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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宿醉 文 / 蕭瑟紅

    熟悉的懷抱伴著華涼的清香,擾了顧天瑜緊繃的神經。她僵直了身子,任由公子玉簫將她圈入懷中,心中覺得好笑,為何他演戲總如此逼真?

    「好得不得了。托皇上的福,再沒有人盯著我了。」她不緊不慢道,聲音無一絲起伏。

    公子玉簫身體微微顫抖,繡著顧天瑜頭上那朵芙蓉花,似沒聽到她的話,沉醉道:「芙蓉花,和你很相配。」

    顧天瑜心中一動,卻依然不冷不熱道:「清水出芙蓉,我這樣的女子,哪裡有資格與之媲美?」

    公子玉簫微微歎息,柔聲道:「你還在生朕的氣?朕前幾日是氣糊塗了,你別在意。其實朕朕對你」

    「皇上!」顧天瑜突然冷聲打斷他,公子玉簫清醒了幾分,臉上火辣辣的熱起來,從沒想過,竟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對一個女子表明心跡。可是,他是真的在乎了是真的動心了,他不想欺騙自己,可她呢?是否也喜歡自己?

    顧天瑜見公子玉簫沉默,不知為何竟鬆了口氣,繼續道:「皇上,臣妾還有事,望皇上快些回答我的問題。」

    公子玉簫鬆開手,望著面前這倔強的少女,心中有幾分酸澀。她想回家,是了,她說過,討厭這爾虞我詐的地方,她一直想回去,又怎會對自己動情?

    「我正在讓人竭力找七彩琉璃珠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他一手把玩著她額前細發,臉上重又掛上不可挑剔的笑容。

    顧天瑜點點頭,淺笑道:「那便好。該說的都說完了,皇上,臣妾告退!」說罷,將發從他的手中收回,便轉身,迅速離開了御書房。

    公子玉簫依然保持剛剛的姿勢,手中似拈了一撮細發,目光迷離,良久,才頹然放下手,歎息一聲。

    他的心,怕是她不屑要吧?既如此,他不給就是了

    恍恍惚惚回到東娥宮,一進門,三丫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到她的肩膀上,用小小的腦袋蹭著她的臉頰,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顧天瑜笑著拍拍它,柔聲道:「今天謝謝你了,三丫,有你真好。」

    三丫歡快的叫了幾聲,騰飛而去,跟另外幾隻喜鵲一同於樹間玩耍去了。

    「小姐,您回來啦。」喜兒此時正忙著打掃,見到顧天瑜回來,忙迎了上來。

    顧天瑜望著喜兒,心道,她還有三丫,還有喜兒,她不需要公子玉簫的愛,不需要。

    可是,心為何這樣痛呢?

    待眾人打掃完衛生,已經到了晚膳時間。

    顧天瑜草草吃了幾口,並未對「皇上特意吩咐多做些」這幾個字有一分留意,她已經決定,從今兒起,徹底斷了對公子玉簫的念頭,何況,回到現代後,她也不可能與他有任何關係。

    大家看出娘娘心情不好,也都老老實實的,小凳子摸著那副紙牌,心間癢癢的,結果被喜兒狠狠瞪了一眼,委屈的再不敢多說。

    夜間,顧天瑜又陷入失眠中,她瞪大眼睛望著賬頂,心中煩躁難以排解。忽然聽得一陣低沉悅耳的簫聲,她好奇的起身,側耳傾聽。

    「小姐,怎麼了?」喜兒忙上前問道。

    顧天瑜擺擺手道:「沒事,只是聽到了簫聲,覺得好奇。」

    「是不是惹得小姐清靜了?我找那人去。」喜兒忙轉身,卻被顧天瑜拉住了。

    「你在這就行,我心情鬱結,本了無睡意,聽了這簫聲,覺得身體都舒爽了許多,我這就去看看,是誰夜間吹出這麼醉人的曲子來,你且在這等著。」說罷,她便披了衣服下床。

    喜兒要勸,被顧天瑜一眼給瞪了回去。

    院中十分寂靜,一輪圓月高懸,茂密的梧桐樹上,三丫正愜意的打著盹兒,大片鳶尾花於清風中微微搖晃。顧天瑜循著聲音一路七拐八拐,不知不覺已走出東娥宮,來到了一處清幽小院。小院被各種花草圍繞著,沒有高高的紅牆,只有竹籬笆,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顧天瑜穿花拂葉而過,遠遠便看到牡丹花叢中,一張圓桌上,一青袍男子孑然獨坐,背影有幾分熟悉。

    顧天瑜蹙眉,宮中有這樣一處別緻的小院已讓她覺得驚詫,還有這樣一個奇怪的人,更讓她覺得好奇。

    聽聞身後的腳步聲,吹簫的男子放下玉簫,頭也不回道:「娘娘,好久不見,過的可好?」

    顧天瑜身形一滯,幾欲呼出聲,她不可置信道:「歐陽少衡?」

    歐陽少衡轉過臉來,依然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五官淡而俊朗,他有些以外的望著顧天瑜,隨即苦笑道:「看來,你過的也不是很好。」

    顧天瑜隨意攏了攏黑髮,走到他身邊坐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道:「你果然是公子玉簫的人。」

    歐陽少衡撲哧一笑,玩味道:「真想不到,娘娘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顧天瑜冷笑:「一個名字罷了,起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說罷,她便將目光落在那玉簫上,挑了挑眉道:「半夜三更,何故跑來吹簫?」

    「因為我覺得,大概會有人失眠。」歐陽少衡依舊笑如春風。

    顧天瑜不言語,目光瞥見桌上的兩罈酒,眼睛一亮,便急急拿了一瓶,心情也似好了幾分,道:「有好酒也不早說。」言畢便自顧自拆了酒,然後便仰頭猛灌了一口,嘖嘖道:「嗯,好喝。」

    歐陽少衡意外的望著她,一句「這酒不是為你準備的」終究沒說出口。

    「唔,這酒不是梨花白,是什麼?」顧天瑜湊於鼻尖嗅了嗅,然後吧唧吧唧嘴巴,笑瞇瞇道:「味道不錯。」說罷,仰頭又是猛灌一口。

    歐陽少衡忙奪了她的酒罈子,蹙眉道:「一個女孩子,怎可這麼喝酒?若讓皇上看到,該如何是好?」

    顧天瑜面色微微泛紅,歪著腦袋撐腮,半瞇著眼睛好奇的望著歐陽少衡道:「你別說你不知道,我不過是皇上手上的一枚棋子罷了,我怎樣,關他何事。」說罷,便奪了酒罈子,仰頭又灌了一口,笑瞇瞇道:「你還沒說呢,這是什麼酒?」

    「花彫,陳年老酒,也是皇上的最愛。」歐陽少衡不再阻攔顧天瑜,抓起另一個酒罈,也仰頭灌了一口。

    「嗯,我還是喜歡梨花白。」顧天瑜笑瞇瞇道。

    歐陽少衡目光清定的望著她,說道:「娘娘在生氣?」

    顧天瑜不語,用酒罈子撐著下巴,望著滿園牡丹發呆。

    「娘娘是在怪皇上沒有告訴你,我是他的人麼?」歐陽少衡蹙眉道。

    顧天瑜「撲哧」一聲笑出來,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是他的人?哈哈哈,這說法,哈哈~」她自顧自笑著,歐陽少衡何等脾氣的人,都被她給氣的嘴角抽搐,可是看到她開懷大笑的模樣,又不知該如何發作。

    顧天瑜一個人笑夠了,便又仰頭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氣,淡淡道:「真沒意思,要是他聽了這話,準能跟我拌嘴,哈哈。」

    「娘娘既然想見皇上,何故一人喝悶酒?」

    「一人?悶酒?你瘋了麼?我們明明是兩人,我喝酒也喝的很大聲,哪裡燜了,嗯?」

    「」歐陽少衡翻了個白眼,無奈道:「算了,你既然裝糊塗,我也不多說什麼。」

    顧天瑜笑瞇瞇道:「別說的好像你什麼都懂似的。哎,你愛過誰麼?」

    歐陽少衡身子一僵,想起那個臉上總是掛著溫婉笑意的美麗女子,苦笑道:「有。」

    顧天瑜有些意外的望著歐陽少衡,抿嘴一笑道:「原來你也是個有心的。那你和那個人在一起了麼?」

    歐陽少衡抬眸望著顧天瑜,只見此時她趴在石桌上,素手抱著酒罈子,三千青絲凌亂於桌上,眼眸微瞇,兩腮酡紅,許是已經醉了。

    「娘娘,您醉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歐陽少衡看她穿的單薄,不由擔心道。

    顧天瑜卻不屑道:「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千杯不醉,兩瓶二鍋頭都灌不倒我,幾口花彫而已,如何能醉?」

    歐陽少衡還要說什麼,顧天瑜卻拉了他的袖子,不依不饒道:「你沒有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對不對?」

    歐陽少衡望著蔥白的小手,目光複雜,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無奈點頭。

    「我就知道,月老可沒這麼好心,嘿嘿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是他娘的狗屁!我顧天瑜長這麼大,第一次為一個男人動心,卻是個不能愛的男人。既然他不能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又怎可把心交出去?後宮佳麗三千?哼!我愛的男人,永遠只能愛我一個,所以,他不行他不行的」

    歐陽少衡驚訝的望著又在灌酒的顧天瑜,蹙眉道:「你既然愛他,為何不為了他委屈自己一分?」

    顧天瑜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好笑地問:「委屈?哎呀呀,那是什麼?難道在愛情裡還有委屈?假若你愛的人成親了,你願意委屈自己做她的『姦夫』?還是願意做小的,嫁過去,因為愛,就要受到那些女人的惡毒對待?如果你愛的那個人是這麼對你的,就證明她不愛你,她不愛你還牽絆著你,這樣的人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憑什麼為了別人委屈我自己?他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為了保護心底的那個人,拿我當擋箭牌,呵還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女人,為了這樣的人,我該委屈自己?」

    歐陽少衡沉默不語,悶悶的喝酒。

    顧天瑜再次拉住他,喃喃道:「我告訴你,在愛情裡就不該有誰為誰受委屈!心若交錯了人,收回來就是了,打著愛的名義傷害別人,呵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說罷,她悠悠舉起酒罈,才發現酒罈已經空了。

    不滿的將酒罈丟到一邊,她趴在那裡,喃喃道:「歐陽少衡,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沉默良久,歐陽少衡道:「對誰都沒資格拿愛傷害別人。」

    「嗯,你是個明白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歐陽少衡揉著額角,心中雜亂一片。

    「她醉了?」這時,在外圍站了許久的公子玉簫走了過來。

    歐陽少衡點點頭。

    公子玉簫俯身將顧天瑜擁入懷中,什麼也沒說,便抱著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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