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離間 文 / 蕭瑟紅
成諳謠滿面堆笑,眼底卻滿是輕蔑。
李淑華作為鎮國大將軍的妹妹,愛貪便宜,善妒,且目光短淺。只是皇上對她寵愛有加,將軍李浩然又站在丞相那裡,即使成諳謠有心,這丫頭向著誰也不可能向著她的。
其實皇上寵愛李淑華,也不過是想拿她來拉攏李浩然。全天下誰不知道,李浩然僅有這一個妹妹,兩人自小父母雙亡,他對妹妹便寵愛有加,容不得半點失誤,當時丞相並不想讓她入宮,無奈,皇上風流天下,竟然在她被追殺的時候,來了一場英雄救美。自此,入宮就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李浩然私下裡自然提醒過李淑華,不可愛上皇上。可是女人哪有那麼多心思,她本又嬌慣,眼裡除了皇上和這後宮,便再放不下別的了。李浩然也因為妹妹的事憂心忡忡。好在,公子玉簫從未做出拉攏他的舉動,這讓李浩然心中十分不好意思。
成諳謠以為公子玉簫玩了一場「欲擒故縱」,誰知,他突然又愛上了丞相家那不受寵的傻女,為此還差點和丞相撕破臉皮,真真讓人無語。成諳謠一想到公子玉簫,眼底的輕蔑之色更甚,原以為他會有多大的長進,不曾想還是這般不成氣候。
「娘娘。」牡丹捧著一個做工精緻的雕花匣子走了出來。
成諳謠收回思緒,溫柔一笑,沖李淑華招招手,李淑華忙不迭的上前,一心想知道這匣子裡放的什麼。
成諳謠輕輕打開,只見裡面放著兩隻玉鐲,李淑華不由有些失望。這玉鐲雖然顏色滿綠,週身無一點瑕疵,更是難得一見的和田玉鐲。只是,皇上前段時間還送過她兩隻呢。
「淑華,別看這只鐲子平平無奇,興許比不得你的鐲子,但它是全天下唯一一對,你父皇親手做出來的。」成諳謠小心翼翼的捧著玉鐲,滿面嬌笑。
李淑華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兩隻鐲子,下一刻,成諳謠已經將其套在了她的手脖上,柔聲道:「見這鐲子如見你父皇,縱是皇上,也得禮讓你三分,今兒個,母后就把這寶貝傳給你了。」
李淑華撫摸著這一對玉鐲,臉上難掩興奮,見成諳謠戀戀不捨,心中更加得意三分,面上卻矯揉造作道:「母后,這怎麼可以呢?這可是父皇送您的東西呢。」
成諳謠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異光,柔聲道:「罷了,我看著它也不過是徒增傷悲,倒不如給你,日後誰若為難你,也好讓她瞧仔細嘍。」
李淑華萬萬沒想到成諳謠會這麼對自己,剛剛的憤懣不滿一瞬間消失殆盡,只是一想起公子玉簫對顧天瑜寵愛有加,心中還是有一根刺紮在那裡,她有些好奇地問:「母后,可淑華還有些地方不明白。」
成諳謠捏了一顆甜棗,漫不經心的放入口中。
李淑華自顧自說道:「那丞相謫女,當真那麼好麼?我原以為,母后不會同意的,可是母后竟然同意了。」
成諳謠一臉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傻孩子,這些又不是哀家一個人能做的了主的,當時皇上牟足了勁要納她,而且,我聽說她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傻子,才放心同意的,誰知道,丞相竟然隱瞞她病好了的事情,待哀家想反對,丞相派人來,表面上和顏悅色的勸阻,誰曾想,他竟然拿小懷王威脅哀家。哀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說他們要是聯合起來,讓他去鎮守邊關,不是要了哀家的命麼?」
說至此,成諳謠便簌簌落淚。
李淑華對丞相越發不滿,成諳謠瞧著她的臉色,繼續說道:「男人都是這樣的,他們把權勢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就好像當年哀家為皇上選妃,得知你端莊賢淑,便想要讓你入宮,結果丞相聯合眾大臣,否定了這個建議,當時你哥哥也被灌了**湯,也跟著幫他勸。」
李淑華柳眉橫豎,不知道原來其中還有這齣戲。在她眼裡,若早些入宮,說不定這皇后之位她也早已經奪去了。丞相,又是丞相!現下竟然又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和我爭寵。她在這裡恨得牙癢癢,成諳謠在心中得意洋洋,就等著看她如何表態。
李淑華輕輕拉著太后的手掌,柔聲道:「母后放心,有淑華在,誰也不能欺負母后!」
成諳謠「感動」的反握住她的手,繼續叮囑道:「宮中人多嘴雜,今兒母后和你說的體己話,別讓他人聽去。」說罷,微微歎息道,「皇上風流成性,哀家為了他能坐穩這江山,煞費苦心,連懷王這個親子都顧不得,可他偏不爭氣,丞相此時對哀家處處緊逼,再這樣下去,哀家連這太后也坐不安穩嘍。」
李淑華望著成諳謠,想起她年紀輕輕便背負這麼多,不由心生憐惜,忙道:「好母后,您別傷心了,淑華以後多多孝順母后便是了。」
成諳謠淺笑著說:「還是你貼心。」
兩人又說著些體己話,漸漸地笑聲在房間內傳開,成諳謠手段高明,一個鐲子便將李淑華所有的敵意都打散,還讓她起了幫助自己的心思,一舉兩得。
她垂眸,望著李淑華玉腕上的鐲子,含笑的眼底,滿是憤怒與悲哀。罷了,這鐲子送人也好,反正老皇帝本就不是送與她的
李淑華從儲秀宮離開後,便迫不及待的差人去叫李浩然來。她好久都未見到哥哥了,望著腕上的玉鐲,不由又想起丞相,一張花容月貌的面容立時變得猙獰可怖。
儲秀宮中,牡丹正在給成諳謠捶背,成諳謠雖有幾分得意,更多的卻是疲憊。她半瞇著眼睛,單手撐額,淡淡道:「李淑華這個人,利用好了或許可以反敗為勝,利用的不好,極有可能會成為一招爛棋,牡丹,你覺得哀家這個賭注下的如何?」
牡丹低眸斂眉,恭謹道:「太后心思縝密,牡丹不及。牡丹以為,淑妃被皇上冷落確為事實,太后您向來待她不薄,這次又賜了這麼個鐲子給她,她就算是個木頭也不可能無動於衷。而李大人必定因為丞相謫女入宮之事已經不悅,畢竟淑妃是他的心頭肉,加上太后您今日無意之言,淑妃再添油加醋一番,保不準李大人不會對丞相警惕三分。」
成諳謠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李浩然會怨皇上怨丞相,獨獨怨不得哀家。若他是聰明人,也該知道怎麼做。」
窗外,一隻喜鵲落在枝頭,衝著裡面喳喳叫著,模樣甚是討喜,成諳謠望著那喜鵲,心中的疲憊立時一掃而空,對牡丹說:「告訴懷王,哀家想他了。」
「是。」
「還不可以麼?」顧天瑜伸了個懶腰,從床榻上起身來到桌前坐下。
對面,公子玉簫的臉色有所緩和,他在心中為自己捏一把汗,整日裡和這個女人宿在一起,自己真的堅持得了?他點點頭,淡淡道:「愛妃的叫聲真是纏綿悱惻,讓人一聽,連骨頭都酥了。」
顧天瑜臉色微紅,不滿的瞪著滿面堆笑的公子玉簫,接過他遞來的茶盅,一口便喝完,直讓公子玉簫無奈搖頭,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可不可以表現的矜持些?」
顧天瑜又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樂意。」
這嬌嗔的模樣,宛若綴在枝頭的櫻桃一般,可口香甜,讓人不由想嘗一口。公子玉簫輕輕一笑,覺得自己原來真會被美色迷惑麼?
「時候不早了,一同用膳吧。」公子玉簫起身,伸出手,顧天瑜望著那雙修長的大手,輕哼一聲,小手在上面狠狠拍了一巴掌,得意的自己離開了。
「你!」公子玉簫被她氣的沒話說,心中卻絲絲縷縷充滿甜蜜。
兩人出來後,丫鬟們才魚貫而入,待看到玲瓏往裡屋去了,公子玉簫忙對顧天瑜使了個顏色,顧天瑜淡淡道:「玲瓏,被子你就不用收拾了。以後本宮的床鋪,均由喜兒收拾即可。」
公子玉簫眉頭輕佻,再一次感慨顧天瑜的玲瓏剔透,玲瓏臉色有幾分不甘,只得規規矩矩退出來,福了福身子道:「是。」
喜兒不知道顧天瑜的意思,顧天瑜讓她俯下身,自己偷偷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喜兒面頰緋紅,忙去收拾床鋪去了。
公子玉簫不由好奇的低聲問道:「你和她說了什麼?」
顧天瑜嘟了嘟嘴巴,悠悠道:「就不告訴你。」
公子玉簫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你啊。」
顧天瑜臉頰吃痛,伸手也在他的連殺捏了捏,說道:「皇上,痛不痛?」
公子玉簫咯咯一笑,鬆開手,柔聲道:「痛麼?」
顧天瑜收回手,懶得理他。
公子玉簫突然攬住她的腰,讓她往自己的懷中靠了靠,顧天瑜忙要反抗,便聽公子玉簫柔聲道:「愛妃痛的話,朕給你吹吹便是了。」聲音暗啞迷人,一如那夜兩人吻過時的低沉,如指尖彈出的美妙旋律,讓她不由面紅耳赤,一顆心也狂亂的跳起來。
公子玉簫一無所覺,他早已經習慣與女子這般**,卻不知道自己眼底的溫柔,早已與望著別的女子不同。他輕輕給顧天瑜的臉頰吹著氣,看著懷中臉頰緋紅,眼眸顧盼星輝的女子,不由心神搖曳,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唇輕柔的落在她的臉頰,輕聲道:「我發現,你真的很美。」
顧天瑜聽著那調笑,才突然清醒,她莞爾一笑,杏眼迷離,一隻腳卻已經不動聲色的踩在了公子玉簫的腳面上。
「嘖」公子玉簫吃痛,眼眸中依舊是斑斕的笑意。
顧天瑜得意的雙手攬過他的脖子,貼著他的耳畔柔聲道:「皇上,我發現你好色。」話音剛落,便已經猛然將出神的公子玉簫推開。
公子玉簫又好氣又好笑的望著此時撐腰大笑的顧天瑜,說道:「你啊你。」
「臣妾怎麼了?」顧天瑜得意的抬起下頷,眉宇間神采飛揚。
公子玉簫故作神秘,道:「朕就不告訴你。」
顧天瑜吃癟,兩人對視著,忽又一同笑開。
整個東娥宮都被兩人的笑意綴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