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聖旨 文 / 蕭瑟紅
顧天瑜又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反正現在太后已經對她沒多少興趣,甚至免了她每日請安的禮,於是她也過上了「自暴自棄」的生活。
又是一夜好夢,她洗漱完畢後便坐在窗前發呆,想起昨夜被公子玉簫強吻的事情,一朵紅暈立刻攀爬至她的耳垂。
「小姐!小姐!歐陽公子求見!」這時,喜兒如麻雀一般奔來,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
顧天瑜有些驚愕,自那夜起,歐陽少衡似乎消失了一般,對於他的來無影去無蹤,顧天瑜並不驚訝。哪個帝王沒有幾個秘密武器?
「他來做什麼?」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不過顧天瑜還是起身出去。
剛出門口,便看到一身青衫的歐陽少衡笑瞇瞇的站在那裡,拱手道:「見過娘娘,幾日不見,娘娘還是那麼清春亮麗,迷人嬌俏。」
顧天瑜揉了揉額頭,想到自己在他面前醉酒的事情,心中就十分不爽,誰知道那是不是他和公子玉簫設下的陷阱?
「歐陽公子,您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她不鹹不淡的轉身來到上首坐下,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問道。
喜兒有些不滿自家小姐的態度,慇勤的給歐陽少衡泡茶,顧天瑜才不理丫頭的花癡呢,她斜挑杏眸,眼底滿是不屑。
歐陽少衡摸了摸鼻子,極為委屈的說:「娘娘,小人可沒惹您吧?」
顧天瑜一邊喝茶一邊淡淡道:「有沒有,歐陽先生心裡有數。」說罷,一挑眉毛,問道:「吶,這次來又是想如何?」
歐陽少衡笑瞇瞇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看看娘娘過的如何。」說罷,四下瞟了瞟四周,淡淡道:「看樣子,娘娘過的挺舒心嘛。」
顧天瑜冷冷的望著他,旋即眸光一閃,突然放下茶盞,賊兮兮的笑著道:「是啊,本宮過的非常好,所以呢,作為客人,本宮也不能讓你掃興而歸不是?」
歐陽少衡立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大概被算計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把顧天瑜氣的咬牙切齒,這一次,他還沒反應過來,顧天瑜已經大手一揮,道:「將撲克拿來!」然後,他便整個栽了。
大家聽說娘娘要玩牌,立即擄袖子上陣,管他新加入的是誰,一律同仇敵愾,對方不輸的只剩下褻褲絕不罷休!
歐陽少衡自認素來處變不驚,但當被顧天瑜拉入人群中,被她教著打「斗地主」時,腦袋一時間打了結,渾渾噩噩中已經將身上銀票如數輸給了顧天瑜。而且倒霉的是,他每次都是地主,於是大家牟足了勁兒,絲毫不顧及他這個「客人」的身份。
就這樣,一干人等賭上了癮,一直等到日上三桿,午膳都布好了,他們還沒有停的意思。喜兒因為向著歐陽少衡,被顧天瑜毫不客氣的踢出了局,她委屈的站在一邊看戲,看著歐陽少衡被無數只手按在地上扒了袍子,真的是太刺激了!
而正當東娥宮一派歡天喜地時,御書房中,公子玉簫的表情可謂精彩絕倫。他的下首,一個黑衣男子安靜站立,額頭冷汗滴滴,緊張的觀察著主子的神色。
他剛剛從東娥宮回來,將歐陽少衡等人一同「賭博」的事情說了,並按照公子玉簫的要求,極為「仔細」的描寫了那位虞貴妃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於是,原本就心情很差的公子玉簫,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紫,由紫轉青,和條變色龍似的
「下去吧!」公子玉簫聲音冷冷道。
「是。」那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般退出門外,轉眼間便又如貓般,尋了課樹蹲著了。
公子玉簫望著面前的一封密報,眉頭深蹙。密報上稱,姜國得到上古軍事戰略圖,正在招兵買馬不日將攻打璃國。
關於本被滅掉,而今卻安穩如山的姜國,有一個傳奇,那就是當今姜國國君,璃國皇后的嫡親弟弟姜弄月,他原本在亡國後便被抓來璃國,為的就是怕他重建姜國,誰知,在璃國老皇帝去世那日,幾個皇子內訌,為奪皇位紛紛捲入血戰中,而本被囚禁的姜弄月於此時無故失蹤,竟帶著幾萬人馬殺出璃國,一路向北,在西北之巔,重建姜國。
當時璃國動盪不安,即使後來戰亂平息,但姜國已經存在,而且姜弄月極有手段,韜光養晦這麼多年竟然連財力物力都聚集許多,實力雖比不得璃國,但要想攻下也絕非易事。
於是,璃國放棄攻打姜國,但也不願姜國強盛,只是這些年來,丞相與太后明爭暗鬥,自然沒有放多少精力在姜國,公子玉簫不同,自他發現姜月華偷偷給姜弄月送信後,便一直在防備著姜國,並順利在姜國安插了奸細,打探姜國的一舉一動。
得到這個消息後,公子玉簫眉頭深蹙,思來想去的尋找對策。
「顧天瑜,你那麼喜歡對著別的男人笑?那好,朕就給你一個和歐陽少衡獨處的機會,如何?」他咬牙切齒道。
當下,他便擬了一道聖旨,交予於忠,並吩咐了幾句,讓他往東娥宮去了。
捧著茶,公子玉簫再也靜不下心來,癡癡的望著門外,自他得知自己愛上顧天瑜後,每天都心煩意亂,然顧天瑜與姜月華之間,他知道自己只能選擇一個,而且顧天瑜她終有一日要離開的,只要這麼一想,公子玉簫便覺得心間抽痛,無法自拔。
選擇,已經十分明顯。
現在,他只望能避開顧天瑜,不讓她那雙杏眸迷惑住自己,又總是高傲而殘忍的望著他,讓他似個做錯事情的孩子般無所遁形。這樣的日子,他受夠了!
東娥宮中,顧天瑜正在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一把將歐陽少衡頭上的玉簪拔下來,立時,他的三千黑髮便散落下來,狼狽中更增了幾分瀟灑,周圍的人不由看的癡了,只有當事人與始作俑者兩人,再次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瞪著彼此。
正當大家又要開賭時,於忠冷著一張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顧天瑜此時口中銜了一根小草,手中摸著撲克牌,頭上還歪歪扭扭的斜插著剛剛從歐陽少衡的發上拔下來的玉簪,看到於忠後,她先是一愣,隨即吐出口中小草,挑眉道:「於公公今兒怎麼有時間過來?」這口氣,怎麼聽怎麼不像個娘娘該說的話。
於忠嘴角抽了抽,瞄了一眼撲克牌,眾奴才立刻收拾起來,顧天瑜不無掃興的埋怨道:「歐陽少衡的中衣還沒被扒下來呢。」
歐陽少衡:「」
於忠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看了看周圍道:「王妃,歐陽先生,雜家奉皇上旨意來說些事情,請借一步說話。」
顧天瑜蹙眉,不知道公子玉簫又搞什麼鬼。她讓眾人下去後,便和歐陽少衡跪下準備接旨,於忠忙道:「娘娘,歐陽先生,禮就不必行了,這是皇上的密旨。」
說罷便將聖旨遞到兩人手上。
顧天瑜與歐陽少衡一起圍過來觀看,原來公子玉簫為了能夠冷卻自己對顧天瑜的感情,加上心中有怒氣,所以決定讓顧天瑜和歐陽少衡一同前往姜國,姜國太后最近聲稱病重,想見姜月華這女兒一面,公子玉簫於是藉著這個名頭,讓顧天瑜與歐陽少衡,扮作是御醫和皇后身邊貼身宮女,為自己的「丈母娘」治病。目的,自然是盜取那副上古軍事戰略圖。
歐陽少衡對於這份聖旨沒有什麼意外,好似他來這裡就是為此做的準備,不過,顧天瑜對此感到十分的錯愕,錯愕過後便是深深的憤怒。她不是白癡,這樣危險的事情,按理說怎麼也不可能讓一國王妃去做的,何況她現在是備受矚目的虞貴妃?
歐陽少衡見顧天瑜抿唇不語,已經猜出七八分,突然有些同情她,他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待這個率性而為的女子爆發,誰知,安靜過後並沒有暴風雨,顧天瑜眉頭輕佻,眼眸彎彎,唇邊揚起一抹笑意,笑瞇瞇道:「公子玉簫,你好樣的。」
說罷,大袖一甩,淡淡道:「麻煩於公公回去和皇上說一聲,臣妾定不辱使命。」
「這」於忠似乎也沒想到顧天瑜會這麼乾脆,一路上想到的虛假說辭全部都沒用上。
顧天瑜看著目瞪口呆的兩人,輕笑道:「怎麼了?難道你們覺得我該抗旨?」
「額奴才不敢。」於忠汗滴滴道,然後便匆匆回旨去了。
「喜兒,進來。」顧天瑜看也不看歐陽少衡,於她而言,他也是謀劃者之一,心中難免有些排斥,拉了喜兒入內室後,顧天瑜前前後後仔細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便讓她替自己準備行李。
掀簾出來時,歐陽少衡看到顧天瑜遞過來的包袱,有些好奇地問:「這麼趕?在臨行之前皇上應該還有」
「他想怎樣我管不著,我現在比較興奮,想快些走。」說話間,她已經將包袱丟給了歐陽少衡,沖外面打了個口哨,不一會兒,三丫便撲稜著翅膀飛了進來,落在顧天瑜的肩頭上。顧天瑜低聲在它耳邊說了幾句,然後便拍拍它的頭道:「去吧。」
「喳喳喳~」三丫興奮的飛了出去,顧天瑜理了理髮,淡淡道:「我要去跟皇后娘娘辭行,一起麼?」
歐陽少衡先是被她和喜鵲的「交流」給吸引住,待聽到顧天瑜的話後,不由微微一愣,眉頭深鎖,隨即背過身去,淡淡道:「我在這等你。」
顧天瑜有些奇怪的望著他,總覺得他有些不同。但一想到他大概是公子玉簫隱藏的棋子,於是不甚在意道:「嗯,喜兒,好好招呼歐陽公子。」說罷,便出門去了。
歐陽少衡轉身時,看到的便只有她已經遠離的淺藍背影,他有些茫然,第一次見面,只是覺得這丫頭很有趣,但是接下來的兩次相處,讓他完全讀不懂她的想法。
喜兒見歐陽少衡還呆愣的站在那裡,不由好笑道:「歐陽公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小姐很奇怪?」
說話間已經將他的外袍遞了過來,歐陽少衡略有尷尬的道了謝,接過外袍迅速穿了起來。
喜兒給他續滿茶,臉上難掩嬌羞道:「我們小姐,真的很厲害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