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失寵 文 / 蕭瑟紅
公子玉簫上前一步,顧天瑜便向後退一步,冷淡疏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週身似被火燒著一般。
無奈的歎息,公子玉簫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在意顧天瑜。
「天瑜,皇后與我是少年夫妻,我的確很在乎她,也的確是出於保護她才只是,這是因為你聰穎機靈,淑妃她不可能把你如何的。」事到如今,公子玉簫只好找出這麼個借口。
只是,顧天瑜並不買他的帳。她冷然一笑,眼底滿是悲慼,高高揚起下頷,質問道:「哦?那皇上有否想過,若淑妃與太后聯合起來,我一個孤女能如何?若淑妃的哥哥想動我,我又如何躲得過?我再機靈,難道就能夠應對你們古人的爾虞我詐?迄今為止,為了助你,我步步為營,處心積慮,你卻時不時的給我穿小鞋,就為了你的『少年夫妻』?」
「既然如此,你何不讓你的皇后幫你呢?不捨得?覺得這樣的勾當,她不適合,只有我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才做得,是不是?」
說至此,心中的怒意與委屈一同湧出,兩行清淚幾欲奪眶而出。來到古代後,她從未像如今這般動氣,然而,似乎這氣不發洩出去,她就會被憋死,氣死!
「還有那個玲瓏,你明知道她對皇后忠心耿耿,還要她來東娥宮,任由她將我們的事情說給皇后聽,想必,你是想利用我,讓你的心上人吃醋吧?你真聰明!我怎麼這麼笨呢?怎麼就相信太后的爪牙會在東娥宮呢?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放過一個爪牙?」
「哼!原來不過是皇后的眼線罷了!你整日裝的對我如何好如何好,不過是想那個女人聽了之後,耐不住性子丟下她的佛經,改為對你投懷送抱吧?皇上,我這棋子你用的可好?」
公子玉簫被她逼迫著一步步後退,他從沒想過,一個女子竟有如此氣勢,只是聽到顧天瑜的話,他心中又怎能不氣?
「顧天瑜!不要忘記了,當初是你主動和朕談條件的!」終於忍無可忍,公子玉簫怒喝道。
顧天瑜臉色瞬間慘白,怔怔的望著龍顏大怒的公子玉簫,隨即,微微一笑,如花般的嬌顏上綻放一抹諷刺的笑意,淡淡道:「對啊,是臣妾唐突了,臣妾與皇上,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既如此,皇上利用我也是應當。」
「天瑜」
「皇上,臣妾有些不適,就先離開了。」再不聽公子玉簫一語,顧天瑜迅速的拂袖而去。
公子玉簫抬手,然只觸碰到她的一縷細發。
顧天瑜在門口突然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臣妾這幾日身體不爽,恐怕無法侍奉皇上,皇上還是去別的嬪妃那裡多做休息吧。」說罷,撩起簾幕,急急離去。
公子玉簫羞憤交加,又氣又急,無奈的坐在太師椅上,劍眉緊蹙,再沒有了平時那放蕩不羈的風流模樣
「天瑜」
顧天瑜剛出御書房,便撞見了來議事的沈墨濃。
沈墨濃錯愕的望著她,只見伊人一雙杏眸淚光點點,臉色擦白,秀眉輕蹙,不由心生憐惜,斂眉道:「你怎麼了?」
顧天瑜退後了幾步,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擦了淚,抬眸,目光撞見沈墨濃那幽黑深沉的關切目光,鼻子一酸,無數委屈便湧了上來。她緊咬嘴唇,搖搖頭道:「無事,沈大人,本宮就先回去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疾步離開了。
沈墨濃站在那裡,望著她纖瘦的背影,心中立時如風雲變化,十分不是滋味。
公子玉簫從內室走出來時,看到的便是沈墨濃久久凝望顧天瑜的背影,他心中微微泛酸,臉上也多了幾分怒意。
沈墨濃轉身,目光正與他審視的目光相對,竟也不卑不亢,直直的迎了上去。
「愛卿來了,為何不進來?」公子玉簫冷冷開口道。
沈墨濃不疾不徐的跨進門檻,規矩作揖道:「見過皇上。」
「朕的愛妃,可好看?」公子玉簫漫不經心的翻著一本奏折,一雙鳳眼中滿是慍怒。
沈墨濃隨意一笑,回答的乾淨利落:「好看又如何?一朵花開的再美,面前是一方髒水,縱是再美也無用。」
「你!」公子玉簫憤怒的狠狠將折子甩在桌子上。
「皇上叫臣來,不會就是討論這些吧?若是如此,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沈墨濃心中亦有氣,偏偏禮數與話語挑不出錯來,罵人不帶髒字,這似是文人的本事。
一時間,公子玉簫雖有怒意卻不能發作,只得悶悶的與他探討國家大事
顧天瑜回到東娥宮時,玲瓏正在院子裡澆花。
顧天瑜二話不說便上前將花踩得稀巴爛,丫鬟們嚇得忙上前,卻沒人敢勸。玲瓏也沒看到她真的發過脾氣,一時間害怕的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喜兒奔過來,忙拉住顧天瑜,焦急道:「小姐你怎麼了?「
顧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望著玲瓏,面無表情道:「從今兒起,給我滾回你的西凰宮,最好這一輩子都別讓本宮看到你!」
「娘娘」玲瓏手足無措的望著顧天瑜。她雖知道顧天瑜早已清楚她的底細,卻仗著皇上的縱容,在這東娥宮安安穩穩的度日,不曾想,顧天瑜竟然彪悍如斯,她難道當真不怕皇上麼?
顧天瑜冷喝道:「我說了,給我滾!皇上從今兒起不會過來東娥宮,所以你也不用再做你的眼線,所以,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顧天瑜,不知道這位盛寵在身的娘娘,怎麼突然間就轉了性子,聽她的話,她是「失寵」了?
玲瓏先是一驚,隨即心中大喜,再不多說,放下東西便匆匆離去了。
顧天瑜望著她的背影,扯起一個厭惡的笑意,對幾個奴才道:「將牡丹花都給剷平,本宮不喜這些花花草草!」說罷,便甩袖回房間去了。
喜兒匆匆跟了過來,顧天瑜卻揮退了她,獨自一人進了內室。
東娥宮一下子炸開了鍋般,所有人都陷入『新娘娘失勢』的恐慌中,生怕他們的好日子也因此沒了著落,許多人從晌午盼至日落西山,無奈皇上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晚上,有人來報,說皇上去了一位不起眼的美人那裡,大家才知道:虞貴妃沒有開玩笑,她是真的和皇上出問題了。
顧天瑜自回來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躺在床榻上,反反覆覆想著自穿越以來自己和公子玉簫之間的事情,想著公子玉簫如何佔她的便宜,如何慌張的救下被毒蛇圍攻的她,如何無賴的脫掉她的衣服,又如何君子的從未真正動過她。
她想起兩人在西屋內靠著窗子下棋,想起他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個溫柔的吻,想起他笑的時候,狹長的鳳眸中,那比星辰還要明亮的絢爛
眼淚便順著眼角簌簌墜落,她這才反應過來,前段時間那種讀不懂的情緒是什麼,並不是因為覺得他可以讓自己回到現代才安心,而是因為她心中的情弦已經被波動。
天啊自己為何會對他動心?
顧天瑜用被子摀住自己的臉,開始小聲的抽泣起來,她想起在現代的美好生活,想起師傅對她的寵愛,突然很想回家,回她真正的家
月華初上,涼風習習。
公子玉簫將一個美人給迷暈後,便偷偷去了皇后那裡。路上,暗衛來報,顧天瑜自上午回去後便沒有用膳,他的臉色陰沉,站在東娥宮不遠處徘徊了許久,最後只是無奈歎息,便往西凰宮去了。
此時,西凰宮中,姜月華正坐在水塘邊的假石上,望著那尊雕塑發呆。
玲瓏回來時,她便知道定是出事了,只是沒想到,顧天瑜的性格竟然如此耿直剛烈,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怎麼坐在這裡?」公子玉簫走過去,柔聲道。
姜月華微微一愣,轉過臉,便看到站在月光下的公子玉簫,此時他一襲深藍長衫,衣擺於風中微微波動,一張好看的臉上,鳳眸中帶著幾分心疼。
她伸出手,喃喃道:「是夢麼?」
公子玉簫抓住她的手,淺笑著說:「傻瓜,怎麼會是夢呢?我在這兒呢。」
姜月華握緊他的手,他手心傳來的溫暖,讓她不捨得將手鬆開。緩緩從假石上站起來,她抬手,撫上公子玉簫的臉頰,眼眸中不由含上淚光,這是她的公子玉簫,他終於還是來了!
「用過晚膳了麼?」公子玉簫牽著她往殿內走去。
姜月華搖搖頭,柔聲道:「沒有什麼胃口」
「你身子不好,怎麼可以不用膳?這些丫鬟奴才們,也是笨拙的,連你都伺候不好。」公子玉簫不由怒道。
姜月華搖搖頭,忙道:「皇上就不要怪他們了,是臣妾不想吃罷了。」
「這可不許,朕既然來了,你豈有不吃之理?」
「皇上說的是,臣妾吃便是了。」
「呵呵,這就對了。」
一進入廂房中,公子玉簫便看到玲瓏站在那裡,他不由蹙了蹙眉,問道:「玲瓏,何故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玲瓏臉色慘白,忙跪下來,委屈道:「皇上恕罪,非奴婢不知分寸,是虞貴妃一定要趕奴婢過來的。」
公子玉簫聽到後,嘴唇動了動,最後只是無奈的擺擺手道:「知道了,既如此,你日後便呆在這裡吧,皇后也得由你伺候,朕才放心。」
姜月華望著公子玉簫,心間微微抽痛,她看得出,他不開心,甚至還有些擔心。這些情緒,都是因為別的女人,這種情況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怎麼會明明他們認識只有很短的時間,明明
「皇后,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公子玉簫眉頭再次蹙了蹙,擔憂的問道。
姜月華搖搖頭,擔憂道:「臣妾只是想,不知道妹妹現下如何了,她一定很生臣妾的氣,這樣臣妾如何安心?」
公子玉簫拉著她坐到桌前,冷冷道:「她愛氣便氣,你管她作甚!」
姜月華心中微微舒坦幾分,抿嘴笑了笑,不再說話。
「來,嘗嘗這個,朕記得你最愛吃這丸子了。」
「嗯」
「還有這粥,太醫不是說對你身子最好了麼?多喝一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