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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請安 文 / 蕭瑟紅

    顧天瑜心驚膽戰的望著脫下衣服的公子玉簫,一雙杏眼一直警惕的等著他,只是,當看到他那完美結實的胸膛後,立刻覺得鼻血上湧,心中不由讚歎幾分。

    公子玉簫將袍子隨手一扔,一腿屈坐,一腿折起,胳膊隨意搭在膝蓋上,邪魅一笑,一隻手輕輕滑過自己緊致的胸膛,淡淡道:「愛妃,你這色迷迷的模樣,是在期待朕臨幸你麼?」

    顧天瑜忙收回目光,一張臉火辣辣的燙,她閉上眼睛,冷哼一聲道:「白日做夢!」

    「現在可是黑夜啊。」公子玉簫依舊沒皮沒臉的笑著,只那一雙玲瓏剔透的眸子,在顧天瑜那呼之欲出的酥胸上流連忘返。如此嫵媚的女子,卻完全沒有一點誘惑了別人的自覺。公子玉簫淺笑著躺了下來,給她蓋好了被衾,才安然入睡。

    顧天瑜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穩,生怕身邊這人會趁人之危。孰知,公子玉簫睡得甚好,嘴角還蕩著幾分春水般的笑意,一雙大手也沒有攬著她,卻緊緊拉著她的手臂。她想甩開,無奈公子玉簫的力氣太大,掙脫不得,遂就讓他那麼抓著了。

    漸漸地,她卸下全身防備,安然入夢

    翌日五更左右,天剛濛濛亮。顧天瑜在一陣窸窣聲中睜開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公子玉簫正在被丫鬟們服侍著穿龍袍。

    似是感到身後的視線,公子玉簫轉過頭來,便看到層層帷幔中,顧天瑜一隻藕臂露在外面,滑膩潔白的肩頭亦半露在外,烏黑的發隨意的披散在胸前,一雙媚眼微瞇,嘴唇微嘟,看到他轉過臉時,呻吟一聲,喃喃道:「要去早朝麼?」

    公子玉簫輕笑著走過去說,拂開帷幔,輕輕摩挲她的臉頰,然後在她額頭輕柔的印上一個吻,柔聲道:「嗯,再多睡一會兒。」

    說罷,便離開了。

    顧天瑜依然是一副暈暈乎乎的模樣,見公子玉簫出了門,又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過了不久,喜兒才匆匆跑進來,喊道:「小姐,小姐,快起來啦。」

    顧天瑜揉了揉眼睛,轉過臉,便看到喜兒正一臉焦急的拽著她的袖子。

    「何事這麼驚慌?」顧天瑜揉了揉眼睛,不滿的起身說道。

    「小姐,外面有個小太監,說是太后身邊的人,問為什麼新妃子還沒過去請安呢。」喜兒一臉的害怕,她跟著顧天瑜入宮,向來也不懂宮中的規矩,好在,因為她是新皇妃的貼身丫鬟,宮中的丫鬟們也不為難她。

    這時,一個身著跟紅色束腰宮裝的女子,帶著一群小丫鬟走了過來,這女子正是這東娥宮的大丫鬟珊瑚。珊瑚規矩的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娘娘,該洗漱更衣了,太后那兒剛剛已經回話,說是皇上讓您多睡一會兒的,不過還是盡早過去的好。」

    顧天瑜「嗤」了一聲,這一大早上的就要讓她受這份罪,公子玉簫,你等著,等我離開時,一定把你這皇宮的寶貝給搬空。

    喜兒看到珊瑚,忙退出帷幔外,恭謹的低下頭,不敢再放肆。

    顧天瑜白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珊瑚,說道:「喜兒自小跟在我的身邊,自在慣了,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位姑娘麻煩多擔待些。」

    珊瑚一愣,不曾想這個傳說中的傻妃,不傻之後竟然有這樣溫婉的一面,愛惜手下,同時又不苛刻宮內新來的人,不由淺笑著說:「是,娘娘。」

    喜兒感激的看著顧天瑜,顧天瑜隨意瞥了一眼要上來服侍她的眾人,有些不滿地說:「我不喜別人侍候,把東西放下,我自己來便可。」

    幾個小丫鬟舉著東西,立時不知如何是好。珊瑚忙說:「這怎麼行呢,這會壞了規矩的,要是讓皇上知道,奴婢們服侍娘娘不周,會怪罪我們的。」

    顧天瑜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放心吧,公子玉簫咳咳,皇上他不會計較的,就算他說什麼,也有本宮替你們擔待著。」

    珊瑚還要說什麼,顧天瑜已經有些不耐:「好了,再這樣下去,太后真得發脾氣了。」

    眾人不得已,這才放下東西離開。

    喜兒拉著珊瑚出來後,望著一臉擔憂的她,忙勸慰道:「姐姐,不要擔心了,我們小姐就是這樣的性子。」

    珊瑚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顧天瑜便洗漱好,竟不施粉黛便走了出來。

    眾人眼前均是一亮,只覺得這粉黛未施的娘娘清秀可愛,比化了精緻妝容時要更有親和力許多,然臉色還有些蒼白。

    「娘娘,這妝」珊瑚又要說什麼。

    顧天瑜已經擺了擺手,道:「時辰不早了,先去給太后請安吧。」

    眾人福身稱「是」,遂扶著顧天瑜坐上轎攆,風風火火便往儲秀宮趕。

    顧天瑜撩開窗簾,望著冰涼的皇宮,遍目的花開艷艷,在她的眼中也如焦土一般,沒有幾分生機。

    很快,她們便來到了儲秀宮,隨著一聲聲「虞貴妃駕到」,眾人的視線也紛紛轉向了這裡,恨不能直接撩了簾子,看一看這一夜間蒙獲恩寵,又不再癡傻的丞相謫女,究竟長得什麼樣子,竟讓那素來花心的皇上迷得七暈八素,不惜與丞相、太后作對,也要將她納入宮中。

    顧天瑜從轎子上下來,今日,她依然只懶散的綰了個髮髻,髮髻上別著一枚不算精緻的魚骨簪,髮髻下如瀑的發拖曳至腰間,烏黑稠密,幾縷髮絲於風中如花瓣般翩翩起舞。水清色束腰百褶長裙拖曳在地,一張不施粉黛的瓜子臉上,一雙烏溜溜的杏眼格外引人注意,天生如櫻般的唇色,加上有些蒼白的臉色,竟讓她有種病態的美。

    顧天瑜毫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目光,她的確沒有化妝,只是這蒼白的臉色,卻是刻意琢磨出來的,為的就是在太后面前演一齣好戲。

    裊裊娜娜跨過門檻,走過大廳,入了內室,見得一中年美婦正斜倚榻上,一隻胳膊搭在中間的矮几上,矮几上放置著一杯茶盅。

    中年美婦臉色紅潤,面目冷清,頭髮高高的盤成一個髻,左右共簪六隻鳳釵,中央綴著一朵淡粉色珠花。她著了一件深紫色長裙,裙擺週身繡著銀絲白鶴,描金衣襟筆走龍鳳,昭示著她尊貴的地位。

    聽說太后的兒子至今只有十一歲,太后說來也只有三十又三,卻已經成為後宮乃至整個國家王權的掌控者。

    顧天瑜清淺一笑,已經規規矩矩在太后身前一米處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身,柔聲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太后微微抬眸,一雙本冷清孤傲的面容瞬間變得慈祥,只是當看到顧天瑜那有些憔悴的面容時,唇邊的笑容便僵硬在那裡,隨即,施施然起身,竟親自去扶顧天瑜,柔聲道:「快起來,仔細讓哀家看看。」

    聲音溫軟若三月春水,聽在耳畔,總是千金剛,也能化作繞指柔。顧天瑜低眉螓首,心中卻在想,這個太后果然好手段,只這一個嗓音,就讓她比別人多了幾分親切溫和。

    太后見顧天瑜似乎有些不開心,心中大喜,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輕輕歎息,關切道:「怎麼這麼悶悶不樂的?莫不是皇兒欺負了你?」

    顧天瑜忙抿嘴一笑,抬眸間,一雙杏眼中滿是愁思,絲絲縷縷扣人心弦。太后不由也被這雙眸子迷得回不了神,片刻後,方笑著說:「天瑜這雙眼睛真好看啊。」

    「母后取笑了。」顧天瑜故作羞澀。

    太后引她坐到自己對面去,這於理有些不合,但太后喜歡,顧天瑜自然就坦蕩蕩的坐了下來。案几上有兩杯茶盅,且都已經涼透,看來,自己來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是誰呢?皇后?還是那個傳說中牛逼哄哄的淑妃?

    太后立刻讓人將涼茶撤去,又以最快的速度奉上熱茶。太后仔細端詳著顧天瑜,問道:「天瑜,怎麼沒有化妝?深宮裡的女子,怎可如此馬虎?」

    顧天瑜面色有些倉皇,斂眉柔聲道:「對不起,母后,天瑜一直以來素顏慣了,以前表哥都不讓我化妝的」提到沈墨濃,她的聲音有稍稍小了些。

    太后的一雙眼眸立時亮了許多,拉著顧天瑜問道:「你那表哥可是沈年的孫子沈墨濃?」

    顧天瑜面色又慘白幾分,囁嚅道:「回母后的話,正是。」

    見顧天瑜面色哀傷,太后重重歎息一聲,頗有幾分同情地說:「哀家聽說他曾和你有過婚約?」

    顧天瑜抿嘴笑著,一雙杏眼中卻噙了淚水,我見猶憐,連太后都忍不住心疼了一番。她拍了拍顧天瑜的手,正色道:「天瑜,母后是拿你當自己孩子,才與你說的這些話。沈墨濃是我國棟樑之才,也是體貼入微之人,你若能嫁,自是你的福氣,只是現下,你已經是皇上的人了,你該明白哀家的意思。」

    「天瑜明白,多謝母后。」顧天瑜捏著帕子,兩行清淚簌簌滑落,她忙將淚水拭去,眼底的悲涼更甚。

    太后點點頭,語重心長道:「你若真知道便好,哀家知道你不喜歡皇上,但喜歡這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嫁進宮中也沒什麼不好,從此之後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皆伴你左右。你只要安分守己即可,切莫對皇上心存怨恨。」

    她不動聲色的望著顧天瑜,顧天瑜亦做出一副溫順的模樣,頻頻點頭,待太后言畢,才徐徐道:「母后放心,天瑜不曾怨恨過皇上一分,天瑜日後定盡心盡力侍奉好皇上。」

    太后沉吟一聲,眼底卻滿是笑意,女人最不會說謊,她剛剛觀察顧天瑜,發現其說話雖恭謹,然眼神多帶有憤怒和隱忍,心中便有了一二,遂點點頭,說道:「嗯,那你去吧。」

    顧天瑜忙恭謹起身,福了福身才款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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