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虛情假意 文 / 蕭瑟紅
從西凰宮出來後,顧天瑜的心情就有些不太好。
她知道,自古後宮爭鬥最殘忍,待自己加入後才發現,每一句話都暗含邏輯是多麼累人,若她那師姐在就好了,她那性子,倒是很適合在後宮中摸打滾爬。
「妹妹,快下來。」轎子突然停了下來,接著,門簾被挑開,李淑華十分「親切」的對她說道。
顧天瑜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皇后對皇上不是無情,而是情根深種,因愛生恨也不一定,只是這李淑華,究竟愛權力還是愛公子玉簫,倒是有幾分看不透。看她天生一副狐媚子的模樣,雖笑著,眼神中卻處處透著殺機,說她聰明吧,她嘴巴惡毒,沉不住氣,若說她笨吧,她還懂得拉攏自己這寵妃,表面上看不出一分記恨。
聽公子玉簫說,太后已經在拉攏李淑華和她哥哥,那麼,這主意是不是也是太后那老狐狸給她出的?
顧天瑜表面笑意盈盈,拉著李淑華的手便下了轎,李淑華對身邊的翠英道:「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要和妹妹好生聊聊。」
顧天瑜沖喜兒點點頭,喜兒雖擔心,也只能站在這裡。
李淑華拉著顧天瑜一路往前走,兩人的披風在風中擺動,一把粉色油紙傘無力的抵擋著外界的風雨。
「聽說妹妹最近每日都去太后那裡請安。」李淑華一邊把玩著腕間的玉鐲,一邊問道。
顧天瑜望著那玉鐲,點點頭,讚賞道:「姐姐的鐲子真好看。」
李淑華得意道:「是麼?也不是什麼做工細緻的鐲子,只是因為是太后賞賜的,還是先皇親手打造的,也就比別的鐲子高貴幾分。」
顧天瑜清淺一笑,先皇親自打造的?那敢情不錯。
「看來太后很疼姐姐呢。」顧天瑜理了理額間的碎發,莞爾一笑,此時兩人來到一座小亭處,正是昨日姜月華來的這座小亭子。
李淑華臉上滿是得意,來到圓桌前坐下,自負道:「太后素來最喜歡我。」
「哦?那姐姐呢?和太后走得太近的話,就不怕李將軍生氣麼?」顧天瑜也不與她迂迴,從剛剛的對話中她已經猜出,李淑華的一系列動作,絕對是有人唆使。
李淑華渾然不覺得兩人是在探討「機密」,滿不在乎道:「那有什麼?太后對我好,哥哥也高興,哥哥他眼中最重要的便是我,我想要什麼,想他幫誰,他就算猶豫,最後也還是會幫我。」
顧天瑜冷笑不語。
兩人這麼坐著,李淑華提到哥哥李浩然,變得十分興奮,竹簍倒豆子般開始講自己從小到大發生的故事,一樁樁一件件,當真是血淋淋:她的任性害死了不少人。而她的哥哥,的確將她寵上了天。
顧天瑜知道她是故意在警告自己,也並不在意,只是對於李浩然產生了幾分懷疑,這麼寵妹妹,不是妹控就是腦殘。
「哎呀你看看本宮,一說起哥哥就停不下來。」李淑華「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許久後,依依不捨的結束了自己的話。
顧天瑜抿嘴一笑道:「真羨慕姐姐,有這麼個疼愛你的兄長,我就不同了,這世界上,除了皇上,恐怕天瑜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李淑華的臉色立時難看了幾分,下一瞬,她已經再次笑開:「妹妹真是的,說這話不是讓姐姐羨慕麼?什麼也比不得皇上的恩寵不是?」
顧天瑜低眸作嬌羞狀,李淑華望著她,恨得牙齒都癢癢,卻依然笑的滿面春風道:「不過妹妹,姐姐可要提醒你一句,在這皇宮中,皇上的心是最難揣測的,要想立足,就必須和太后搞好關係,你爹又不疼你,姐姐真是替你擔心。」
顧天瑜一臉愁苦,為難道:「妹妹自然也懂,只是現下又有什麼法子呢?過一日十一日罷了。」
李淑華拉過她的手安慰道:「妹妹若不嫌棄,姐姐可以幫你和太后說說。只不過還望妹妹也幫姐姐一番,終日這麼勞累,妹妹也辛苦不是?」
顧天瑜依舊含笑不語,勞累?勞累你大爺!我可不像你們,一個個一副慾求不滿的模樣。
「妹妹難道不想晚上愜意的睡一覺?」李淑華望著害羞的顧天瑜,試探著問道,「妹妹也不用不好意思,皇上他啊~每晚不是把我們折騰個死去活來是不會睡的,想當年本宮晚上被皇上帶來這荷花池旁,行那羞人之事,最後連步子都邁不動」說至此,她也不由紅了臉頰。
顧天瑜:「」去,公子玉簫那衣冠禽獸,還和別的女人打野戰
她黑著一張臉,李淑華以為她在吃醋,繼續得意洋洋道:「皇上年輕,精力旺盛,更喜歡玩些新鮮花樣。咯咯咯~妹妹這身子骨如此脆弱,本宮真怕你吃不消。」
顧天瑜緊咬銀牙,努力不讓自己揍人,繼續笑瞇瞇道:「不瞞姐姐說,還真是有點吃不消」
「姐姐也想為妹妹分擔一分。」李淑華咯咯嬌笑著說,「皇上也真是個不懂事的,太后的意思,一國之君,修身齊家才能治國平天下,後宮不就是皇上的家?他不做到雨露均沾,這個家如何才能和諧?妹妹覺得呢?」
顧天瑜點點頭,一臉誠懇地說:「姐姐所言極是,是妹妹一直以來疏忽了,差點讓皇上成了個『昏君』。」
「哎呀,妹妹休要胡說!」李淑華忙摀住顧天瑜的嘴巴,擔憂道:「你這丫頭,說這話可是要殺頭的。」
顧天瑜吐了吐舌頭,滿面堆笑道:「謝謝姐姐提醒,妹妹日後一定注意。」
兩人說罷,相視一笑,遠遠看去,真如一對感情甚篤的姐妹。
又聊了些沒用的東西,顧天瑜便告辭離去,臨走前,她拉著李淑華的手,叮囑道:「姐姐,今晚可要好生打扮一番,定要皇上驚艷不可。」
「哎呀好妹妹,你就別取笑姐姐了。」
將將到了午膳時分,轎子一到東娥宮,顧天瑜就跳了下來,壓著一肚子的火氣往殿裡衝去。
誰知,公子玉簫站在門口,面色也十分不善。
兩人目光相碰,均是一驚,隨即各自調開,顧天瑜冷哼一聲,便看也不看他,逕直往內室去了。
丫鬟們看氣氛不對,也不敢多說話。喜兒給公子玉簫請安後便要跟著進內室,公子玉簫攔著她道:「娘娘怎麼了?」
喜兒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玲瓏,心中有氣,不冷不熱道:「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小姐一路上什麼也沒說。」
「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朕去看看。」公子玉簫抬腳往內室去。
玲瓏狠狠瞪了喜兒一眼,小聲道:「誰讓你們不經皇上允許,便去找皇后娘娘的?有些話我不說罷了,哼還真當自己是人上人麼?」
喜兒自知道玲瓏是皇后的人,也一直壓著一股氣,對她總是「監視」顧天瑜的行為十分痛恨,今天又聽到她說這話,立時氣的渾身發抖,卻不知該拿什麼話反駁。
「喲,本宮怎麼不知道,本宮現在已經是誰想欺負就可以欺負的人了?」顧天瑜壓著怒火道。
玲瓏立時不敢吱聲。
房間內,顧天瑜斜躺在軟榻上,望著不遠處沉著臉的公子玉簫,挑眉道:「皇上今兒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公子玉簫蹙眉道:「你在皇后那裡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回來這麼不開心?」
「皇上倒是消息靈通的很,臣妾不過剛出去一會兒,就知道我去了皇后娘娘那?」顧天瑜把玩著指甲,想起李淑華指甲上的紅色蔻丹,不由心生厭惡,眼神也跟著冷了幾分。
公子玉簫不解的望著她,剛剛的確想要興師問罪的他,在看到顧天瑜這個樣子時,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安,只得柔和了臉色,問道:「究竟怎麼了?你這一回來就跟朕置氣?」
顧天瑜不語,一想到李淑華說的『野.戰』那件事,就覺得很噁心,胸口更像是壓上了千斤石般喘不過氣。
「玲瓏今天去給皇后送茶,回來朕問她,她才告訴朕的,朕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公子玉簫坐到床榻上解釋道。
顧天瑜好笑的望著公子玉簫,看著他唯唯諾諾解釋的模樣,心情也好了幾分,遂也不置氣,說道:「這是淑妃的意思,昨兒我沒告訴你,的確存了私心,我對皇后有幾分好奇,所以也就順了淑妃的意思。」說至此,她瞟了一眼面色有些僵硬的公子玉簫,心中疑惑更深,面上不動聲色道:「真不明白,皇上這個色胚,怎麼忍心皇后那樣一個嬌弱的大美人獨守空房呢?」
公子玉簫心中有些煩躁,悶悶不樂道:「這些不關你的事。」言畢才覺得失誤,剛要開口解釋,顧天瑜卻背過身去,不冷不熱道:「的確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想管。不過皇上應該對淑妃的話很感興趣。」
接下來,她便將淑妃的話如數說給公子玉簫聽,包括那小亭外的幸事,公子玉簫挑了挑眉,終於明白顧天瑜生氣的原因,不知為何,他突然有幾分高興。
顧天瑜望著他笑的賊兮兮的模樣,心中不由冷了下來,道:「該說的都說完了,皇上若無事就出去吧,好生準備準備,去找你的老情人,好好疼疼。不然這段時間,還真是憋著您老了。」
公子玉簫搬過她的身子,一雙鳳眸中滿是欣喜道:「愛妃,你不覺得你這樣子很像個吃醋的小女人麼?」
顧天瑜一愣,隨即氣哼哼的揮開他,冷冷道:「皇上,不要臉也要有個程度,吃醋?哼,你以為你是我師姐偷走的頂級國寶啊?我只是覺得很煩,和那些女人勾心鬥角很煩!所以,罪魁禍首麻煩你給我出去!」
「」公子玉簫一臉無語的望著顧天瑜,說道:「朕是不是太寵你了?」
顧天瑜冷冷一笑,拱手道:「謝謝皇上的寵愛~」
「不謝不謝,應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