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通房丫鬟 文 / 蕭瑟紅
明亮的房間內,地面上伏著的女子,清瘦可人,一張臉蛋因多了幾分恐懼而更加楚楚可憐,令人不由心生憐惜。
去她妹的憐惜!顧天瑜鳳眼一掃,眼底冷意如滔滔大河洶湧而至,她歪了歪身子,語氣卻極為溫軟道:「說來,老爺一直想有個孩子,可是本夫人自小體弱,怕是沒這個福分,本夫人也一直想為他納個妾室,為他公子家傳宗接代。」
那丫鬟面上一喜,她自然沒想到顧天瑜會這麼說,她是這府上新來不久的丫鬟,第一次見到公子玉簫,便被他那張英俊面容所吸引,而他性格溫潤,待人溫和,尤其是對自己夫人十分耐心溫柔,每每看到他們郎情妾意,她便十分艷羨,甚至有著濃濃的嫉妒。
況且,她有聽管家偶爾提起過,這公子,乃是前前朝皇室的姓氏,普天之下,能姓公子的也只有兩個人了,一個是當今小懷王,一個便是當時的皇上,而小懷王被封了安樂侯,正居住在京城,剩下的一個剩下的一個便大概是他們家老爺了。
只是聽說,當時的皇上深愛著虞貴妃,這虞貴妃卻不知為何消失的無影無蹤,皇上在尋找她的途中,遭遇了意外,偶然為這醫術高明的夫人相救,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那丫鬟微微抬眸,顧天瑜摘下面具那日,下人們都被公子玉簫揮退,誰也沒有看到她家夫人的面容,如今她依然覆著面具,面色堪堪算得上清秀,只那一雙鳳眸,隨便一瞥便能挑起無限風情,但即便如此,這丫鬟也只覺得,她配不上那英俊瀟灑之人,這十日,她侍候老爺,見其鬱鬱寡歡,不由心生憐惜,又對這不知好歹的夫人更加厭惡。
那樣完美的美男子,這樣嬌橫的女子如何配的起?倒不如她這樣溫軟如水的女子來照顧的好。
顧天瑜見她雖不語,面上喜色卻越發濃厚,不由越發煩躁,冷聲道:「只是本夫人有成人之美,卻不知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那丫鬟垂下眼簾,眼底欣喜卻昭然若揭,她面色嬌羞道:「一切只憑夫人做主。」
她雖然自視甚高,不過也只因為長得有幾分姿色罷了,來這裡做丫鬟,也是因為這裡不必賣身,給的工錢也高,只是她這樣身份的,日後頂多給人做個小妾,或者嫁個窮酸書生,像如今,能嫁入這樣的有錢人家,夫君又只有一妻,且風流瀟灑,待人溫和,她自然是歡喜的緊。
再者說了,男人不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子麼?如果她做了側室,假以時日,便會將這夫人的寵愛全奪了去。
她在這裡做著美夢,顧天瑜在桌前冷冷的望著,眼底涼意幾欲將整個房間包裹在冰冷之中。
良久,她淡淡開口道:「既如此,今日你便去書房陪陪老爺吧,便說是我吩咐的,今日起你便是他的通房丫鬟了,若你侍候的好,假以時日我便讓人去你家提親,為你二人行拜堂之禮,也好讓你光耀門楣。」
那丫鬟再忍不住,喜笑顏開,激動地不斷磕頭,興奮道:「謝夫人美意。」說著便要起來,看那模樣,倒是真的急不可耐了。但她抬眸看到顧天瑜眼底冷意,忙又跪了下去,咬唇道:「奴婢先侍候夫人吃飯。」
顧天瑜嗤笑一聲,擺擺手道:「罷了,讓別人侍候便好,你先過去吧。」
「謝夫人。」她再次叩拜,再不管顧天瑜的臉色如何,起身便直奔出門,逕直往書房裡去了。
顧天瑜緩緩鬆開手,此時兩根筷子均被她折斷,「啪嗒」一聲掉落下來,她轉過臉來,望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無奈苦笑,旋即起身,冷聲道:「來人啊。」
「夫人。」
「把這些飯菜都收下去。」顧天瑜說罷,甩袖進了內室。她雖知道公子玉簫不可能真的看上那個女子,卻因他分明知其心意,卻依舊留其在身邊侍候,擺明了要自己吃錯,難受不可。既如此,她便遂了他的意,反正「狗改不了吃屎」,他公子玉蕭三妻四妾慣了,真的能為她改變不成?
顧天瑜趴在床榻上,將頭埋在繡花枕頭裡,眼淚便簌簌落下。想她顧天瑜堂堂一國女皇,曾經指點江山跟玩兒似的,對付幾個女人更是游刃有餘,如今自己這把尖刀卻要對著一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鬟,真真是越活越往後退了。
門突然便「彭」的一聲開了,顧天瑜以為風大,理也沒理,接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她轉過臉去,卻看到公子玉簫冷著臉站在那裡,不由冷笑出聲:「你不在書房和你的通房丫鬟好好享受**一刻,跑我這裡作甚?」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顧天瑜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只是公子玉簫的面色有些蒼白,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不由又有些擔憂,但依舊嘴硬道:「我困了,要謝我,等明天再謝。」
「顧天瑜!」公子玉簫終於忍無可忍,打斷顧天瑜的話後,他急躁上前,跳到榻上,壓在她的身上,搬過她的臉,咬牙切齒道:「顧天瑜,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已經答應不會勉強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了,你為何還要如此逼迫我?通房丫鬟?你真以為我公子玉簫只要隨便一個女人便可以了麼?」
顧天瑜被公子玉簫說的怒了,冷聲道:「你公子玉簫身份尊貴,一般的女人當然滿足不了你的要求,我作為你的夫人,自是挑了個你喜歡的,才自作主張給你送過去,你若覺得做通房丫鬟委屈了她,今夜你便娶了她,做你的側夫人!」
「你!」公子玉簫只覺得顧天瑜簡直不可理喻,難道她眼中,他是因為她沒有給那女子一個適合的名分而慍怒麼?這麼久了,她於情事上為何還是如此蠢笨?
公子玉簫怒極反笑,不由連連搖頭,笑若癡狂,他無奈的望著此時一臉莫名其妙的顧天瑜,頷首道:「既如此,有勞娘子了。」說罷,他翻身下榻,似是要離開。
顧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答應納妾了?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氣急敗壞的拿了枕頭,用盡全力丟出去,咬唇哽咽道:「公子玉簫你這王八蛋!」
公子玉簫站在門前,將眼底濕意隱去,他喃喃道:「顧天瑜,我對你好失望。」說罷便跨出門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天瑜見公子玉簫離開,臉上又驚又怒,她看得出公子玉簫已經慍怒到了極點,可是這幾日她何嘗不是如此?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一出口竟說些不由心的葷話,惹得他更加惱怒,只是,他之前那般謙讓,如今卻不願再遷就她了麼?
她奔下床去,連鞋子都沒穿,光著腳丫子便來到門外,見公子玉簫正往書房走去,神色越發倉惶,再不管什麼顏面,狂奔而去,口中喚道:「公子玉簫,你給我站住!」
公子玉簫卻理也不理她,直直往書房奔去。管家在前面見了,忙道:「老爺,夫人沒穿鞋子呢」
只這一句,公子玉簫瞬時頓住腳步,他轉過身,果然看到顧天瑜撒著腳丫子便朝他奔來,天寒地涼,她如何受得了?
公子玉簫立時奔上前去,一把將顧天瑜擁入懷中,將她橫抱而起,面色清冷道:「你瘋了?地上這麼冷,你怎可這樣胡鬧?」
顧天瑜卻已經淚如雨下,她咬唇望著面色冷漠的公子玉簫,慟哭出聲,只用玉手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氣道:「你走啊,你怎麼不走了?你怎麼不去找你的通房丫鬟去了?」
此時管家帶著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而這些人中,有一個女子哭哭啼啼的,正是那差點做了通房丫鬟的少女。
公子玉簫心中煩亂,抱著顧天瑜一邊往回走一邊氣急敗壞道:「自你顧天瑜出現,我何時多看過別的女人一眼?為何過了這麼久,你還是這般後知後覺?為何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為何你總要這樣,變著法子折磨我,折磨你自己?為何」他喘著粗氣,咬牙止住了聲音,只冷眼看著顧天瑜落淚,旋即懊惱道:「罷了,說多錯多,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說罷,他抱著顧天瑜進門,同時一腳將門關上,將其放在榻上,拿布將她的腳擦乾淨後便捧在手中捂著,也不說話。
顧天瑜漸漸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望著他,此時的他蹲在那裡,抱著她的腳不言不語,沉浸在月光與燭光交錯中的那張臉,依舊如玉般光潔,如花般美艷。而他那鋪在地上的衣擺上,大朵大朵艷麗的曼陀羅絢爛鋪開,將他描繪如天上花仙一般。
這是她的夫君,她絕對不會讓給任何人的夫君,她又怎麼會讓他和別的女人有染呢?一切不過是意氣用事罷了。只是若今夜他負氣而走,她又沒有追出去,他是不是真要將那通房丫鬟吃干抹淨了?
想及此,她逼退的淚水又突然湧出,公子玉簫沒有抬首,卻似感受到她所想一般,冷聲開口道:「那個丫鬟,我已經讓管家給了銀兩打發離開了。」
顧天瑜詫異的望著他,他抬眸,目光冷冷的與她對望:「你為什麼還是這麼笨?顧天瑜,要我說過多少次,這一生一世,我只有你一個娘子,無論怎樣,我都不會納妾,你懂麼?」
顧天瑜心中大為感動,又想起自己一時衝動,險些釀成大錯,不由垂下眼簾,咬唇道:「對不起,我錯了。」
公子玉簫緩緩起身,將顧天瑜放倒在榻上,為她蓋好被衾,柔聲道:「知道錯了便好,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顧天瑜微微一愣,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你你去哪裡?」
「書房。」公子玉簫將她的手拿開,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