自審問!」林知府見顧天瑜梳了婦人髻,穿著又與公子玉簫極為相配,加之公子玉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只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自然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女兒,看上的男人竟然是個人夫!他如何能不惱怒。

    那幾個捕頭立時要上前去抓顧天瑜,卻被公子玉簫揮一揮衣袖,隨意的便被點了穴,成了不會動的雕塑。

    顧天瑜清淺一笑,尋了張桌椅,懶懶的坐了下來,掃了一眼此時準備親自來拿人的月箏,語氣淡淡道:「月箏姑娘,姐姐可先說好了,這阿良的病情可拖沓不得,救與不救,全看你的態度。」

    月箏錯愕的望著她,但見她自袖囊中取出幾隻漂亮的瓷瓶,她不緊不慢的自其中一隻瓷瓶中掏出一顆綠色藥丸,將其放在桌子上,語氣懶懶道:「晚一點點,縱是扁鶴在世也救不活他。」

    月箏有些疑惑的望著顧天瑜,卻因擔憂阿良,不由鬆了口道:「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你難道是郎中麼?」

    顧天瑜單手撐頤,燭光下她笑的妖嬈,「在下不才,乃是歌城第一神醫雲升。」

    「竟是雲升神醫?!」林知府面色一白,要知道顧天瑜是不可能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名的,遂她對外一直用著雲升這個名字。

    而歌城第一神醫,其實是謙虛之談,因為這天下已經無人不知,歌城雲升,乃師承扁鶴傳人歐陽少衡,一雙玉手能妙手回春,只是性子古怪,只救自認為該救之人,且菩薩心腸,一直都救濟貧苦百姓,名揚四海,第一神醫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月箏見林知府這副表情,自然知道這神醫醫術了得,她秀眉輕蹙,咬牙道:「我怎麼能確定,你就是那雲升?」

    顧天瑜還未說話,林知府便喃喃道:「傳聞雲升神醫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常年帶著人皮面具不說,且身上總帶著許多藥,而那些裝藥的瓶子上,無一不繡著蘭花,而雲升神醫的發上,常年簪著」他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古怪的落在顧天瑜的發間,看著那朵紫色鳶尾花,嚥了口唾沫,艱難道:「鳶尾花因為,那是她夫君為她簪的。」

    顧天瑜輕輕一笑,淡淡道:「真沒想到竟然有人研究我研究的這麼透徹。」

    林知府的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因為他突然便想起昨夜裡接到的一道聖旨,他「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週身顫顫巍巍道:「下官拜見護國長公主殿下!」

    眾人均愣在那裡,月箏有些不解道:「爹爹,你怎麼就確定她是那什麼雲升?還有,護國長公主是誰?」

    四周百姓見林知府已經跪下了,不由嚇得也均跪了下來,只有不明所以的月箏,依舊不依不饒道:「我不相信這個女人的話,她戴了人皮面具麼?在哪裡?」

    林知府面色慍怒,低喝道:「月箏,不得無禮!」他方才見顧天瑜面貌尋常,遂並為有過多在意,方才見她言行舉止間均有種令人不敢逼視的高貴氣質,那從容不迫,似是掌握天下的模樣,天下間恐怕也只有護國長公主——前女皇才有了。

    想他一介小小知府,竟然遇到了千年難得一見的長公主殿下,如何能不激動?只是想起方才自己和他那好女兒闖下的大禍,不由面色慘白,只覺得脖頸間涼颼颼的,似下一刻那腦袋便不是他自己的。

    顧天瑜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戰北野這人其實真的很厚黑,她逼迫他不得不接受皇位,他便昭告天下她的真實身份,想必不出多久,她雲升的真實身份便會被世人孰知,若她不行醫,再做張人皮面具也便罷了,只可惜,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的醫館,放棄歐陽少衡臨死前的交代。

    顧天瑜懶得與月箏廢話,她緩緩將面具揭下,立時露出那張清麗驚艷的姣好面容,四周傳來抽氣之聲,一時間,所有人均忘記了呼吸。而月箏的面色,也一寸寸的慘白下去,她看著顧天瑜緩緩起身,步步生蓮,來到她的面前,悠悠道:「既然你不相信,本宮也只好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了。」

    「月箏!還不快下跪!」林知府滿頭冷汗,低吼道。此時他害怕的卻不單單是顧天瑜的身份,而是她的夫君——此時正好整以暇抱著胳膊看好戲的公子玉簫,他的來頭可比顧天瑜還要大多了,而且,他要殺了人,那人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月箏紅著眼睛,不甘心的跪了下來,卻依舊執拗道:「民女月箏,拜見長公主殿下,是月箏無禮,還望長公主殿下本著一顆濟世救人之心,救救我的護衛。」

    顧天瑜無聲自她身邊走過,來到阿良面前,她蹙了蹙眉,方才慍怒之下,她並沒有仔細看這男子的容貌,如今仔細一瞧,這人竟然與歐陽少衡長的有幾分相似,想及此,她的心便軟了下來。往阿良的口中塞了一顆藥,她緩緩起身,卻依舊氣不過,又狠狠的踹了他幾腳,有些小女人的叉腰道:「本姑娘最討厭你這樣的男人!」

    月箏心下一顫,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不一會兒,阿良便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睛,便看到茶樓內此時只剩下衙門的人,且均跪在那裡,不由微微一愣,旋即蹙眉向那此時坐在一張桌前淡然喝酒的公子玉簫二人,撐著身體走道月箏身邊,柔聲道:「小姐,怎麼了?您為何跪在這裡?」

    月箏見他醒了,一雙濕濕的眸子中帶了幾分笑意,她欣喜道:「阿良,你沒事了?」

    不待阿良回答,顧天瑜已經涼涼道:「有本宮的藥在,他怎麼可能會有事?」

    阿良聞聲抬眸,但見面前的顧天瑜容貌清艷脫俗,竟然比月箏的美更甚一籌,他還在琢磨著這人是誰,顧天瑜便淺笑道:「怎麼?先前你險些要了本宮的命,這麼快便忘了?」

    林知府額上沁出一層冷汗,苦著一張臉道:「長公主殿下恕罪啊!這小子雖然愚笨卻心地善良,絕不會傷害人性命,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阿良依舊呆呆的望著顧天瑜,似是還未轉過彎來。月箏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天瑜看,不由有幾分吃味,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不甘願道:「她就是那位夫人,也是當今新封的護國長公主殿下,還不快跪下行禮?」

    阿良吃驚的望著月箏,見她眼底一派懊惱,不由慌忙下跪,卻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草民叩見長公主殿下,這一切都是草民所為,與小姐和老爺無關,還望長公主殿下放了他們。」

    「阿良!」月箏有些驚恐的喚道。

    顧天瑜卻淡淡道:「本宮有說過要懲罰他們麼?本宮只是想和林知府說清楚,這其一,今晚林小姐的繡球的確是由我相公接到的,按理說,她如今已經是我公子家的小妾,阿良是誰?他就是我公子府上的護衛,是也不是?」

    不等林知府回答,她又滔滔不絕道:「既然是我公子府上的人,他想謀害我,你說我夫君懲治他,救下我,這觸犯王法麼?說句難聽的,本宮今日縱是不救他,他若醒過來了,本宮要治他的罪,他又能如何呢?再者說了,縱然他不是我公子府的人,當街傷害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我夫君出手相救,應該是英雄的義舉吧?林知府,本宮說的,可有一句錯話?」

    林知府哪裡敢說一個「不」字,何況,顧天瑜句句屬實,他百口莫辯,只好不斷頷首道:「長公主說的是,只是小女身份低賤,怎麼配得上長公主的夫君,今夜這繡球便作廢了吧。」

    顧天瑜卻揚了揚眉道:「那怎麼能行?拋繡球是多麼神聖重要的一件事,一個女子的繡球一旦被男子接住,若被退回的話,便是奇恥大辱。」

    此時,一直不語的公子玉簫也淡淡開口道:「為夫也這麼以為。」

    林知府苦著一張臉,他實在沒想到,這傳聞中矜貴的長公主,竟然會死這樣愛記仇的一朵「奇葩」,更無語的是,公子玉簫這曾為一國之君的男人,一樣的愛記仇。

    他汗噠噠道:「那麼依公主看」

    顧天瑜揚眉一笑,酒盅重重往桌子上一砸,驚得地上眾人微微一顫,她卻笑的越發明媚燦爛起來,在公子玉簫的默許下,她淺笑道:「還愣著作甚?小妾,快給姐姐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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